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位小擂主,已經選出了十五人,唯一還在惡戰的只有雲缺與常慎行。
這處擂台的打鬥程度,堪稱驚人。
比之前的所有比斗都要驚險萬分。
雲缺動用雷火拳法,攻勢迅猛,常慎行則以冰系法術還擊。
雙方沒人防禦,都在全力進攻!
時而一記奔雷掌轟在常慎行身上,將其砸開數丈,遍布渾身的雷弧很快被一層寒冰震散。
時而一道冰錐落在雲缺身上,極寒之力瞬間凝固成小型冰山,不過瞬間會被巨力所崩裂。
即便受到重擊,兩人仍舊悍不畏死的繼續衝殺。
拳拳到肉,冰炎翻飛,擂台四周不斷有冰渣和雷弧灑落。
原本擂台下方看熱鬧的紛紛後退,最後這座小擂台四周形成了一片無人之地。
沒人敢接近,生怕被外溢的法術或者拳勁擊傷。
擂台下,
鴻影狠狠捏著拳頭,看得聚精會神,傾盡全力記憶著師兄的一招一式。
越看,鴻影越覺得心驚。
師兄就是師兄,武道造詣如此驚人!
尤其師兄的肉身之力,硬抗法術居然毫髮無損,簡直比激發血脈之力的血蠻還要強大!
鴻影在羨慕之餘,開始猜測師兄的身份或許也是草原蠻人,有著與生俱來的蠻族天賦。
要不然怎會那麼強大!
白譽也在人群中觀戰,這位唐太子緊鎖眉峰,對雲缺的處境十分擔心。
唐太子的眼力,絕非鴻影那種來自草原的孩子可比。
白譽見過太多的高手,無論學宮還是大唐皇族,他更是大唐唯一能面見白家老祖的晚輩,雖然修煉天賦算不得多高,但閱歷這一塊,同齡人之間罕有人能及。
白譽對雲缺的戰力相當佩服,但是對常慎行的戰力更加心驚,他看出雲缺其實落在下風。
原因很簡單,
雲缺只能動用武道修為,而對方顯現出的力量是道武雙修!
儘管常慎行的武道沒什麼招式可言,完全憑藉強悍的肉身之力來對戰,但力量與雲缺幾乎相差無幾,如此一來,加上道門法術的施展,長時間搏殺下去,肯定雲缺先敗。
在白譽眼裡,少年城的軍師相當古怪。
五品道門修士,卻擁有金身境的武夫之軀,如此一來對戰同階完全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道門修士本體虛弱的缺點與弊端,如果徹底消失,誰還是對手?
白譽的擔心並沒錯。
雲缺此刻正陷入苦戰當中。
而且比白譽估算的還要兇險數倍!
常慎行十分古怪,
看似虛弱的本體卻有著極其可怕的力量,雲缺的奔雷掌與赤炎拳幾乎對其無效。
巔峰程度的六品宗師武夫,全力出手的話,雖然達不到五品金身的程度,但也能接近。
何況雲缺可不是正常的巔峰六品,他這副本體打熬多次,經歷過妖魂與雷精煉體,又以青果紅果拓展過經脈,動用出威力強大的武道法門,已經與五品金身境的武夫差距不大,足以達到擊傷乃至擊殺五品的程度。
然而常慎行卻能以本體硬抗奔雷掌與赤炎拳!
打鬥到現在,雲缺至少轟了常慎行數百拳。
如果是其他五品金身,至少會被重創,可常慎行居然越戰越勇!
如此詭異的局面,令雲缺疑惑起來。
以雲缺估計,常慎行肯定遭遇過什麼變故,本體灌注了某種強大的力量,才能呈現出此刻的戰力。
常慎行看似六品修為,其實雲缺此刻的壓力,不亞於對戰一位五品金身!
若是單純的肉身強橫,雲缺或許不在乎,關鍵常慎行這傢伙還能不斷的施展道門法術。
雲缺的本體強度雖然類似四階妖獸,力量可達不到四階妖獸那麼恐怖,否則早把常慎行掐死了。
這也是雲缺的無奈之處。
不能動用妖力與妖刀,雲缺使出渾身解數至多能戰五品而已,對於常慎行這種怪物般的東西,很難獲勝。
隨著惡戰的持續,雲缺漸漸放空了所有思緒,腦海中一片空明。
周圍的景致與台下的助威聲盡數消失,在雲缺眼前,只有這一方擂台!
難得的機會……
雲缺的嘴角漸漸勾起,猶如被勾起的戰意!
正好遇到一個勢均力敵的強敵,現成的活靶子,不用白不用。
衝擊完美!
陷入空明狀態的雲缺,身形變得猶如鬼魅,挪移之間在擂台上留下一道道殘影。
影步被施展而出!
以常慎行的狀態,影拳用處不大,用出來也沒什麼效果。
影拳的好處,是能以影傷人,達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奇效,但是影拳的威力不算很強,照比奔雷掌差了一些。
連奔雷掌都傷不到常慎行,影拳更難以對其造成傷害。
影步已經夠了。
加上奔雷掌與赤炎拳,雲缺的攻勢猛增數倍。
常慎行施展的冰錐法術,根本追不上雲缺的身影,盡數放空。
擂台上的打鬥,變得更加精彩。
台下眾人驚呼陣陣,一些武者如痴如醉的欣賞著這場難得一見的大戰。
小擂台上,
大皇子頻頻點頭,讚許著駙馬的戰力。
柳真真鬆了口氣,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商暮緊皺著秀眉,擔心著雲缺會獲勝。
段無病癒發驚訝,讚嘆著雲缺的身法。
史得儈哇哇大叫,替雲缺在擂鼓助威。
三皇子掏出酒壺,坐在擂台繼續喝酒。
這場惡戰,持續了足足半個時辰。
打鬥的雙方誰也不肯示弱,越戰越凶,越戰越猛。
雲缺完全陷入戰鬥所帶來的爽快當中,渾身的煞氣在漸漸鬆動。
獵妖人的宿命,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戰!
戰到天昏地暗,戰到敵人盡亡!
當雲缺全身心的投入這場戰鬥當中,自身境界也在一點點提升,從六品巔峰,沖向五品!
只是這段過程無比緩慢,與所有人都截然不同。
正常的武者,一旦在戰鬥中明悟,即可瞬間衝破境界的壁壘,達到進階的效果。
雲缺雖然也處於進階的途中,卻猶如水滴石穿一般,極其緩慢,仿佛衝進五品的大門有萬斤之重,一次難以打開,需要一點點推動。
就好像其他六品宗師,推的是一面丈許高的境界之門,而雲缺所推的,是一面百丈高的境界大門!
二者之間,相差何止百倍!
大秦皇族一方的區域,馬至遠望著擂台,目光凝重。
如此奇怪的惡戰,連他這位御史大夫都未曾見過,擂台上的兩人明明都是六品修為,卻斗出了不亞於五品的惡戰。
其他少年或許看不出端倪,但身為四品儒家修士的馬至遠,已經看出了擂台上那兩人的不同尋常之處。
無論拿出任何一位,都是能夠越階殺敵的存在!
聚精會神的觀戰之際,馬至遠聽聞身後傳來腳步聲。
回頭一看,急忙起身見禮道:
「丞相大人!」
左蘭山抵達,在場的大秦眾人紛紛起身拜見,一些世子王侯一樣不敢怠慢,上前見禮。
丞相的威望在大秦朝堂數一數二,人家是三朝元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太尉之外,無人能及。
左蘭山頷首示意眾人落座。
馬至遠將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命人搬來椅子,坐在丞相旁邊。
「大人怎麼來了。」馬至遠道。
這次少年擂,他這位御史大夫出面已經足夠份量,不料丞相大人親自抵達。
「少年王今日出世,陛下很重視,讓老夫來恭迎我大秦的少年王。」左蘭山道。
這話說得極其自傲。
大秦的少年王,也就是說,在左蘭山眼裡這次少年擂的魁首,必定是大秦之人,與少年城和其他勢力都沒關係了。
由於只有一座小擂台在打鬥,馬至遠坐好後,為丞相解說道:
「大人,此時打鬥的一方為少年城的軍師,另一方是……駙馬。」
駙馬出現在少年擂這件事,馬至遠其實沒想著回去宣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怎奈丞相親自抵達,他即便不說,人家也能看得出來。
馬至遠說完,偷眼看了看丞相,發現丞相不為所動,連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
「嗯,知道了。」
左蘭山語氣淡淡的道。
馬至遠在心裡讚嘆,果然是丞相大人,早已達到心如止水的境界,連駙馬登台打擂這種新鮮事都無動於衷。
其實馬至遠猜錯了。
不是左蘭山心如止水,而且左蘭山已經漸漸習慣了。
自從當著他的面來了場驚天動地的屎尿奔騰之後,左蘭山對駙馬能做出什麼過分之舉已經毫無驚訝,就算今天雲缺被一道天雷劈死在擂台,或者在擂台上立地飛升,他這位丞相都覺得不意外。
比起糞山尿海來說,還能有什麼更震驚的事兒呢,駙馬剃個光頭打擂而已,太正常了。
不意外,一點都不意外!
這時擂台上發生了變化。
在常慎行左右兩側,居然出現了兩個雲缺,一個砸出烈焰之拳,一個轟出雷霆之掌。
拳與掌帶起的氣機竟形成兩股狂暴的氣旋,遠遠看去,猶如雷霆與烈焰在擂台上相遇,轟鳴出漫天雷火!
如此狂暴的攻擊,令擂台下的少年們齊齊倒抽冷氣。
大秦一方的世子王侯們也對這凌厲的一擊震撼不已。
左蘭山眉峰一動,古井無波的老眼中現出一絲驚奇,詫異道:
「他何時修成了太尉的影步?居然趨於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