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側城牆上,王大武正手持著82式突擊步槍,對著圍牆下洶湧的屍潮進行著全神貫注的射擊。
經過半個小時的戰鬥,哪怕他已經十分努力按照隊長所教導的動作要領,盡力讓槍托抵死肩窩了,但仍舊還是被巨大的後坐力震得骨頭生痛。
每一次扣下扳機,槍托就跟打樁機似的,庫庫猛鑿他瘦弱的肩膀!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感覺自己恐怕是等不到下一支部隊輪換,就得骨裂了!
這讓他不得不偷偷降低了開火頻率,以此來緩解槍托對肩膀的衝擊。
果然,在降低開火頻率後,王大武的肩膀很快就得到了極大緩解。
正當他餘光觀察著兩邊隊友動靜、暗喜自己聰明的時候,肚子裡卻猛然傳來了一陣腸穿肚爛的絞痛!
就好似一柄布滿鐵釘、倒鉤的流星錘,一下將自己的內臟搗了個稀碎!
這遠超承受能力的疼痛,幾乎叫他一下昏死過去!
緊扣著扳機的手還沒來得及鬆開,人就往地上翻滾下去,體位挪移之間,槍口裡射出的子彈也跟喝醉酒似的亂跳!
噗噗噗~
不過眨眼間,身邊兩個隊友都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中彈倒地,其中一個更是被子彈從下顎射入,直接爆了頭!
一旁死盯著下方屍潮射擊的隊友,還是在被紅白腦漿噴了一頭後,才將將反應過來!
而這個時候,王大武已經在地上痛得跟蚯蚓似的,瘋狂扭曲了起來。
嘔嘔嘔~~
劇烈的嘔吐聲響起,王大武好似要將被流星錘搗爛的心肝脾肺一次性全吐出來。
這個時候,穿著防化服的賈戴權已經來到了人群邊上,在看了一眼地上被爆頭的屍體後,他的注意力便很快轉移到了王大武身上。
因為有密封防護服的緣故,王大武的嘔吐物並沒有落在地上,而是同眼淚鼻涕混合在一起,全吐到了面罩上!
透過面罩,賈戴權在艱難看清王大武嘔吐物的一瞬間,瞳孔便下意識一縮。
只見王大武那灘嘔吐物,就像得了重感冒後擤出來的鼻涕,膿黃無比、異常的粘稠。
不過讓賈戴權震驚的並不是噁心,而是它在動!
就跟一坨史萊姆似的在王大武面罩上蠕動!!
不!
不是嘔吐物在蠕動!
而是嘔吐物里成千上萬、不可計數,如同透明絨絲一樣的玩兒意兒在蠕動!
它們共同蠕動、如同波浪似的造成了一種嘔吐物在蠕動的錯覺!
在有人用戰術手電照射下,就連王大武嘴角掛著拉絲的唾液也不是唾液,而是真「絲」!
眼下的一幕讓賈戴權如遭雷擊,幾乎站立不穩!
「這...這不就是前面喪屍屍體上的菌絲嗎?!」
真會傳染??真有人被傳染!?這圍牆上又有多少人被傳染了??
一個個問題如大山般壓向賈戴權,壓抑得他幾乎上不來氣.
他下意識抬頭環顧整個城牆,看著那一個個防護簡陋的倖存者民兵,心中不由生起一股極致的寒意..
天崩地裂就在眼前!
「嘔哇~~」
「啊啊啊啊!!!痛!痛死了!!」
..
果然,就在他大感不妙的時候,不遠處再次倒下一個!
糟了!
然而話音還沒落下,仿佛多米諾骨牌一樣,城牆上陸續有倖存者民兵跟大蝦似的翻倒在地!
嘔~~
嘔~~
...
頓時,就在整個場面徹底陷入混亂的時候,賈戴權胸口上的對講機響了起來!
滋滋滋~~
「報告指揮,北側城牆防線出現混亂,大量倖存者民兵倒地嘔吐、情況不明!」
「報告指揮,東側城牆防線出現混亂,大量倖存者民兵失去戰鬥力,防線危急!!」
「報告....」
「城防軍全體都有,安靜下來聽我命令!」賈戴權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
思如電轉,他很快就捋清了當前的核心問題!
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倖存者民兵大面積感染,而是如何在防守力量大面積癱瘓的情況下,穩住城牆防線!
說得殘酷點,幾千和十萬,不用想就知道哪邊更重要!
更何況守住湛江聚集地還是首長親自下達的命令!
「接下來放棄城防軍編制,重新回到咱們空突旅編制,各營連單位按照最開始的戰位,先把城牆上的防守任務給扛起來!」
「其他通通不用管,我的要求只有一個,守住城牆!」
「一切妨礙此任務進行的人,可就地擊斃!」
看著眼下混亂場景,賈戴權果斷採取鐵血手段,快刀斬亂麻!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是!」
「是!」
...
隨著賈戴權的命令向下傳達,整個城牆四面防線都開始迅速變陣!
「一營1連南面城牆最初戰位!快快快!!!」
「2連!2連全體都有,放棄現行編制,回到最開始戰位!!快快快!!」
...
踏踏踏踏~
踏踏踏踏踏~~
城牆上的槍炮聲驟然減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密集清脆的戰靴踏地聲。
在一聲聲急促的呼喊當中,一隊隊頭戴橡膠防毒面具、身穿數碼叢林迷彩防護服的空突旅戰士、不顧防毒面具所帶來的窒息炸肺感,全力奔跑著!
他們穿過濃濃的硝煙,身體帶著呼嘯的氣流、捲起一團團明顯的渦流,大眼突鼻的防毒面具讓他們看起來就像是穿梭在地獄的惡靈!
「放手!!警告第一次!放手!」某段城牆上,突然響起一聲大喝。
空突旅某連隊戰士在趕往戰位的過程中,被一個躺在地上打滾的倖存者民兵死死抱住,只見該民兵一次性雨衣「防護服」已經徹底被蹭破,面目猙獰的哭嚎著:
「救我!救救我!!啊啊啊~我好痛苦!!救救我!!求求你們了!!我想活下去!!我想活下去!我還有老婆孩子!!我不能死!!啊啊啊~~」
面對民兵戰士的哀嚎,空突旅戰士眼中閃過不忍,但還是繼續大聲呵斥道:
「放開我!警告第二次!」
該戰士語速極快,城牆上岌岌可危的防線幾乎在一刻不停的催促著他!
他每多拖一秒,身後這十萬人就危險一分!
如果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防線崩潰,他恐怕永遠的無法原諒自己!
然而倖存者民兵似乎已經痛苦到聽不進任何聲音了,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活不肯鬆手!
「警告第三次!」
話音落下,空突旅戰士眼神一狠
咔嚓!
打開保險!
砰砰砰!!
槍聲響起過後,空突旅戰士猛的一下抽出右腿,頭也不回的朝自己班級所負責的分段跑去,而跟在他後面的其他空突旅戰士,也只是看一眼便冷庫的跨了過去..
被擊斃的倖存者民兵仰躺在粗糲冰冷的城牆地磚上,額頭上出現幾個小洞,隨著腦後猩紅的血液浸出,臉上也逐漸露出了解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