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他是識字的

  賀荊山有些無奈的看著她,大掌復又奪過她手裡的花,「原來你那邊的習俗是犯錯了,才能送花的。♨🐚 ➅❾𝐒ʰ𝓤א.𝐂𝕆𝐦 🐝♗」

  手裡瞬間空了,阿福頭搖成撥浪鼓。

  「沒有沒有,我就試探你一下而已。」阿福小嘴一抿,語重心長的解釋,「老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這不擔心嘛,你出門在外萬一有小妖精看上你了呢。」

  阿福說完,給自己點個讚,理由真棒!

  賀荊山放下背上的背簍,聽了她的強詞奪理,心下好笑,面上卻正經,「小妖精沒有,野雞要不要?」

  「野雞?」

  阿福湊近看,背簍里最底下是一把細細的草苗,上面一隻毛色斑斕鮮艷的野雞。

  瞧著這隻漂亮的野雞,阿福的眼睛亮了亮,定了菜單,那就燒個野雞吃吧。

  再上面是滿滿的野菜和一種春天裡的野果,寧古塔這邊叫四月泡,現在已經到了它的尾期,果實熟透了,散發著一股發酵般的果味兒。

  阿福每天的一大樂趣就是看賀荊山帶回來這些東西,她看著那野雞,興奮道「這個雞毛好漂亮,你收拾了別丟,我們做幾個毽子。」

  「好。」賀荊山揪掉阿福耳畔碎發上蹭到的碎葉子,一口答應。

  到開始收拾野雞,賀荊山果然小心把漂亮的羽毛子都剩下,阿福拿去用皂角搓搓乾淨,用網紗罩著放在風乾處。

  拔完毛的野雞雞皮灰呼呼的,切開裡面的肉也是灰紅色,把內臟掏乾淨,裡面塞進去芝麻、八角、花椒、月桂、香葉。

  還有一些調味的中藥,塞得滿滿當當,再悶蓋進碟子裡,最後放進竹蒸籠里。

  劈好的柴火在院子裡碼得整整齊齊,阿福抱來幾根,用火摺子點燃乾草引子後,從小到大慢慢加入柴火。

  如今她也不是當初過來那個什麼都不會,燒個火都被煙嗆到的趙阿

  福啦!

  「娘親,我回來啦。」阿元從大木門外伸出一顆小腦袋,頂著個發揪揪,上面是阿福給他栓的紅髮繩。

  蒸籠里的雞肉香味兒慢慢順著白色的煙氣飄出來,阿元一邊咽口水一邊往裡面進。

  他慢吞吞的走進來,阿福才看見他手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藏著「寶寶,手裡拿了什麼?」

  阿元表情乍喜,獻寶似的把手裡的東西遞給阿福「娘親。」

  阿福定眼一看,只見他小手裡一塊碎銀子。

  足足有二三兩。

  「你哪來的!」阿福驚訝,自己雖然也給阿元零花錢,可也不會一次給孩子這麼多呀,出去反而不安全。

  「阿元自己賺的,給娘親。」阿元驕傲極了,挺起胸脯。

  賀荊山不由看過來,手裡的動作停住。

  「這麼厲害!」阿福立刻不吝嗇誇獎自家寶貝,可也忍不住問,「乖寶怎麼賺的?」

  阿元漂亮的眼微微眯起來,脆生說,「阿元,給別人寫字賺的。→」

  他怕娘親不贊同,立馬又補充「先生叫我去的。」

  近日鎮上又有許多貼對聯的,驅邪避邪,叫寫字好的大賺了一筆,許是邢老先生想讓阿元體驗一下民生,叫他過去的。

  阿福知道有老先生指導,頓時放心,好歹是宋淮的先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是不是我們阿元寫字好看,大家都喜歡吶?」

  阿元又害羞又驕傲點點頭。

  「我們阿元太棒啦!」阿福笑眯眯接過他的碎銀子,「娘親先給阿元收著,阿元什麼時候

  想用就問娘親要。」

  阿福雖然這麼說著,卻感覺自己好像騙孩子壓歲錢的阿媽

  但是她肯定會給阿元攢著滴!

  今天聽林娘子說話,都有給胖虎看媳婦的意思了!

  阿福懵逼之餘,忽然有點危機感。

  誰讓這是萬惡的古代呢,定親得從娃娃抓起!

  不過,她不滿二十,就要開始想著當婆婆了?

  好像,她不是太能接受。

  阿元乖乖把銀子上交,就眼巴巴看著蒸籠。

  賀荊山本要過來說些什麼的樣子,聽阿元後面說是邢老先生叫他這麼做,又繼續手上的動作。

  雞肉還沒蒸好,之前已經在另一個灶上蒸了好一會的白面饅頭卻好了,一掀開鍋蓋,面香味卷著濃濃的白色霧氣撲面而來。

  阿福把饅頭用筷子夾到鋪著一層淨布的竹筐里,再掰一半放油紙里先給阿元墊墊肚子。

  「就在家裡玩吧。」經過趙家母女那次教訓,阿福再也不敢讓阿元隨便一個人出去玩。

  「好。」阿元捧著熱饅頭乖乖答應,就在後面的園子裡玩耍。

  等雞肉蒸好,阿福才叫賀荊山去叫乾娘他們吃飯,蒸的雞肉雞皮軟嫩得入口即化,油嫩的雞肉亮晶晶的,滾燙的盤子裡有一層黃澄澄的湯汁,最上面浮著一個又一個亮晶晶的小圓油珠。

  大油珠擠著小油珠,隨著阿福的動作在盤子裡滾動。

  燻肉炒白菜、小蔥拌豆腐、麻油拌蒸雞肉、燜油菜、芋頭小米粥、白面饅頭,整整兩桌子菜,湊成賀家的晚餐。

  賀家的人同樣也不少,坐了兩桌才坐得下。

  一家人聚齊了,吃得香噴噴,等吃完飯,家裡人一起幫忙洗碗

  筷,其樂融融。

  「阿福姐,今晚的月亮可真嫩啊!圓溜溜的。」幾人洗好碗筷,就沒什麼活動,坐在園子裡吹吹晚風。

  牆頭的薔薇開得正盛,滿牆幽綠的葉兒嵌著一朵朵淡淡白掐粉的薔薇,新月嫩黃嫩黃,將圓不圓,牆頭一隻白鴿咕咕叫著挪動紅紅的爪兒。

  阿福瞧著稀罕,剛走近,那白鴿卻又飛遠了,她心中歡喜卻不減,摘一朵薔薇別在發間漫步回來「看我這個髮簪如何?」

  「阿福姐,好看!」半夏是真的覺得好看,阿福姐比那朵花還要好看呢。

  肌膚仿若比那花瓣還要嬌嫩,比這月色還要動人。

  阿福心裡想得卻是,自己得趕緊把土化肥做出來,到時候那花兒開得才是多呢。

  得繼續叫刑郎君收集尿。

  夜色再濃一些,城中燈火漸漸零星,月光散入紙窗戶,一片淡金色。

  阿福喝兩口小酒暖暖身子才回屋。

  燭光反倒不如散落的月光清亮,賀荊山在這光線下看著一張紙。

  聽到阿福進來,他隨手就把那張紙放在一旁了。

  「看什麼呢?」阿福好奇,這男人不陪自己出來玩,竟然在屋裡悄悄摸摸看什麼?

  「不對呀,你才認得幾個字。」阿福忽然迷惑,賀荊山又不認識幾個字,看什麼呢。

  她伸手就要去抓那張紙,男人一個翻身把她從床下撈到床上,從床上撈到自己懷裡圈著「我認得字多了。」

  「你什麼時候學的!」阿福震驚,雖然她一直覺得賀荊山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但他從來沒表現出自己是個有學識的人,家裡也沒有他看的書呀!

  賀荊山低笑,嗓音低啞,「比你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