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賈明艷一個不防,胸前被茶杯砸中,被噴了一臉茶水。
接著「咣當」茶杯破碎的聲音在室內響起。
顯然,在場人中誰都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被瓷器碎裂的聲音驚了一下。
楊思琪離賈明艷最近,碎裂聲響起時她忍不住低叫了一聲。
「你說她算老幾?」顧京昀穩如泰山坐在自己座位上,眼眸里深不見底,語氣里的寒意像要將賈明艷冰凍。
司念回過神來,拉住顧京昀剛剛拿杯子的手,抿了抿唇,朝他露出笑意。
這樣暴躁的顧京昀,在蘇城邢大秉朝她揮刀時也出現過一次。
顧京昀臉色稍稍緩解,反握起司念的手。
因為顧京昀的怒火,包間內再次陷入沉默。
賈明艷站在當場,一張精緻的臉上,還殘存著液體,順著她的下巴滴滴答答流了下來。
楊頂微微嘆了口氣,朝向楊運城。
今天的事,鬧到現在,即便他和司陌塵心裡再有不甘,事情總要有個結果。
「大哥,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弟弟,那楊家絕不能有這個人的存在!」
楊頂說這話時,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一臉狼狽的賈明艷。
但,在場的人卻都清楚,楊頂口中的「這個人」是指誰。
楊頂話說完,又將目光轉向楊思琪。
「你是楊家的後代,血緣親情改變不了,所以你也可以選擇留在楊家,好好做人孝順你爸爸,如果做不到就跟那個人走,從此與我楊家毫無瓜葛!」
楊頂的話,聽在其他人耳中顯得很是不近人情,但所有人也都知道,這已經是他作為男人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楊頂短短几句話算是把事情給出了交代。
楊運城舔了舔乾裂的唇角,朝楊頂怯怯的看過去。
像是下定決心,他朝楊思琪看了一眼。
「阿頂,讓律師來,我要通過法律程序將這個女人踢出去,該給她的我給她,不該拿走的她一分別想拿走!還有思琪這個女兒我要定了,她以前不懂事,是因為被人蠱惑,孩子本心是善良的,我會好好教育她。」
「思琪,你要認我這個爸爸,就留在我身邊,以前的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我也會向你二叔和二嬸求情。但是,你不不能再和那個女人再有聯繫!否則……」
楊運城的話沒有點名,但楊思琪心裡已經再明白不過。
她甚至在心裡還被狠狠感動到,即便這個時候,她以前最瞧不起的爸爸竟然對她沒有任何的鬆口。
「爸!」
現在她走進一個死胡同,面前有兩個選擇,要么爸爸,要麼媽媽,二選一,或者她也可以一個都不選。
楊思琪捂著臉痛哭出聲,她很清楚,媽媽即便離開楊家,二叔也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行了,給她點時間吧!」楊頂心裡有些不耐煩。
今天是她和司陌塵登記的日子,本來是好事,卻被這糟心的事弄得沒有任何心情。
顧京昀手指在司念手背上輕輕撫摸,這時候他朝身後看戲的陳宇堂瞥了一眼。
陳宇堂立馬收起吊兒郎當的姿態。
得來!該他出場了。
陳宇堂早已經拿出剛剛他現寫現列印好的離婚協議,站起身,走過去放到了楊運城和賈明艷的面前。
這樣的舉動,讓包括楊頂在內的幾個人都訝異一番。
見過逼著結婚的,還頭一次見這種逼著離婚的。
這時顧京昀開口。
「既然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在出這扇大門前就把事情解決了吧!」
賈明艷倒抽一口涼氣。
也就是說,這個離婚協議她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了?
陳宇堂暗暗給這個好哥們豎起了大拇指,他就知道,動了司念的頭髮絲這件事沒那麼容易就這麼過去了。
陳宇堂雙手扶了扶衣領,作為一名職業的律師大狀,他的職業操守什麼時候都不能丟下。
他清了清嗓子,朝楊運城和賈明艷看了一眼。
「咳!是這樣的啊!據我了解,自從賈女士嫁給我當事人楊先生後就不再外出工作,也就是說她這些年的所有花銷都是出自於楊先生是吧?」
陳宇堂自報家門,給楊運城做起了辯護律師,還是那種當時上崗,沒有提前收費的免費服務。
「所以,離婚後,除了必要的衣物,賈女士不能從楊家拿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舉個例子啊,就是任何的首飾,名牌包包,高檔化妝品等等。」
賈明艷從桌上拿起那份「離婚協議」,迅速翻看,特別是在財產分割和女兒這一塊,真的就是不給她一絲活路。
「我不同意!」賈明艷伸手將協議撕了個粉碎。
在金錢和生存面前,她的那點恐懼已經蕩然無存。
就這樣被「淨身出戶」,即便回到老家,她唯一靠她接濟的弟弟一家會讓她有立足之地?
賈明艷太明白家裡都是些什麼人了。
跟著楊運城這些年,她雖然不能躋身到闊太太行列,但因為楊頂的關係她衣食無憂,過著人上人的日子,即便再瞧不起那個大肚腩的男人,但生活上他從來不虧待自己。
想到自己的年齡,想到那些生活在底層靠奔波求生存的中年女人們,賈明艷寧可去死。
陳宇堂朝顧京昀那邊看了一眼,又輕咳一聲。
「賈女士還是應該識時務一些,今天這個協議你也知道無論如何也得簽,是吧!」
陳宇堂將最後兩個字壓得很低,卻像是一塊大石頭朝賈明艷身上壓下來。
楊頂站起身,順便將司陌塵扶了起來。
「我們先走吧。」二樓都是他和顧京昀的人,他自然能耗。
顧京昀和司念也站了起來。
今晚,楊頂定了星際酒店的頂層套房,司念自然要回到苑景閣照看樹樹。
時間已經將近十一點,事情也已經塵埃落定,該解決的自然要解決,該承擔的後果,自然也要有人承擔。
「嗯,這邊交給我,你們都回去吧。」
陳宇堂拉開一個凳子坐了下來。
楊運城站起身,下意識扶了扶他的肚子,朝呆在餐桌旁的楊思琪說道:「思琪,跟爸爸回家!」
楊思琪站起身,雖然心裡有恨,但也有不忍。
「爸爸,能不能……」楊思琪一晚上已經將眼淚流干,這時候滿眼都是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