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小女娘這是惱了?

  她那時才七歲,生得有些圓潤,齊晏然大她五歲,小時候體弱多病,比同齡孩子要瘦弱一些,冷不防就被從拐角衝出來的粉糰子撞倒在地上,咧著嘴叫一聲一聲地叫她「小胖妞,小胖妞……」

  小昭嬑氣得捏緊小粉拳,追著他打。

  十二歲的齊晏然,活脫脫就是個齊三歲,在院子裡竄來竄去,每當小昭嬑快要追上他時,他就竄得老遠,還回頭對小昭嬑做鬼臉:「追不著,你追不上我,哈哈……」

  人僧狗嫌的潑皮樣,愣是把小昭嬑氣哭了。

  小昭嬑一哭,人僧狗嫌的齊晏然就慫了。

  為了哄小昭嬑開心,齊晏然把那隻火紅的鳳尾蝶抓來給她賠罪,卻一不小心把鳳尾蝶的一隻鳳尾弄斷了,鳳尾蝶再也飛不起來。

  小昭嬑哭得更大聲了,驚動了輔國將軍和爹爹。

  齊宴然被輔國將軍教訓了一頓。

  不久之後,齊晏然再來鎮北侯府時,送了她一隻小灰兔:「我這段時間在學騎射,這隻小灰兔是我自己獵的。」

  小昭嬑很喜歡這隻小灰兔,養了許久,齊晏然也經常來鎮北侯府看望小灰兔。

  後來有一次,小昭嬑忘記關好籠子,小灰兔跑不見了蹤影。

  齊晏然要再送她一隻,小妱嬑拒絕了:「小灰兔不喜歡籠子。」

  後來齊晏然棄文從武,進了衛所,來鎮北侯府的次數越來越少。

  沈昭嬑斂下思緒,前世齊晏然正是十一月,跟隨北伐大軍回京,算算時間應該就是這些日子。

  見沈昭嬑進屋,沈岐歇了話:「妱妱來了。」

  沈昭嬑上前對齊雍行禮。

  齊雍虛握著手,抵在唇邊擋住了勾起的唇角,清咳了一聲:「不必多禮。」

  沈昭嬑低眉斂目,聽出他嗓音里含了一絲笑意,也不知這廝到底在笑什麼,跪坐在氈席上,親手將點心鮮果擱到小几上。

  這才詢問:「爹爹回來得這麼晚,可是事情不順利?」

  提起這事,沈岐心裡便有些不痛快。

  他將手中白棋子扔進了棋笥里,與她提了武寧侯府發生的事:「……好在有殿下在,武寧侯府不敢造次,老武寧侯親自出面解除了兩家的婚約,庚帖已經拿回來了,訂親信物當場銷毀,以後我們家就不和武寧侯府往來了。」

  沈昭嬑也沒想到,武寧侯府竟如此厚顏無恥,慶幸齊雍今天跟著走了一趟。

  她起身對齊雍行禮,感激道:「殿下日理萬機,甚是勞苦,小女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事,還要勞您相幫,真不知該如何感謝您!」

  齊雍勾起唇:「你的事都不是什么小事……」

  沈岐心裡一咯噔,忍不住看向了齊王殿下。

  齊雍恍若未覺一般,繼續道:「退親之事,關係到女子的名節,自然不是什么小事,我觀武寧侯府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家,便陪著沈侯走了一趟,也是舉手之勞,小姐不必往心裡去。」

  沈岐見殿下神色如常,懷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沈昭嬑埋低了頭,夾了一塊陽春白雪糕放進銀碟里,用銀刀將糕點切成四方小塊,擺到齊雍面前。

  這是惱了?

  拿吃的堵他的嘴,好叫他閉嘴。

  齊雍心中暗笑,茶綠的糕點晶瑩好看,就像茶凍一般,內里分布著星星點點的雪白,瞧著十分好看。

  「這是什麼糕點?」

  他昨天就吃過這種點心,鎮北侯府的下人說,這是他們家大小姐專程命人做的藥膳點心。

  便連做點心的廚子,也是她家大小姐親自調教過的。

  用心做的東西,吃起來總是格外合胃口。

  沈昭嬑斂目回道:「回殿下話,此名為陽春白雪糕,出自《魯府禁方》,以白茯苓、山藥、芡實、蓮子肉、麥芽、碧粳米等十餘種藥食材製成,健脾益腎,調養元氣,寧心安神。」

  齊雍笑了:「味道不錯。」

  沈昭嬑暗暗鬆了一口氣,生怕再待下去,齊雍又要整出什麼妖蛾子,連忙起身告退了。

  齊雍低頭喝茶,眼角的餘光看到她茶色的橫斕裙邊,就像沸水沖泡的茶尖,在水波紋里輕盈地舒展,綻放。

  美不勝收!

  沈昭嬑回到梧秋院不久,紅蘿就過來稟報:「大小姐,奴婢收拾後罩廂房時發現了這個……」

  她將一個拇指大小的印章,遞給了小姐。

  沈昭嬑伸手接過,只當是普通的印章:「應是殿下不小心落在廂房裡的,回頭派人送過去。」

  齊雍喜歡刻章,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小愛好。

  他曾經還送了她一枚親手雕刻的印章,上乘的雞血凍濃艷如血,瑩潤細嫩,只有拇指大小,刻著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曳霧綃之輕裾,竦輕軀以鶴立,若將飛而未翔,似要乘風飛去的神女。

  這位飛天神女正是她自己,沈昭嬑很驚喜。

  到了晚上,齊雍就理直氣壯向她索要「獎勵」。

  他喝了酒,身上帶著熏人的氣息,大掌用力掐她的小腰,急不可耐地親她嬌媚的臉,親她鮮嫩的唇,親她的鬢角、耳畔,親她被迫高仰、繃直,更為得纖細修長,脆弱得仿佛一掐就斷的脖頸。

  渾濁的氣息,噴薄在她脆嫩的肌膚上,燙得她渾身發顫。

  他整個人都是滾燙的。

  沈昭嬑一張臉被他燒得通紅,瑩白如玉的肌膚,也覆上了一層淡淡的粉意,她閉著眼睛,整個人陷入到一片混沌,額頭、鼻尖、鬢角冒出了汗珠,連都髮根都汗濕了,就像被風雨拍打、摧殘的花蕾,不止地在枝頭抖動,抽顫,緊抿的紅唇,不受控制地張開,嗚咽出聲。

  其聲嗚嗚然,如泣如訴!

  沈昭嬑斂下眼睛。

  齊雍不近女色,身邊只有他一個女人,他是習武之力,又正值年富力強,血氣方剛之年,因髓海失養,每日都要進補許多藥食……

  沈昭嬑有一度因為招架不住,蒙生了給齊雍安排通房的想法。

  只是這個想法來不及實行,就被齊雍親手掐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