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村已經多久沒有發生過這樣的大事了!
這一行士兵就要在邙山村腳下駐紮下來,邙山村的村民們終於安心不少。
終於能過個安穩年。
年初二,家家戶戶才開始走動,有了點年味兒。
趙阿福把準備好的年貨全安排上,有小娃娃們來串門,就抓把瓜子桃仁和幾顆糖果給他們。
胖虎來的時候,靦腆的很,他娘見阿元穿的好看,也照樣子給他做一身,這剛穿出來見人,還害羞。
趙阿福對這個孩子偏心點,給他裝滿滿一兜的糖,又不忘教他吃完糖一定要保護牙齒。
如今村里連小孩都知道,趙阿福醫術好的很,能給人接舌頭!
阿福萬萬沒想到自己因為敢給人縫舌頭在周圍出了名,有點囧。
反正現在是沒有小孩再在背後罵她了。誰家大人見孩子不聽話,來一句叫阿福來給你縫舌頭,保管管用。
胖虎就不一樣了,林娘子都參與了救援梅娘,她明明白白告訴胖虎,阿福嬸子是在救人。
所以在他面前說阿福壞話的小孩,保管吃他一拳頭!
「謝謝嬸嬸!」胖虎裝好糖,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小草蝴蝶,「送給嬸嬸。」
他放下,就一溜煙的往外跑,阿福叫都叫不住。
胖虎跑出門,氣喘吁吁。
什麼時候嬸嬸變這麼漂亮了!
胖虎忽然驚訝,嬸嬸好像臉上的疙瘩都沒有了!
想印證一下想法,胖虎伸腦袋偷看一眼,果然,趙阿福的大臉上白白淨淨。
嬸嬸臉上沒有疙瘩,就好漂亮!
胖虎心道,以後誰再說嬸嬸是麻子怪人,他就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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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趙阿福笑著搖搖頭,跟賀荊山去乾娘家拜年。
小魚老遠就看見賀荊山,眼睛刷的點亮,再看一旁的趙阿福,又遲疑。
看兩人幾眼,她就跑回自己的屋子,躲起來。
她不要看病!不要嫂子給自己看嗓子!
不能看……
趙阿福無奈,自從上次自己又提給小魚看嗓子,好不容易和這孩子打開的隔閡,又重新關上……
小魚這麼怕治嗓子到底是為什麼?
鄭有才見他們來,趕緊叫大郎二郎都出來,一家人進屋,其樂融融,連乾娘的臉色也好看不少。
一直到最後一家人走,小魚都沒出來,阿福無奈,把準備好的壓歲錢交給舅舅,讓他給小魚才離開。
因為賀荊山被要求跟著孔狄,所以才拜完年就匆匆回去。
阿福堅持一直跟著賀荊山,就跟他一起去,兩人這天竟然一直跟孔狄到大齊的邊界線去。
但光是走過來,就已經整整一下午到了黃昏時分。
繞過邙山,從層連疊嶂中出來,茫茫無邊一馬平川的雪地闖入眼帘,天之寬,地之廣,在這一刻得到徹底的詮釋。
阿福被這景象震撼,好一會腳步不動。
渺渺天地間,七八頂小破土屋矗立,兩座高聳沖天的烽火台,便是大齊的關口。
若有賊人來犯,烽火燃起,清水鎮第一時間就能看到。
見有人來,那小破屋湧出來一群人,一群成年男人,遠遠望去,
不過似螞蟻小點。
趙阿福抓緊賀荊山的胳膊,她手上戴著自製的厚厚棉手套,頭上戴著氈帽,脖頸有毛絨圍巾。
可,還是冷!
冷氣無處不鑽,似從每一寸衣服透進來,再從每一寸皮膚透進去,穿入骨髓。
也不知關口的士兵們又如何忍耐。
「孔大人,您怎麼來了!」在關口的將領最為敏感,見孔狄帶這麼多人來,瞬間明白肯定出了什麼事。
孔狄自己也裹得嚴實,聲音悶悶發出:「這兩個是邙山村村民,大年三十那天村里闖進三個瓦剌人。」
將領聞言肅色:「屬下失職!」
孔狄沒說他,往遠處看一眼,風雪迷眼。
這邙山之大,綿延千里,區區關口只能預警敵軍來襲,真要全面封禁,這點人根本不夠。
他不多加苛責:「那三人走的山內道,這條道必須找出。」
「是!」
趙阿福心裡咯噔一下。
原本今天走這麼遠,她就覺得今天該是回不去了,熟料聽這孔狄意思,找不出就不回去?
那他們得陪他到什麼時候!
趙阿福著急,賀荊山側目看她,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阿福莫名心安下來,把自己往衣服里縮縮。
孔狄果然是要駐紮,幸好他們還算人道,給阿福和賀荊山隔出伙房打地鋪睡覺。這伙房比較暖和,髒一點倒也能忍受。
阿福一個勁往賀荊山懷裡鑽:「荊山,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我想回家。」
賀荊山被她撩撥,屬實難熬,
又享受這種感覺,輕在她額頭一吻:「別怕,我們很快就能回去。」
他不會在這裡動她。
阿福聽他承諾,不管是真是假,就放心,不再那麼害怕,整個人埋在他懷裡:「你說孔大人怎麼偏偏挑中你。」
賀荊山當然知道,他為什麼挑中自己。
為,讓自己殺九皇子。
可他不能說。
阿福卻自顧自找起了理由:「肯定是你太帥了,在一群爺們里鶴立雞群。」
賀荊山發笑:「那便是這樣。」
「等二郎上鎮上學醫,我們就去鎮上吧,我想好了,我開一個女醫館,荊山你就當掌柜的,管我就行,有人醫鬧,你就把她們趕出去!」
阿福心裡安排的明明白白,賀荊山肯定是個不願意吃軟飯的,自己從醫,肯定少不了遇到奇葩病人和醫鬧。
「都依你。」賀荊山低低在她耳畔道,「乖,睡吧。」
阿福心滿意足點點頭,窩在他懷裡睡著了。
跋山一整天,她也累得要死。
見阿福沉沉睡去,賀荊山小心起身,摸著夜色往山里隱去,很快與老者匯合。
「你是說,孔狄引誘你殺九皇子?」見賀荊山點頭,老者哼一聲,「他倒是會借刀殺人,但看來他已經知道你的身份……」
老者眼睛眯起:「倒是個聰明人,但你的身份暴露,必須把他除掉。」
賀荊山遲疑兩秒,應一聲。
老者準備走,賀荊山卻叫住他。
「還有什麼事?」老者疑惑,賀荊山很少會主動要求什麼,看來有正事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