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陸山河醒來,只覺得頭痛欲裂。
他昨晚送走楊雨桐,一個人又去喝酒。
不知道喝了多少,也不知道怎麼回的家。
他心裡一驚,睜開眼看見懷裡的人是那張熟悉的臉,才驀然安心。
她綿軟乖巧地被他抱著,睡顏恬靜。
陸山河忍不住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目光下移,卻猛然頓住。
林奕澄裸露的肌膚,上面有大片大片青紫的痕跡。
不是他的吻痕,倒像是被人用大力氣掐出來的。
是誰!
一瞬間,陸山河怒不可遏!
可下一秒,他非常清晰地認知到,這些傷痕,可能是他自己留下的。
昨晚的事情,雖然模模糊糊記不清楚,但他隱隱記得,自己是和林奕澄做了親密的事情。
過程中,林奕澄也好像有掙扎。
所以,她身上的傷痕,都是他弄的?
陸山河既震驚又心疼。
他小心翼翼掀開被子,看到了她身上更為明顯也更為過分的痕跡。
她肌膚雪白,哪怕手勁大一點,都能在她身上留下印子。
陸山河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
他滿眼都是後悔,昨晚怎麼就……
他真的喝多了,具體的細節,一點都記不得了。
他的手碰上去,哪怕是在睡熟,林奕澄的身子也輕輕瑟縮了一下。
陸山河目光幽深,良久,他才低頭,在林奕澄唇角落下一吻。
等林奕澄醒來,只覺得全身像是被車子碾壓過一樣,無比酸痛。
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她渾身無力,連手都抬不起來。
而且,林奕澄感覺,自己好像有點發燒。
今天肯定是沒辦法去上班了。
她打了電話給同事,和對方換了班。
勉強下了床,林奕澄找了藥吃下去,又換了衣服下樓。
她不想下樓,甚至她不想動,全身都痛,一點力氣都沒有。
但她要去吃東西。
昨晚被陸山河折騰到後半夜,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
哪怕她一點胃口都沒有,可是胃已經咕咕咕開始抗議了。
老爺子在樓下喝茶,看見她笑道:「橙橙起來了?身體好點沒有?」
林奕澄一愣。
老爺子給她解釋:「山河走之前說你有些不舒服,讓你睡,要是十一點還沒動靜,再讓人去敲門。不過你自己醒了,好點了嗎?」
林奕澄勉強笑了笑:「昨晚可能有點感冒,沒事的爺爺。」
她吃了早飯,又回到樓上躺著。
昨晚陸山河的行為,真的噁心到她了。
噁心是真的。
可心痛,也是不可避免的。
哪怕她決意離婚,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對這個狗男人,還是有感情的。
甚至可悲地還在期待他能來愛自己。
她也看不起如此卑賤的自己。
這個時候,她才明白,為什麼喜歡一個人,會低賤到塵埃里。
情感是最不不受大腦控制的。
可能這也是人之所以能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原因。
但林奕澄覺得,因為有了七情六慾,人的痛苦和煩惱也隨之而來。
她好想,做一隻小動物,只知道吃喝玩樂,從來不會擔心感情問題。
中午的時候,陸山河打了電話回家。
「爺爺,橙橙怎麼樣了?」
老爺子很是不滿;「你關心橙橙,怎麼不自己給她打電話?」
陸山河的語氣一頓,接著說:「我怕她打擾她睡覺。」
老爺子這才說:「她午飯吃得很少,我看她精神也不太好。你要是不忙,就早點回來陪她。」
「我……我回不去。」陸山河說:「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什麼事情比橙橙還重要!」老爺子怒道:「你給我回家!」
「我真的回不去。」陸山河說:「我叫人買了禮物,麻煩爺爺交給她。」
他說完,趕緊掛了電話。
他不想承認,他有些不敢回去面對林奕澄。
林奕澄吃過午飯又睡了,醒了之後躺在床上看手機,不想動。
老爺子叫傭人上來叫她。
她下來以後,看到客廳里放著好幾個顏色鮮艷的禮品盒。
看logo,有衣服,有珠寶,還有包包。
「橙橙,來。」老爺子對她揮手。
林奕澄走到他身邊坐下:「爺爺,這是……」
「你生病了,山河公司有事,也不能回來陪你。這臭小子,倒還知道自己做得不對,買了禮物哄你開心。」老爺子解釋:「看看,喜歡不喜歡?」
陸山河買的?
給她的?
林奕澄有些意外。
但除了意外,她內心毫無波瀾。
陸山河什麼意思?
知道自己昨晚太過分了,所以才送禮物彌補?
本來,林奕澄還能欺騙自己,昨晚陸山河醉的人事不省。
但現在看來,他是有記憶的。
他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什麼。
知道他在她耳邊喊了誰的名字。
林奕澄再看這些禮物,只覺得諷刺。
但當著老爺子的面,她笑了笑:「肯定喜歡的,謝謝爺爺。」
「謝我幹什麼,傻丫頭。」老爺子也很高興:「叫人送到你房間去,你慢慢拆。還有什麼喜歡的,回頭跟他說,讓他再給你買!」
林奕澄上了樓,傭人把禮物放在了角落裡,林奕澄知道自己不會動。
陸山河之前就聽施長海說過,如果惹女孩子生氣了,買點禮物哄哄就好了。
他看了看表,覺得這個時間,林奕澄應該已經看見自己買的東西了。
這次不是他隨隨便便讓特助買的,而是特意上了這些品牌的官網,精心挑選的適合林奕澄的。
她肯定喜歡。
收到禮物,她會給自己打電話,再不濟,也應該發個消息吧?
結果,陸山河看著外面天色慢慢變暗,他的手機毫無動靜。
他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是,昨晚他是有些過分,但他都示弱了,還買了禮物,給了台階,林奕澄怎麼就不知道下?
這女人的性格,簡直就像是石頭,硬邦邦的。
相反,她全身上下,倒是軟乎乎的。
她雖然瘦,但該有肉的地方,絕不含糊,摸上去那個手感,不要太好。
偏偏是這個性子!
她這個性格,但凡軟一點,學會低頭,他也不至於……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陸山河有些迷茫。
他不該想這些的。
他們早晚都是要離婚的。
哪怕他不想讓林奕澄主動提出來,但他心裡也清楚,他不會和這個女人過一輩子。
他一直在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