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缺心說這不廢話麼。
我娘不嫁人,我怎麼來的?
「是啊,嫁給我爹了。」雲缺道。
「你爹,對你娘可好。」憶白龍道。
「挺好的。」雲缺道。
「你爹,叫什麼。」憶白龍道。
「我爹叫雲長吉。」雲缺道。
「雲長吉……他現在何處。」憶白龍道。
雲缺瞄了眼憶白龍身後不斷晃動的劍匣,喉嚨滾動了一下,道:
「我爹已經戰死在北域妖都。」
說完,雲缺發現憶白龍好像長出一口氣,劍匣也不晃了。
「明年寶境之行,我會再去見她。」
憶白龍說罷逕自離去。
等憶白龍走後,雲缺也長出一口氣。
這位武威王確實痴情,大秦皇城對大唐的王爺來說可不是好地方,很容易有去無回。
母親與憶白龍之間的恩怨糾葛,雲缺不會插手,因為那是母親的自由。
無論母親未來會孤身一人,還是與憶白龍在一起,雲缺都會尊重母親的選擇。
這是身為人子,該有的覺悟。
雲缺並非迂腐之人,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即便攔,也是攔不住的。
雖然雲缺不會幹預母親的感情,可一旦憶白龍真要娶了母親,彩禮是絕對少不了的。
至少一百萬靈石!
雲缺已經幫自家老娘估了個價,少一塊都不行。
這一晚,雲缺沒合眼。
腦海中始終浮現著母親的身影,兒時的記憶湧上心頭,揮之不去。
回憶著母親的音容笑貌,雲缺先是嘿嘿傻笑,高興著母親居然還活著,母子還有相見的機會。
可笑著笑著,便淚流滿面。
望著窗外明月,雲缺捏緊雙拳道:
「娘,等著我,我一定把您接回來!」
大秦,雲缺是必去的。
但此行大秦,絕不會順利,身為質子,不知會遭遇多少危機。
雲缺決定趁著還有時間,儘快將六品境界修煉至圓滿。
等到了大秦,再全力衝擊五品。
現在衝擊五品是來不及的,時間太短。
還有半個月的時間,雲缺打算多吃點丹藥,反正寶庫里那麼多靈丹,自己又是皇帝的外甥。
外甥要點好處,皇帝總不能拒絕。
清晨之際,雲缺從神木上切下一小塊兒,裝進一個空的儲物袋,同時將七叔給的香囊也裝進去。
找到白別和吳動,雲缺將儲物袋交給兩人,道:
「這裡面有信物,用來證實你們的身份,交給我家娘子即可。」
白別與吳動即將動身,這二位還不知道雲缺就是大晉的平天王呢,接過儲物袋,乘上雲雁,就此踏上前往的大晉的旅程。
望著遠去的雲雁,雲缺唏噓道:
「瑤兒,為夫弄了兩尊門神,希望大晉別出什麼意外……」
想起故土,雲缺微蹙眉峰,始終有一份擔憂在心頭。
九夷人的武神炮!
雲缺已經讓兩位先生帶信回去,想必牧青瑤收到後,一定會告知阜南王加以防備。
武神炮是鐵浮屠的克星不假,但老丈人的手段,雲缺是信得過的,一定會找到應對之策。
其實真正讓雲缺擔心的,不是邵武國會不會動用武神炮奇襲黑鐵城,而是九夷人,會不會給大秦也送去一門武神炮。
秦皇與唐皇截然不同。
贏開那等梟雄,一旦得知武神炮的消息,很容易盯上盛產硝石礦的大晉與黑鐵礦繁多的鐵山國。
如果當真大秦的雄兵壓境,以晉國如今的實力,絕無勝算。
雲缺越想,越覺得大晉的局面兇險莫測。
「不能再等了,必須儘快啟程,到大秦看看情況如何,否則一旦大秦發兵,一切都晚了。」
雲缺做出決定,今天就出發,直接去找唐皇辭行。
聽聞雲缺今天就要前往大秦,白隆佑點了點頭,命魚朝取來一萬靈石,十瓶靈丹,均為六品武者所用之物,外加一個極其精緻的儲物袋。
雲缺體會到了一次身為皇族子弟的好處。
大唐皇族,確實闊氣!
儲物袋裡面的空間,居然有一座院子大小,比雲缺之前的儲物袋寬敞了五倍不止。
普通下品儲物袋,五百萬兩起價,等同五千靈石,上品儲物袋至少要兩萬塊靈石以上才有機會買到。
十瓶靈丹,上品儲物袋,一萬靈石,白隆佑這一次贈予,相當於送了三萬多塊靈石!
白隆佑道:
「金玉甲,你穿著吧,當做朕的見面禮,此甲可避水火,尋常法術無效,此行大秦,你自己千萬小心行事。」
說完,白隆佑拿出一塊貓眼大小的墨綠寶石。
「這塊墨石,你要收好,此物有可能救你一命。」
雲缺接過石頭看了看。
確實是寶石一類,只是被特殊祭煉過,並非法寶更不是法器。
白隆佑解釋道:
「遇到危機之際,你捏碎這塊墨石,安插在大秦的暗子,會找到你,聽你派遣。」
雲缺隨之恍然,原來是一份信物,能聯繫到唐皇的暗子。
「不知那暗子在大秦身居何位?豪商還是小販,軍兵還是將軍?」雲缺問道。
白隆佑搖頭道:
「二十年前,先帝派遣的暗子,究竟是誰,朕也沒見過,更不知此人如今的身份,只要還活著,此人一定在大秦皇城。」
雲缺謝過唐皇,收下墨石。
有個內應也是好的,沒準兒能用得上。
唐皇本來打算派遣一位將軍護送,被雲缺拒絕。
「找個人帶路即可,無需麻煩將軍。」雲缺道。
這次又不會跑路,沒必要跟著個四品破軍。
魚朝在旁邊拍馬道:「吉王殿下機智過人,此行定可一帆風順。」
魚朝拍馬的功夫,向來恰到好處,只說一句即可,懂得過猶不及的道理。
一句好話,誰都愛聽,但說多了,說過了,很容易引起人家的反感。
魚朝在拿捏拍馬時機這一塊,也是足夠老道,但他今天這馬屁沒拍好,直接拍在了馬腿上。
雲缺一指魚朝,道:
「讓魚公公陪我去大秦,他帶路,我放心。」
魚朝臉色一僵,剛想找些說辭婉拒,結果唐皇已經拍板了,讓魚朝陪著雲缺前往大秦。
隨後雲缺去了趟慧蘭殿。
臨行前,得見一見白無缺。
還是藉口祈福,雲缺將白無缺抱到無人的屋子。
小嬰孩正在睡覺,白白胖胖很是惹人喜歡。
雲缺卻一點都不喜歡,越看越煩,恨不得早點掐死。
「無缺啊,這下咱們是實在親戚了,唐皇是我舅舅,我是你表哥。」雲缺道。
小嬰孩撇了撇小嘴兒,翻個身繼續睡覺。
「我替太子去大秦聯姻,此行危機重重,九死一生,我要是死在大秦,麻煩表弟自己去大秦找你的佛門至寶。」雲缺道。
小嬰孩嘆了口氣,睜開眼睛,道:
「把手拿來,送你一尊法相,可在危機關頭助你一臂之力。」
雲缺立刻把左手伸了過去,滿眼期待的盯著對方。
小嬰孩盤坐在榻上,看了眼雲缺的左手,道:
「另一隻手。」
「就這隻吧,這隻挺好的,我喜歡用左手。」雲缺道。
「法相若封入左手,會失去效用,你確定,用左手?」白無缺道。
雲缺只好換了右手。
白無缺雙掌合十,默念著經文,半晌後,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拍在雲缺的手心。
輕輕一拍,雲缺什麼感覺都沒有。
不過右手出現一尊朦朧的佛像殘影,一閃而逝,沒入掌心。
雲缺知道對面的是佛陀轉世,這種事不會騙人,於是裝模作樣的道了謝。
白無缺提醒道:
「這尊法相只可動用三次,便會徹底消失,莫要輕易使用,若遭遇魔佛,可藉助法相與其抗衡。」
「魔佛會在大秦?」雲缺詫異道。
「有可能,因為你去了大秦。」白無缺頓了頓,道:「我與魔佛的因果,你已深陷其中,這條因果律,你擺脫不掉,所以你在之處,魔佛有可能現身。」
「那我怎麼辦?魔佛出來,我又打不過!」雲缺道。
「所以我才送你這尊法相,你可以用法相之力來催動梵鍾,佛門至寶,是魔佛的克星。」白無缺道。
「要不,你跟我去大秦好了,這樣更省事,魔佛出來,我給你梵鍾,你自己上。」雲缺道。
白無缺緩緩搖頭,道:
「我現在太過虛弱,一旦遭遇魔佛,容易被其滅殺,即便有梵鍾在手,多說自保而已,我需要時間來恢復法力。」
「需要多久?」雲缺道。
「多則百年,少則一年。」白無缺道。
雲缺一陣無語。
佛陀轉世果然自帶玄機,說話都說得這麼玄乎。
少則一年多則百年,你不如直接說百年之後,你肯定能贏就得了!
誰等你一百年!
雲缺抬起左手,晃了晃,道:
「自家親戚,能不能幫個忙,把我手裡的東西弄出去。」
巫神碑的存在,無需挑明,雲缺相信白無缺肯定感知得到。
白無缺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道:
「有個最簡單的辦法,切掉。」
雲缺沉著臉道:
「對了,雷音寺還沒重建,我打算去大秦之前先重建雷音寺,大開山門,廣招門徒,就說佛陀已經轉世,用不了幾天,大唐佛門肯定香火旺盛。」
白無缺又嘆了口氣,道:
「你左手裡的東西,我沒辦法,你身上有一道極其晦澀的因果律,複雜又兇險,我看不清。」
「又是因果律?」雲缺無奈的道:「那你能看清什麼,巫神到底會不會降臨?」
白無缺這次沉吟了許久,道出一個字。
「會。」
「那我豈不是死定了!」雲缺沒好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