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聖人得感激我

  次日清晨。

  雲缺親自帶隊,殺向邵武國的營盤。

  到了直接叫陣,把涼北川罵了個狗血淋頭。

  涼北川確定對面的少年是雲缺之後,大喜過望,召集兩名四品的同伴殺出營盤。

  一炷香之後。

  兩名九夷人的四品高手屍首兩分,涼北川鼻青臉腫,僅剩的一隻好手也斷了,腿被完全敲碎,徹底成為廢人。

  雲缺根本沒出手。

  動手的,是寒刀。

  蹲在涼北川面前,雲缺笑呵呵的道:

  「怎麼樣,還想不想覆滅大晉,九夷人還有多少幫手,你最好一次全叫來,要不然不夠我殺的啊。」

  涼北川滿嘴是血,怒目而視罵道:

  「雲缺你這狗賊!別以為拉攏個三品歸真就能保住大晉,你們大晉早晚會雞犬不留!等城主來臨,讓你知道什麼叫死無葬身之地!你們都得死!」

  雲缺好整以暇的拿出了申猴的紫袍,笑道:

  「恐怕你要失望了,你們城主,被我弄死了,你瞧,這件衣服現在歸我了。」

  「不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涼北川驚恐的盯著紫袍,不敢置信。

  城主的修為,他最清楚,二品強者,豈能說死就死,還是死在雲缺手裡。

  「行,衣服是假的,那儲物袋裡的這些東西,總歸是真的吧。」

  雲缺將九笤原儲物袋裡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這次涼北川徹底驚呆,面無人色,最後噴出一口鮮血,就此咽氣。

  首領一死,邵武國的大軍分崩離析,退守天門關區域。

  幾日後,

  少年城的大軍抵達,與大晉一方的軍兵前後夾擊,滅殺了獸兵大軍。

  雲缺選擇趁熱打鐵,揮軍北上,一直殺到邵武國的皇城。

  一天的惡戰,邵武國皇城失守。

  皇宮被大晉一方占據。

  邵武國皇帝是傀儡,雲缺沒廢一句話,見面後直接砍了對方的腦袋,邵武國其他王公大臣紛紛被控制,等待發落。

  接下來是閆羅的發揮時間。

  閆羅在邵武國蟄伏多年,對邵武國相當了解,他列出一份死亡名單,全是罪大惡極之人,只要在名單上,立刻斬首,一個不留。

  九夷人控制邵武國的年頭太久,根深蒂固,以閆羅的了解,無法做到將九夷人完全剔除。

  雲缺想到另一個辦法。

  有個人,可以挖出所有九夷人的餘孽。

  永平公主,朱靜姝。

  邵武國皇城裡找了一圈,沒有。

  雲缺又返回天祈城,在學宮裡找了一圈,還是沒有。

  「奇怪,哪去了?」

  雲缺站在百花殿的空地上,暗自嘀咕。

  「雲師弟!」

  木安從西樓跑了出來,高興道:「雲師弟你可算回來了,上次你帶回來的那些屍體已經煉製好了,都在樓上呢!」

  「辛苦木師兄。」雲缺跟著木安返回西樓,見到一排煉屍。

  試著催動煉屍術,幾具煉屍立刻走動起來,有的蹦跳,有的倒立,有的翻跟頭。

  「不錯!木師兄的手藝真不錯,墨老後繼有人吶。」雲缺贊道。

  木安的眉頭跳了跳,笑道: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我給墨老打下手的時候,墨老經常指點幾句,可惜我修不成煉屍術,對了雲師弟,過陣子我也得出趟遠門,我要去鐵山國。」

  「木師兄家在鐵山國嗎。」雲缺道。

  「不,我家不在鐵山國,我聽墨老偶爾提及過鐵山國,說煉屍術就出自鐵山國,我打算去碰碰運氣,歷練一番,也許有機會掌握這門高深莫測的法術。」

  木安在高深莫測四個字上面,聲音變重了幾分,看得出他對煉屍術十分嚮往。

  「木師兄天賦不錯,又勤勞,此行一定收穫頗豐。」

  雲缺說著收起了煉屍,道謝後離開西樓。

  在窗邊望著雲缺遠去的背影,木安的眼神變得陰沉下來,發出蒼老的低語:

  「幾次三番催促你去鐵山國,就是不肯去,拿了別人的煉神術你就不辦人事了,你這個混蛋!還得老夫親自走一趟,你等著的雲缺,等老夫恢復修為,有你的好看!」

  雲缺在廣場上碰到了熟人。

  演武殿的齊御。

  此時雲缺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體態,齊御先是一愣,接著大笑起來。

  「回來了回來了!欠債的回來了!」

  「齊師兄,說什麼夢話呢,我又不欠你錢。」

  「誰說的,演武殿的學子們現在全都是你的債主!你瞧瞧,這封信是你寫的吧,信上明碼標價,殺一個邵武國的獸兵,你給一百兩銀子,我們都算過了,這次咱們演武殿出手,總共幹掉了五萬八千一百三十二個邵武國獸兵,給你打個折,算六萬獸兵,一個獸兵一百兩,六萬獸兵就是六百萬兩白銀!拿錢!」

  「先不說有沒有標價,有你這麼打折的麼,往上打啊。」

  「誰讓你是王爺呢!反正你有錢,廢話少說,拿錢來,少一個銅板,演武殿的兄弟們就讓你嘗嘗棒子燉肉的滋味!」

  「行,錢不是問題,我得看看信,我都沒記得這碼子事,肯定是你陷害我。」

  「看吧!信就在這呢,是不是你的筆跡,嘿嘿一模一樣,偷偷告訴你,後邊的價格是我加的,你寫信坑我們演武殿幫你出力,想不拿錢,沒門兒!別想搶走,老子經此一戰已經到了五品金身!你搶也搶不走!」

  「是麼,那試試好了……」

  「嘿!還敢來硬的!讓你小子見識見識金身之力!哎呀!你敢揍我,我是金身武夫!哎呀!臥槽你丫的居然是破軍!別打了我服了!信給你,錢不要了!」

  拿齊御活動了一番筋骨,雲缺背著手施施然走開。

  鼻青臉腫的齊御灰溜溜逃回演武殿,並且下定決心苦練修為,爭取早日衝進破軍,再找雲缺報仇。

  經過北樓的時候,雲缺往裡瞄了一眼。

  空蕩蕩,果然一個學生也沒有。

  雲缺放心了,劍平之那傢伙這輩子估計招不來一個學子。

  剛轉過頭,眼前出現一張笑呵呵的大臉,都快貼上了。

  雲缺嚇得差點蹦起來,往後退兩步才看清,北樓先生劍平之!

  「你回來啦,一路辛苦啦!」

  劍平之無比和藹的模樣,看得雲缺毛骨悚然,聽語氣好像誰家獨守空房多年的老妻,聽得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是啊,剛剛回來,先生最近可好。」

  「還好還好,一直忙著授課,哎,你也知道,我可是學宮裡最敬業的先生。」

  「知道知道,先生忙吧,我還有事不耽擱先生了。」

  雲缺說著要開溜。

  「別急著走嘛,再有一陣子,我也要離開學宮了,去個地方,你有沒有興趣呀。」

  「沒有!我哪都不想去!」

  「不一定哦,也許到時候你比我還想去呢。」

  「先生要去哪?」

  「大淵。」

  「我肯定不去!先生一路順風!」

  雲缺撒腿就跑。

  劍平之笑呵呵的轉進北樓,邊走邊嘀咕:「有句話叫命由天定,去不去,容不得你嘍……」

  雲缺本想逃出百花殿,有劍平之這個傢伙在的地方,實在危險,雲缺可不想再被拉著聽什麼神道。

  忽然察覺到目光望來。

  雲缺抬頭看去,南樓三層的一處窗口,有一雙美目直勾勾盯著自己。

  穹舞。

  離去的腳步,頓在原地。

  猶豫了一下,雲缺走進南樓,找到穹舞的房間。

  「你姐的屍體,找到了。」

  雲缺將穹音的屍體從儲物袋取出,放在穹舞面前。

  看到姐姐的屍體,穹舞大哭起來,悲傷不已。

  雲缺沒在開口,沉默不語。

  穹音之死,他始終無法釋懷,每當想起,心裡就會隱隱作痛。

  哭泣了良久,穹舞哽咽道:

  「我每晚都會夢到姐姐走在一片黑暗裡,孤零零一個人,不知走向何處,她一定很孤單,我好想去陪她……」

  姐妹情深,雲缺能理解穹舞的感受。

  聽聞黑暗,雲缺皺了皺眉,道:

  「你在夢裡,看到了什麼,穹音走在什麼地方?」

  穹舞搖頭道:「看不清,四周一片黑暗,我想,那應該是地府。」

  「黑暗……」雲缺暗暗低語。

  人死之後,神魂的確會沉入地府,地府也必定是暗無天日的地方。

  不過世上還有個地方,也是暗無天日。

  大淵。

  「屍體我先收走,暫時別下葬,我要去個地方,找一找你姐。」雲缺道。

  穹舞抹了抹眼淚,驚疑道:「姐姐死了,你要去何處尋她?」

  「穹音的確死了,不過神魂未必落入地府,我聽人說,有些人死後,神魂會出現在另一個地方,有機會的話,我想去看看。」

  雲缺收起穹音的屍體,留下淚眼朦朧的穹舞,離開了百花殿。

  去了趟大祭酒的住處。

  果然沒人。

  找到學正宋道理,詢問大祭酒的去向。

  得知大祭酒兩月前就離開了學宮,探查大淵封印之事。

  雲缺隨後來到後山悟心崖。

  「滄海無盡,彼岸有花。」

  默念著儒聖留下的八字聖言,雲缺陷入沉思。

  當初雲缺只是個青狐山的獵妖人,雖然心智如妖精通算計,但畢竟年紀小,之後的一系列遭遇,讓雲缺漸漸成熟,漸漸長大。

  如今再次看到這八個大字,雲缺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觸。

  「當時年少不知事,還是學問太少啊,這明顯是個病句嘛。」

  雲缺嘀咕了一句,自語道:「滄海既然無盡,哪裡來的彼岸,沒有彼岸,何處有花。」

  飛上巨石,雲缺將有和無兩個字再次調換。

  八字聖言成了:滄海有盡,彼岸無花。

  「這樣才通順嘛,聖人得感激我幫他糾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