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嬑蹙眉,似乎有些害怕,眼裡盈滿了水光,有些不安地看著他。
細碎的吻落在她的鬢側,低啞的嗓音,不停地在她耳邊安撫:「別怕,別怕,夫君不會傷害你,很快就不疼了……」
朦朧間,沈昭嬑聽到他灼灼的氣息落在耳畔,不停地喚她:「妱妱,小妱妱……」
那聲音無比真切,令她安心。
霧影朦朧的床幔輕輕晃動一下,從金鉤里脫出,飄落在羅漢床四周,擋住了榻間春暖香濃,歡情旖旎。
床幔在床榻四周搖顫,朦朧紗影上,映照出耳鬢廝磨,交疊晃動的光影……
幔帳里傳出沈昭嬑低泣的哭聲,清喉嬌囀,嚶然有聲。
還有齊雍壓抑著嗓音溫柔輕哄的聲音……
一切都是那樣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齊雍食味知髓,她身骨太嫩,又是初經人事,不堪采折,嬌哭著昏睡過去,臉上還殘留著縱情的余暈,深陷在香枕間。
他心中愛憐,一手撐著腦袋,看她睡顏嬌憨。
指腹輕輕摩挲她海棠春睡一般的嬌顏,輕柔地將她頰邊一縷汗濕的亂發拂到耳後。
「逐風!」
過了片刻,逐風才推門而入,站在朦朧有床幔外,低頭看著地面。
齊雍起身坐起,胸膛上有幾道凌亂的抓痕,肩膀上散布了處咬痕。
他偏頭,抬手為沈昭嬑掖了被角:「武寧侯和沈家人在哪裡?」
逐風壓低了聲音:「他們想要闖進院子,叫護衛擋在院外,只好在院外等著,已經等了半個時辰。」
殿下和沈大小姐在房中,待了一個多時辰。
齊雍垂目,手指輕描著她細緻的長眉:「院外所有護衛全部處死,不留活口,讓沈家人和武寧侯仔細看著,」他閉了閉眼,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滿身戾氣散了些,「今日之事,誰敢往外吐露半個字,孤就割了他的舌頭。」
逐風有些猶豫:「不先抓起來審問嗎?」
他吩咐護衛檢查了廂房,確定廂房安全後,才讓殿下進了廂房,小院也被護衛守著,可沈大小姐仍然避開了護衛,會出現在廂房裡。
定是護衛里出現了細作。
看來武寧侯府和沈家確實和亂黨有所牽連。
「不必,」齊雍淡聲道,「派人盯緊沈家和武寧侯府。」
倘若這背後還有成王餘孽推波助瀾……
敵暗我明,他已經落入陷阱。
想來也審問不出什麼。
齊雍低頭看了懷中的人,美人計果然不愧是千古第一奇謀,這一計算計的從不美人,而是攻心。
倘若今日躺在他懷裡的人,不是沈昭嬑。
他不可能中計。
即便是在髓海疼痛,神志不情,意識模糊的情況下。
他也有很多次離開廂房的機會。
可是面對沈昭嬑,他就像刻意降智了一般,有想過推開她,試圖讓她清醒過來,也有竭力保持理智,不願這樣毀她清白身子,卻唯獨沒有想過離開。
半推半就,反而愈陷愈深。
最後沉溺其中,
不可自拔。
齊雍心中微嘆:「孤在宛平有一處別苑,派可靠的人過去修繕一遍,收拾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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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朝堂初定,太后和成王的餘孽還沒有清剿乾淨,沈家和武寧侯府都與太后黨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還不能將她暴露在人前。
他和沈昭嬑有夫妻之實,想要堂堂正正在一起,就更要為鎮北侯府洗刷冤屈,還沈岐一個清白。
沈家暫時不能動。
回頭多給沈家一些好處,先把她送去莊子上,將她護在羽翼之下,待鎮北侯的案子查明,就迎娶過門……
齊雍穿戴整齊後,打算選去見見武寧侯和沈家人。
逐風過來稟報:「殿下,宮裡來人了,司禮監掌印趙公公有急事尋您,請您速速進宮。」
趙安福找他,定是為了他那剛滿九歲的嫡親侄兒,大周朝的幼帝齊長佑,齊雍自然不敢耽擱。
他轉頭看向榻上的沈昭嬑。
她還在睡,睡得小臉紅撲撲,大抵是之前,被他一連摧折了兩次,「欺負」得太狠,她哀哀啼哭,眼周淡紅的眼暈,媚色天成,勾惑人心。
齊雍上前親了親她的鼻尖,把逐風留下,交代道:「不要讓人為難她,告訴武寧侯和沈家人,有什麼事,等孤出宮之後再說。」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待他從宮中回來,才踏入攝政王府的大門。
府里的大管事就過來稟報,說沈家把沈昭嬑除族了,派了一頂小轎把人抬了過來,現在就停在後側門。
那一瞬間,齊雍想將沈家人碎屍萬段。
京里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暗裡盯著攝政王府,沈家人這舉動,無疑是將今日在武寧侯宴上發生的事召告天下,他幾乎可以想像,明日一早,京中流言四起,千夫所指,會是何等境況……
這就是背後之人的目的?
他過往殺人如麻,雖然受人垢病,那也是為了社稷,如今背上了欺辱臣妻的惡名,卻是立身不正,品行不端,德行有虧,定受天下人唾棄。
皇上尚且年幼,全靠他扶持,如果他臨朝攝政,本就引得朝臣不滿,眼下他立身不正,還有誰會真心實意輔佐幼帝?
大臣們本就念在幼帝是先皇嫡子,皇位正統,願意支持幼帝的老臣,如今發生這事,恐怕要因他,對幼帝產生不滿……
他們怎樣算計都好,為什麼要將沈昭嬑牽扯進來?
齊雍怒不可遏,拇指頂開刀鞘。
沈昭嬑名節盡毀,越是這個時候,他越不能輕舉妄動,越要想盡一切辦法,查出沈家和武寧侯府背後與亂黨的干係,還鎮北侯府一個清白,讓所有人都認清,沈家人的醜惡嘴臉,屆時他才有立場,為沈昭嬑洗刷身上的污名,讓她堂堂正正地話著……
齊雍緩下心中躁動的怒火,大步走向王府後側門。
……
——當真不記得我了?
沈昭嬑哭聲漸止,小聲地抽泣著,突然聽到他嘆息低問,隱隱覺得他指的不是宮宴那次。
可是除了那晚,她確實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還見過他。
齊雍將她放下。
沈昭嬑中了軟筋散,渾身無力地靠在他胸前,聽到他沉著有力的心跳。
齊雍圈住她的細軟腰肢,將她攬在懷中,防止她跌倒,單手脫下玄青色暗紋鶴敞,搭在她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