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
一名身形消瘦的枯槁老人輕輕敲開了黑塔最上層的房間門。
「進。」
聽到聲音之後,面無表情的老人臉上開始扭曲了一下,然後呈現出一絲敬畏之心,輕輕推開門,老人拖著一條瘸腿慢慢的進入房間。
整個過程中,他甚至都不敢抬頭望向坐在那黑色王座上的那位。
「王,對方回信了。」
「說了什麼?」
烏鴉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懶得去讀信。
老人立馬將信封拆開,看了一眼之後,恭敬的對烏鴉說道:「我將於三日後,抵達黑塔,屆時您將會知道一切,如有合作意願,請準備迎接,如無合作意願,請……」
「說下去。」
烏鴉面無表情的說道。
老人猶豫著將最後一句話說出來,「如無合作意願,請引頸受戮,莫在掙扎。」
「……」
「雄獅這是瘋了?」
烏鴉眼神中露出疑惑。
他認識的雄獅,可並不是這樣的,雖然名號為雄獅,但慫的就像只小貓一般,連自己的妻子被鐵皇搶了,族人被鐵皇殺了大半,竟然還能像沒事人一樣。
烏鴉可不認為他那是城府,只是單純的慫而已。
這封信絕對不是雄獅寫的。
老人仔細看了一眼信,然後對烏鴉說道:「王,這封信的印章上不是雄獅的印章。」
「是……一把錘子和鐮刀。」
「而且落款是安妮。」
「安妮?」
「雄獅的小女兒?」
烏鴉見過安妮,他很難將那位乖巧可愛的小姑娘,和剛才這幾句挑釁般的話放在一起,很違和。
「王……我有個疑惑。」
「說。」
「雄獅真的有實力殺死寒獄之神嗎?雖然鐵皇給您的信息中,明確的表明了,寒獄之神可能已經死亡,但那可是寒獄之神……」
老人的話已經點的很明白了,雄獅絕對不可能有殺死寒獄之神的實力。
烏鴉沉思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也確實感到疑惑。」
「如果說,冰封之城的雄獅血脈想要反,他絕對是沒有能力的,冰封之城是最不可能集結兵力的地區,除非他和秋谷的鏨陀聯手。」
「但……鏨陀想要的可不是反鐵皇,他想要的只是奧德里奇的命。」
「有其他人幫他們?」
老人輕聲反問烏鴉,「請問王,現在還能有誰會幫遠在北境的雄獅呢?」
烏鴉虛了虛眼睛。
沒人。
寒獄之神在棄神之地不是最強的那一位,但確實最難殺的一位,寒獄之神在北境造了個堡壘一樣,將自己藏起來。
雄獅可沒那能力殺寒獄之神,就算是鏨陀都不會進入冰牆那邊主動找寒獄之神。
「所以,你的意思是,鐵皇在騙我?」
老人點頭,「只有這一種可能性。」
烏鴉輕微搖了搖頭,「但那天的能量波動,我是感受的到的,能夠傳到我這裡,至少不會是小打小鬧的戰鬥。」
老人繼續說道:「我認為雄獅應該是和寒獄之神真的打過,他們確實起過衝突,但死的是誰,就不一定了。」
烏鴉看了一眼老人,「繼續說。」
「我認為,死的應該是雄獅。」
烏鴉點頭,「嗯,有道理,雄獅那老慫貨根本不可能是寒獄之神的對手。」
「所以給您來信的是安妮,這意味著冰封之城已經易主,但真正的主人可不是安妮。」
「你的意思是……寒獄之神?」
「也只有這一個可能了。」
「寒獄之神蟄伏多年,先殺雄獅,搶奪冰封之城,再下黑塔,最後……」
老人指了指牆面上掛著的地圖,「最後與秋谷匯合,與鏨陀里外夾擊,滅掉奧德里奇。」
「誰能夠吃掉奧德里奇,誰就有資格和鐵皇掰一掰手腕,就算打不過,也能分走棄神之地大部分的領土,這是寒獄之神的計劃。」
烏鴉眼睛亮了一下,「有道理。」
「沒想到那個瘋老太太有點東西啊,看來她那副瘋樣,也是裝的?」
老人點頭,「沒有神會真的偏居一隅,受制於鐵皇的統治之下。」
「除了雄獅。」
老人補充了一句。
烏鴉微微點頭,「你說的確實有道理,如果要現在反的話,確實是個好時機,秋谷的鏨陀,東崖的女皇,北境的寒獄,全都在同一時間做出動作。」
「這他娘的是商量好的啊。」
烏鴉瞬間感覺自己好像被排擠了。
心情一下子不好了起來。
周圍的烏鴉都開始在空中嗚嗚的叫著。
老人馬上安撫烏鴉的情緒說道:「王,您的身份和其他人不一樣,您是唯一具有皇族血脈的神,和鐵皇擁有相同的血脈,這種事情,他們怎麼可能和您說?」
烏鴉面露嫌棄的表情,「我並不喜歡這血脈。」
「但他們會擔心。」老人補充道。
烏鴉想想也有道理,自己想來都是被這些神孤立的那個,要不然也不會獨居在黑塔這裡。
甚至連南海的那個傻子都有人看著,自己這邊竟然只派了一個老頭,這說明鐵皇對自己是絕對信任的。
想到這裡,烏鴉心情也算是好了一點。
老人看著天空中散去的烏雲,眼神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眼角的嘲笑一閃而過。
這傢伙還真是好哄……老人心裡這麼想著,然後繼續說道:「現在就看王選擇那一邊了。」
「要麼和鏨陀、寒獄聯手,對付奧德里奇。」
「要麼選擇堅定的站在鐵皇這一邊。」
烏鴉想了想,然後詢問道:「你覺得哪個更好?」
老人像是早就有了答案一樣,快速的說道:「雖然信中已經表明了,有意和王合作的信號,但我感覺……更多的是挑釁。」
「而且,我認為,奧德里奇並不是他們想殺就能殺的,就算您幫助他們殺了奧德里奇,那您又能分到多少呢?」
烏鴉被老人這句話點醒,陷入了沉思當中。
「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鐵皇要欺騙我?」
「可能是擔心您……」
老人說到一半,就停下了。
這讓烏鴉很是心急的問道,「擔心我什麼?」
老人猶豫的說道:「我不知道這句話當講不當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