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千年學宮獨一份

  一個時辰之後,雲缺的意識回歸本體,衝擊七品最後一步的凝神骨徹底完成。

  雲缺靜靜的躺在床上,感受著身上流轉的七品氣機。

  這次終於完全成功。

  自己成為了真正的七品煉神境武者。

  可是讓雲缺無奈的是,自己居然動彈不得!

  渾身上下沒有知覺,就像被人把全身骨頭打斷了似的。

  還是斷成碎渣的那種!

  身上每一塊骨頭都充滿著崩裂的感覺,劇痛無比。

  雲缺強忍著,才沒再次昏厥。

  額頭的冷汗猶如下雨般淌個不停。

  足足躺了半天后,雲缺才能把一隻手抬起來。

  身體的痛苦,在妖魂凝骨後無法避免。

  雲缺一點都不後悔,更不在乎,反而大喜過望。

  區區肉身之苦算得了什麼,自己得到的,將是無人能及的強橫肉身!

  雲缺已經能感受到骨骼被妖魂凝鍊後的堅韌,絕對遠超七階妖獸。

  「六階妖獸之骨,相當於五品金身之軀!」

  雲缺發出一句沙啞而堅定的低語。

  徒手搏殺妖獸,連六品宗師境武夫都很難做到,唯有五品金身境武者才行。

  金身境,顧名思義,擁有著金剛不壞之身!

  五品金身,是一個極為強橫的境界,五品武夫擁有著堪比妖族的本體強度,戰力無比驚人。

  雲缺只有七品,自然達不到五品的戰力,但他此刻的肉身強度,已經相當於五品金身境了。

  這是一份唯有雲缺才能擁有的天賦。

  雙魂所帶來的好處!

  當然雲缺與五品武者相差還太遠,金身武夫快速的恢復能力,超強的戰力,雲缺現在可無法擁有。

  躺在床上,雲缺以強大的毅力,忍受著常人無法想像的痛苦。

  隨著時間流逝,雲缺發現妖魂凝骨的痛苦開始減少。

  一種奇怪的感覺從頭骨頂端出現。

  如同一片清涼,在頭頂蔓延開來。

  這股涼意從頭到腳,遊走在每一塊骨頭上,好似一股泉水,漸漸熄滅著妖魂凝骨帶來的痛苦。

  雲缺覺得很舒服,懶洋洋昏昏欲睡。

  很快雲缺驚醒過來。

  他以為是妖魂凝骨的痛苦逐漸消失,從而出現的錯覺,可仔細感知下發現並不是。

  自己身上每一塊骨頭,仍舊蘊含著炸裂般的力量,根本沒有消散。

  而另一股清泉般的感覺,也一樣存在於每一塊骨骼,與那炸裂般的力量同存。

  除了自身神魂凝骨與妖魂凝骨之外,仿佛有第三種力量,幫雲缺撫平著骨骼上遺留的劇痛。

  「這是什麼道理!」

  雲缺暗自嘀咕道:「難道我還有第三道神魂?」

  說完雲缺自己都覺得好笑。

  雙魂之體,已經足夠罕見古怪了,世上哪有三魂同存的生靈。

  不再多想,雲缺放空思維,安靜的休息。

  轉過天去,到了賭鬥的三日之約。

  演武殿大門前的廣場,人山人海!

  百花殿學子與演武殿學子的賭鬥,已經傳遍了學宮。

  任何地方,都不缺看熱鬧的,天祈學宮一樣不例外。

  這場賭鬥吸引了數千學子,大家都想瞧瞧,百花殿到底出了什麼人才,敢挑戰演武殿的一群武夫。

  在天祈學宮,演武殿是發生打鬥最多的地方。

  走在路上,其他學殿的學子若看到演武殿的人,大多會選擇繞開。

  倒不是害怕打不過,而是不堪其擾。

  一個字,煩!

  演武殿的武夫粗俗又好鬥,出口成髒,經常挑釁其他學殿學子,別人不打,他們就開罵,罵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以至於有一年,上千學子聯名給學宮提出建議,要求取消演武殿,認為演武殿裡的武夫根本不懂什麼是學問,全是大老粗,不配在學宮求學。

  聯名的那些學子,都是被演武殿的武夫揍過的,提的建議,學宮也不可能採納。

  聖人創建的天祈學宮,最初便設立了十二殿,誰敢輕易取消一殿。

  這次賭鬥其實最吸引人的地方,在於雲缺百花殿學子的身份。

  平常其他學殿,看到演武殿的武夫都繞著走,偏偏這次有人敢主動去賭鬥,所有人都在好奇著雲缺到底是何方神聖。

  廣場上從上午開始就聚滿了學子,犁谷信心滿滿的等在人群中間。

  直到中午開飯了,也沒看到雲缺出現。

  最著急的,莫過於梅錢。

  他把全部身家押在雲缺贏,雲缺若不來,他的三百兩銀子可就泡湯了。

  梅錢心急之下,直接去了百花殿。

  找人打聽,得知雲缺住在西樓,梅錢大步流星走到西樓下。

  他正想邁步進去找雲缺,忽然邁出的腳步就此頓住。

  耳畔傳來蒼老低沉的聲音。

  「離開這裡,快!」

  梅錢毫不猶豫,在西樓前轉了個彎,裝作散步,腳步匆匆的走出百花殿。

  他走後沒多久,墨老的身影鬼魅般從樓上飄了下來。

  骷髏般的墨老站在大廳深處,望著遠去的梅錢,目光猶如兩團鬼火般,臉上帶著一絲疑色。

  等離開百花殿很遠,梅錢站在一個沒人的涼亭里低語道:

  「你不是說到了學宮,輕易別與你聯繫麼,怎麼你先開口了?」

  「你剛才去的什麼地方。」蒼老的聲音道。

  「百花殿西樓,到底怎麼了?」梅錢疑惑道。

  「那座樓宇內,有一種令我不安的氣息存在,以後切勿接近。」蒼老的聲音警告道。

  「難道是雲缺?」梅錢道。

  「不是那小子,是一道很蒼老的元神,很強,貿然接近,對方有可能察覺到我的存在。」蒼老的聲音變得愈發低沉。

  「我知道了,以後不再去百花殿。」梅錢點頭道。

  「等等!雲缺那小子怎麼也在學宮?」蒼老的聲音忽然疑惑起來。

  「應該是靈芸郡主的舉薦,那傢伙一直護送郡主來著,跟我同一天到的學宮。」梅錢道。

  「前兩天敲護心鏡的,是不是他?」蒼老的聲音問道。

  「除了他,誰能跟我動手動腳。」梅錢無奈道。

  「告訴你多少次,離那小子遠點!挨上他准沒好事兒!這裡是天祈學宮,強者眾多,我無法輕易外放感知,你自己好自為之!」

  說罷,老者的聲音徹底消失。

  梅錢咧了咧嘴,一臉無奈。

  他知道為何老者會生氣,人家在護心鏡里閉關修煉,雲缺上次在演武殿學堂里哐哐砸了兩下,換成誰都得被嚇一跳。

  類似於睡得正香呢,突然有人踹門。

  沒找到雲缺,梅錢只好灰溜溜返回演武殿。

  梅錢沒敢進西樓,但有人不在乎。

  屠蘇和滿申晃著膀子闖進西樓,一頓亂找,終於在一間房間裡發現雲缺。

  「雲缺!你怎麼還睡大覺呢,今天是你比斗的日子!你不會忘了吧?」屠蘇道。

  「當然沒忘,我現在起不來。」雲缺道。

  身上雖然不疼了,但尚未恢復全部知覺,只有兩隻手臂能動,根本站不起來。

  「受傷了?」滿申道。

  「摔了一跤,傷了腰。」雲缺敷衍道。

  「摔個跟頭就趴下了?你們晉國人太脆了吧!」屠蘇自豪道:「我們草原人天天摔跤打架,睡一覺就好!」

  「所以你才是大汗吶。」雲缺道。

  「那當然了,天鷹部誰也打不過我!哎對了,你得去比斗哇!我借了五兩銀子下注,你可別給我們百花殿丟臉呀!」屠蘇道。

  「當然得比,找個擔架,抬我去演武殿。」雲缺道。

  名聲無所謂,一千兩銀子不能丟。

  滿申擔憂道:「你這個樣子還怎麼打,會出事的,要不別去了。」

  「沒事,我一隻手也能打。」雲缺道。

  兩人很快找來一副擔架,抬著雲缺走出西樓。

  路過南樓的時候,雲缺又看到了穹舞,對方瞪著一雙漂亮的眼睛,狠狠盯著自己。

  「看什麼,沒見過躺著打架的嗎!」

  雲缺說完,穹舞的眼睛變得仿佛要冒火,咬牙切齒。

  抬著擔架去賭鬥,這種新鮮事吸引了一眾百花殿學子,擔架後邊跟著好幾百人,都想去演武殿看熱鬧。

  武夫鬥毆,在學宮裡天天都有,並不稀奇。

  抬擔架去打架的,學宮創立千年來,只此一份。

  穹舞站在南樓門口好一會兒,狠狠跺了下小腳,跟著人群走向演武殿。

  她想看看雲缺被打個半死的模樣,解解氣。

  「身殘志堅吶,一看就是個神智堅韌之人,不學神道可惜了呀。」

  劍平之嘀咕一句後也跟著去演武殿看熱鬧,反正他一個學生沒有,天天都很清閒。

  當雲缺出現在演武殿外,周圍的無數學子隨之沸騰起來。

  沸騰的原因並非即將開始的比斗,而是雲缺居然被擔架抬來的。

  議論聲此起彼伏。

  「站不起來還敢比斗,世上果然什麼人都有哇。」

  「也不怕被打死,逞什麼英雄!」

  「人家這叫有信譽,自己立的約,哪怕爬也要爬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躺在擔架也敢一戰!好樣的!」

  「還有人坐莊嗎,這次押犁谷的天贏啊!」

  「下注早結束了!早知道百花殿的人這個熊樣,我就該押犁谷贏,這下好,二十兩打水漂了!」

  分開人群,屠蘇和滿申將雲缺抬進一處演武場,犁谷正大咧咧的站在對面,滿臉鄙夷。

  雲缺讓屠蘇找兩根木頭,把擔架斜著架起來,讓自己處於近乎站立的程度。

  等忙活完了,屠蘇神色古怪的叮囑道:

  「輸得痛快點,男子漢大丈夫,打輸不丟人!」

  雲缺狐疑道:「你怎麼盼我輸呢,你不是借了五兩銀子押我贏麼。」

  「那個……我確實借了五兩銀子,但我押的是犁谷,嘿嘿。」屠蘇撓著頭道。

  這時梅錢湊了過來,皺著眉低聲道:「你怎麼搞的!傷成這樣?」

  「說來話長,把你的刀借我一用。」雲缺道。

  沒等梅錢說話,旁邊有人洪聲道:「用我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