他很自覺坐在了林奕澄身邊。
林奕澄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一下。
但再挪也是挨著的。
從傅司南進來的那一刻，陸山河冰冷的眼神就狠狠盯著他。
別說要故意在林奕澄面前和夏瑩瑩有親密舉動，就連他面前的餐食，他都沒動一下！
兩桌離得近，傅司南的聲音不時傳過來。
「吃這個，滋補的。」
「喝碗湯，慢點，熱。」
「你喜歡這道菜？那我以後學著做。」
「別動，我給你擦擦。」
計劃中，是他讓林奕澄吃醋。
結果，計劃失敗，林奕澄反應不大，他自己倒是氣得咬牙切齒。
別說吃醋了，那醋都要論缸喝！
再說傅司南，他可沒有什麼能在林奕澄身邊獻殷勤的資格。
只是他在來的路上，就接到了秦寶環的指示。
雖然是做戲，但對傅司南來說，求之不得。
他本來就想對林奕澄好。
如果說一開始，他接近林奕澄，的確是有著其他的目的。
但接觸之後，他發現，他對這個女人的心態和情感，竟然慢慢發生了轉變。
現在既能接近林奕澄，還能打擊陸山河，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他眸子裡的笑意更多：「橙橙，到了國外，你想吃什麼，我都可以做。」
秦寶環暗暗對他豎大拇指，表揚他戲做得到位。
看旁邊陸山河想吃人的目光就看出來了。
季書妍問：「你在國外長大，怎麼這麼會做中餐啊？」
傅司南笑了笑：「我跟著媽媽長大，她身體不好，所以小時候都是我來做飯的。」
「哦，」季書妍點點頭，接著問：「那你媽還在國外嗎？」
林奕澄立即開口：「妍妍，別問了。」
季書妍奇怪：「怎麼了？」
「沒什麼，不用擔心我，」傅司南先看了看林奕澄，這才去回答季書妍：「我媽……已經不在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季書妍連忙道歉。
傅司南笑笑：「沒事的，很多年前的事了，我都習慣了。」
旁邊陸山河親眼看到林奕澄目光里的不舍，親耳聽到她對傅司南的維護，頓時忍無可忍。
他一言不發地起身，再一次走到林奕澄他們這一桌，直勾勾看著林奕澄。
秦寶環忍不住了：「陸山河你特麼的是不是有病？精神病院也是，怎麼就讓你跑出來了？」
秦寶環犀利毒舌，陸山河早就知道。
他無視她，直接看著林奕澄：「跟我走，或者，大庭廣眾之下，我掀了你們的桌子，你選一個。」
「掀桌子？我好怕哦！」秦寶環拍著胸口：「來，別客氣，掀！我正好拍個視頻發網上！千億總裁怒髮衝冠，騷擾前妻死皮賴臉——這個標題怎麼樣！」
「閉嘴！」陸山河狠狠瞪她。
秦寶環翻個白眼：「說不過就叫人家閉嘴，一個大男人也就這點本事了，切！」
陸山河簡直要被她氣死了。
可掀桌子也只是隨口說說，他確實不能做這麼有失體面的事情。
他去看林奕澄：「跟我走！」
林奕澄冷靜地看著他：「你鬧夠了嗎？」
陸山河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以往，這句台詞是他的。
每次都是他不耐煩地問林奕澄「鬧夠了沒有」。
如今，她拿著這句話來反問自己。
陸山河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無理取鬧。
他抬手指著林奕澄：「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我謝謝你。」林奕澄笑了笑：「陸山河，你婚內精神出軌，和別人曖昧，冷暴力，每一樣都不可饒恕。我和你離婚了，對我來說，是解脫，是重生，我不知道有多開心。」
她垂下眸子，很快又抬眼看他。
目光裡帶著幾分淡漠。
「陸總，以後，一別兩寬，各自歡喜吧。再也不見。」
說完，她起身就走。
傅司南愣了一下，拿起她的包包和大衣就追了上去。
整個飯店都很安靜，林奕澄說了什麼，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安靜過後，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你看那個男人，長得人模狗樣的，竟然出軌，還冷暴力！」
「對啊，真不是個東西！」
「都離婚了，還糾纏人家！」
「你看他哪裡來的自信？來找前妻，竟然還帶著小三？」
「哪裡來的臉啊！我們男人的臉都讓他丟盡了！」
聲音越來越大，一句一句砸在陸山河耳朵里。
夏瑩瑩更是遭受了無妄之災。
她咬著下唇，眼含淚水，嬌滴滴叫了一聲：「山河哥……」
陸山河整個人像是成了一具雕像，毫無反應。
夏瑩瑩咬牙，跺跺腳，轉身跑了。
她丟不起這個人!
還沒抓到狐狸，先惹了一身騷！
半晌，陸山河才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飯店。
他上了車，不說話，見他臉色不好，司機也不敢問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開口：「精神出軌……是不是每個妻子都接受不了？」
司機沒敢說話，他也不確定，陸山河是不是在問他。
直到陸山河抬眼看過來：「說話！」
司機心裡一顫，有點緊張，但還是實話實說：「不管是精神出軌，還是肉體出軌，哪一個，妻子都接受不了的。」
「哪怕，她很喜歡你？」
「陸總，喜歡就像是我們開採的石油，礦石，珠寶，不是無窮無盡的，消耗掉了，就少一些。如果只消耗，那肯定會越來越少的。」
陸山河看著他。
司機摸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
陸山河家裡的事，他做司機的，多少知道一些。
他又說：「可能我說這些話不合適，但之前少奶奶幾次坐車，我都感覺，她很痛苦。女人輕易是不會離婚的，可一旦下了決心，就是她們真的被傷透了……」
「閉嘴！」
司機立即安靜下來。
陸山河表面看不出什麼，內向卻是一陣翻騰。
連家裡司機都能看出來的問題所在，為什麼他之前都沒想到？
難道真的是他的錯？
可……林奕澄不是也有喜歡的人嗎？
不對，林奕澄喜歡的人明明是他！
有日記為證。
可林奕澄後來又說她喜歡的人在國外……
難道，她對自己的喜歡，真的消失了，然後喜歡了其他人？
想到這個可能，陸山河只覺得心底一陣尖銳的疼痛。
良久，他才開口：「去周牧生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