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姑且殿下有病

  兩個婆子看著阿福純粹的笑容,也跟著都笑了。

  阿福又給兩人添了一碗,才朝那邊幫自己抓魚的李二叫道「侍衛大哥,你把魚湯帶過去給弟兄們分著吃吧,一會好趕路。」

  她自如的好像不是被綁來的,而是跟他們是同一行人似的。

  李二受寵若驚,上前來接過魚湯,本來準備去給孔狄先分一碗,後來想到這樣許會讓趙女醫心生不快,就沒過去,跟自己隊伍的弟兄們分著喝了。

  一群侍衛們的胃很快也被阿福的手藝給折服了,雖然一人只分了那麼沒幾口,但足以讓他們嘗到美味,旁邊的別的隊伍侍衛們也紛紛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他們魚湯還沒喝完,孔狄倏忽冷著臉起身「繼續趕路。」

  侍衛們匆匆忙忙把湯喝完,胃裡暖融融的,趕緊收拾東西,沒喝湯的自然別說,乾巴巴的餅子就著冰冷的河水,真不是個滋味。

  大家都這麼吃的時候還好,偏同樣的身份,人家都在吃好的,他們不由羨慕。

  阿福重新坐回車上,這次孔狄沒提醒兩個婆子捆她手腳,倆婆子也選擇性忘記這回事似的,扶著阿福上了馬車。

  把袖子裡摘得草藥葉子藏好,阿福才好奇開口「兩位嬸嬸,孔大人這番帶我走,是不是去給哪位大人看病啊?」

  李婆子一愣,遲疑起來,先前孔大人不是跟趙女醫提起過是因為她男人才抓她的麼,這會怎麼又這麼問。

  阿福見她愣住,神色天真「我想了想,若真是我夫君在外面惹了什麼事,他們可以直接去抓我夫君啊,何必繞一圈來抓我,肯定是看中了我的醫術。」

  說到自己的醫術,她顯得很自信。

  這話若是她之前說的,兩個婆子定然心裡要恥笑一番她如此自大,可如今體會過她的醫術,兩人很快就相信,她是真的這麼以為的。

  「其實你們不用這麼大費周章,我們做大夫的,當然以救死扶傷為本職,你們放心吧,等我過去一定好好給你們主子看病。」

  主子沒病。

  兩個婆子對視一眼,在彼此眼裡看出來點尷尬。

  可阿福還在說「你們主子要是有病,我就不跟他計較這麼粗魯把我抓來的事了。」

  李婆子「」

  好好的人,被說有病,已經無異於詛咒。🎈🐧  ☺💛

  可,說這話的人是趙女醫,她們就覺得,她是一本正經的心善,想給病人醫治。

  兩個婆子也不敢真說主子的意圖到底是什麼,準確來說,她們也不知道,主子的心思,哪有那麼容易猜,她們也不過是跟著辦事罷了。

  趙女醫真是天性純然的天真之人。

  王婆子溫聲寬慰道「那就多謝趙女醫大度了。」

  哄著趙女醫高興,她還是能做到的,現在就姑且假裝主子有病吧。

  她卻沒看到,她以為天真無邪的趙女醫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流光。

  終於到晚上,這一行人到了原先定好

  的驛站暫時休息補給,挾制著阿福進到屋裡後,王婆子走到另一間屋裡開始寫信。

  她知道,孔大人肯定會匯報這邊的事給太子殿下,但她也有一份自己的匯報。殿下心思縝密,她得給殿下雙份的保證計劃順利。

  不過她寫著寫著,就寫到了趙女醫那日給她們二人醫治,又寫趙女醫早上做的魚湯分給侍衛們吃,還有趙女醫以為是去給殿下治病的。

  事無巨細,都寫得清清楚楚,言裡行間都透露著王婆子對趙女醫的看法,寫到最後,她才想起來正事,趕緊補充兩句一路順利。

  等墨跡晾乾,這封信便被綁在信鴿的腿上,遙遙朝著他們這一行的目的地而去。

  阿福就這麼被孔狄帶著緊趕慢趕往京城而來,而李承宴很快就收到了這份來自王婆子的信。

  趙女醫是一個這樣單純安分的人?

  東宮內。

  李承宴俊美無暇的面龐上神情忽然一滯,一個能治得了寧古塔泛濫的疫病,把小九從庶人之身重新推上貴族的女人,怎麼會是王婆子這話里行間描述的人。

  但王婆子向來行事穩妥,她的話不應有半分虛假才對。

  李承宴修長蒼白的指尖一捻,那封信紙就在燭火上燃燒出妖艷跳動的火芒,映得他那張雌雄莫辨的臉愈發惑人,仿若那書上專門勾人魂魄的艷鬼。

  「殿下,皇上那邊來人了。」小福子腳步飛快躥進這陰沉古樸的東宮正殿,給這殿內終於帶了了些許活氣。

  按理說東宮裡不應該出現這樣聒噪不知輕重的小太監,但誰讓這是伺候過前後兩位太子的伴讀太監呢,如今他是李承宴身邊的人,更沒有人敢隨便去教訓。

  李承宴眸子一挑,纖長的眼睫掀起來,露出那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

  「走。」李承宴對上小福子,卻吐出與他妖異外貌,與他適才燒信時的冷然截然不同的溫和語氣。

  小福子心神一晃,趕忙應聲。

  如今殿下真是越來越像他的生母那位已逝的皇貴妃娘娘了,當年皇貴妃娘娘可是冠絕六宮,風采無人能及!陛下對她幾乎更是三千獨寵於一身!

  皇貴妃娘娘翁逝後,陛下更是以皇后禮追葬,古往今來,獨一份。

  小福子小時候,還跟著原先的太子,也就是大皇子李世安的時候,曾經有幸見過一面那會傳說中的妖妃貴妃,他當時只看了那麼一眼,就再也不能忘了。

  那樣動人心扉的人兒,怎麼能說是妖妃呢。

  小福子心裡又想起那位傾城絕色的貴妃娘娘了。

  可他隻字不敢提,太子,從不提起自己的生母。

  「太子殿下,皇上念著你,特吩咐奴才來請您過去。」身材欣長,面容乾淨的年輕公公面對太子時,也只有一抹淡淡的笑容,不像其他的奴才那麼諂媚,可更叫人看著舒適。

  皇帝的召見在東宮裡已經司空見慣,院裡掃地的,打水的,擦窗的奴才們各司其職,仍然在忙手上的事情,只是一個個卻支棱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