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詞也意識到沈岐的狠心絕決,她爬到沈岐的腿邊,哀聲痛哭:「大伯,我知錯了,我知道錯了……」
沈岐無動於衷的看著她,眼裡滿是厭惡與嫌棄。
「大伯,我錯了……您罰我吧!無論您怎麼處罰我,我都認,大伯,您說說話啊……大伯……」
沈青詞哭得嘶聲力竭,大滴大滴的淚水不停的往下掉,再也沒有從前梨花帶雨的無辜柔弱。
沈岐臉色冷硬。
沈青詞明白了,沈岐十二歲就進了衛所,十五歲就上一戰場,什麼場面沒見過,又豈是她幾滴眼淚就能打動的?
沈青詞跪在地上,哭得嘶心裂肺,哭得嘶聲力竭。
她陡然間撲到沈昭嬑跟前,哭求道:「大姐姐,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錯了,是我不知羞恥,是我不知廉恥,我向你磕頭認錯……」
沈昭嬑沒想到沈青詞會求她,一時間愣在那裡。
沈青詞真的對沈昭嬑磕起頭來,砰砰砰的,沒幾下就把額頭磕破了:「大姐姐,是我不要臉,我給你磕頭,求你念在我們姐妹一場,勸勸大伯,我不要去族裡,只要讓我待在府里,怎樣都行……」
沈昭嬑想到前世,她被沈家人送到攝政王府前……
那時,她也像沈青詞這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他們不要將她送去攝政王府,她願意去族裡,去佛堂,剪了頭髮做姑子……
二房一大家子高高在上地坐著,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感受到她的沉默,沈青詞終於抬起頭來。
她看向了沈昭嬑,沈昭嬑淡淡看著她,冰冷的目光帶著審視和鄙薄,仿佛在看一隻螻蟻一般。
相似的目光,她在另一個人身上感受過。
齊王。
齊王殿下第一次來鎮北侯府時,她上前向齊王殿下見禮,齊王殿下只瞥了她一眼,那一眼卻仿佛在看一隻螻蟻。
沈昭嬑此時的目光與齊王如出一轍。
沈昭嬑淡聲道:「我給過你機會,上次的事是我幫你遮掩,我以為你大抵會顧忌侯府的名聲,顧念幾分姐妹情分,斷了不該有的齷齪心思,可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死性不改,與蘇世子私相授私,贈物傳情還不夠,竟然……」
沈青詞抬起顫抖的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是我鬼迷心竅,是我不知廉恥,是我不知檢點……」
她每說一句,便煽自己一個耳光,很快就把自己臉,抽得紅腫起來,嘴角也溢出了鮮血。
「青詞!」陳錦若連忙過去將她一把摟住。
「大姐姐,求您饒我這一次吧。」沈青詞豁出去了一般,又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打得又重又狠。
沈岐蹙眉,看著沈青詞跪在地上,不停地抬起手扇自己耳光:「以後就關在院子裡吧,不要隨意放出來走動,明日把大房和二房之間的中門堵上了,以後大房和二房分府不分家,二房管好自己的房頭,不要再插手侯府的事,老夫人若是在大房呆不順心了,隨時便去二房住幾日。」
此言一出,沈老夫人身體一軟。
沈崢更是哆嗦著嘴:「大哥,您在開玩笑是不是……」
沈岐繼續道:「上次張婆子的事,我念著老夫人與她到底主僕多年,便沒有插手,如今也該作出處理。」
沈老夫人聽出了一些不好的苗頭,心中陡然間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沈岐轉頭看向柳心瑤,語氣緩和下來:「回頭把老夫人屋裡的人也都換一換,免得又出了張婆子那樣的事。」
沈老夫人倏然瞪大眼睛:「沈岐你放肆……」
沈岐神色冷淡:「老夫人管不好屋裡的人,縱著屋裡的人禍害府里的主子,這是萬萬不行的。」
沈老夫人氣得腦袋發暈。
柳心瑤吩咐吳嬤嬤,扶老夫人回去歇著,頂著侯爺冰冷的目光,吳嬤嬤不敢不從。
沈岐看向沈崢,也是毫不客氣:「把你女兒領回去吧,可別再放出來禍害自家人了,再有下次,就請族老過來分家。」
這次是分府,下次就分家。
沈崢扯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表情,愣是不知道說什麼,冷冷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青詞。
「丟人現眼的東西。」
他冷哼一聲,叫小廝扶著離開。
沈青詞慘白著張,哆嗦著唇兒,哭乾的眼裡,再也流不出一滴淚,雙眼又澀又疼。
陳錦若心疼女兒,扶著沈青詞連忙跟上了。
青詞和蘇明霽被抓姦在床,她也是嚇了一跳,連忙使人請了老夫人,求老夫人做主,想著青詞的蘇明霽都到了這個地步,便是為了侯府的名聲,青詞的名節,這親事也該順理成章落到青詞身上。
她哪能想到,沈岐一個營衛指揮僉事就拿捏了武寧侯。
陳錦若一回了二房,就忍不住恨恨地開口:「說來說去都怪沈岐,青詞好歹也是他的嫡親侄女,他為何這樣狠心,不肯成全青詞,你們好歹也是同胞兄弟,他為什麼不肯念在兄弟一場的情分,幫二房這一把?」
沈崢懶得理她,大聲喝退了屋裡的下人,一巴掌煽到沈青詞的臉上。
沈青詞來不及反應,就叫這一巴掌,扇倒在地上,嘴角都溢了血,她捂著臉,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父親,似乎沒想到,向來疼愛他的父親,竟然會打她。
之前被母親打過的面頰,本就火辣辣地疼著,又結結實實挨了父親這一巴掌,仿佛灼燒了一般疼。
「青詞!」
陳錦若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起女兒,不滿地看向沈崢:「你打她做什麼,她身上還傷著……」
沈崢怒道:「臉都叫她丟光了,我還不能打她?」
陳錦若忍不住為女兒辯解:「當初君彥中了舉人,是你說,鎮北侯府是武勛世家,在文官那邊使不上力,大哥又是個死腦筋,從不私下結交大臣,為了君彥的前程,要想辦法籠絡武寧侯府,讓青詞私底下與蘇世子見面,也是你默許的,換親的主意,你也覺得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