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雲缺也沒想到,自己進階六品宗師境會如此快速,如此順利。
那種水到渠成的順暢感,根本不像進階一個大境界,倒像斬殺了一群妖物後的暢快淋漓。
直至確定自己完全達到了宗師境,雲缺終於能徹底斷定,從小開始的斬妖之旅,兒時的艱苦磨練,絕非無用功,而是意義非凡。
斬妖十萬,換來的,是無與倫比的紮實基礎!
別的武者憑藉一些天賦加上大量財富,年紀輕輕即可衝進七品甚至六品。
雲缺則在九品八品境界徘徊了十多年,看似浪費歲月,實則始終在堆積經驗,打造根基。
萬丈高樓平地起,最主要的,是根基是否牢固。
根基越牢固,樓就能建得越高、越結實,反之,基礎若不牢固,不僅樓蓋得不高,還有著坍塌的風險。
衝進六品之後,雲缺的心裡十分暢快,卻沒有太多的喜悅。
因為六品還遠遠不夠!
他的目標,是一品武夫,乃至超品強者!
想要攀升到武道之巔,根基與天賦自然重要,但銀子更不可或缺。
於是雲缺伸出雙手,笑容滿面的找先生要錢。
誰讓面前這位學宮最狂先生,大秦軍神,是個不折不扣的冤大頭呢。
七品到六品至少一百萬銀子打底兒,六品到五品沒個一千萬估計想都別想。
雲缺很是慶幸,今天這堂課來對了。
學不學兵道無所謂,關鍵衝到五品金身的所有資源有了著落。
白起很意外,也很震驚。
這位來自仙武大秦的軍神,怎麼也沒想到,居然當真有人在自己的課堂上衝擊境界,還能成功。
雲缺外溢的氣機,是不折不扣的六品宗師境,白起感知得一清二楚。
身為先生,又是大秦軍神,白起無法言而無信,只能認栽。
目光複雜的看了看雲缺,白起頷首道:
「後生可畏。」
簡單四個字,份量極重。
如果是外面的普通教書先生,說出這四個字,代表著學生的天賦很高,將來有機會金榜題名。
可是從白起口中說出這四個字,代表著一種認可。
能讓大秦軍神認可的武夫,普天之下,可沒有幾個。
白起說話算話,當場掏兜兒,送給雲缺一瓶金烏丹,共十粒。
金烏丹是六品宗師武者常用的丹藥,可強化本體,為五品金身打基礎,一粒至少三萬兩以上,一瓶的價值少說三十萬兩。
一次給出三十萬兩的靈丹,如此手筆,看得其他學子羨慕萬分,眼紅不已。
隨後白起又拿出一支小旗,允許了雲缺參加推演。
小旗的數量變成了五十一支。
至於多出的一萬敵軍,對白起來說無關緊要,這次百川之戰的推演,別說多一萬敵軍,再多十萬,白起也有絕對的把握立於不敗之地。
雲缺接過小旗和丹藥,道謝後,再次伸著手,道:
「十粒金烏丹對於衝擊五品來說,九牛一毛,還請先生將剩餘資源交給學生,以後學生就不來麻煩先生了。」
三十萬兩哪夠衝擊五品,雲缺的目標是上千萬白銀的資源。
白起道:
「金烏丹藥效霸道,初入六品的武者數日方可煉化一粒,等你將這瓶金烏丹用完至少兩月之後,到時候再來尋我索要丹藥。」
雲缺一聽這話,立刻警惕起來。
一瓶金烏丹打發我兩個月,一年也用不了幾瓶,白起已經在學宮九年,與岩國皇帝的賭約是十年,還有一年就走了。
你是要跑啊!
想賴帳,門兒都沒有!
「十粒金烏丹而已,無需兩月,一天就沒了。」
雲缺說著,打開瓷瓶,直接往嘴裡倒靈丹。
十粒金烏丹,一口吞掉!
雲缺的舉動,令周圍驚呼四起。
人們不可思議的盯著雲缺,看怪物一樣。
丹藥雖好,沒人敢一次吃太多。
一旦無法煉化藥效,那麼沉積的藥力會成為致命的危機,直接將修行者撐爆!
白厭看到雲缺的舉動,頓時大驚,想要攔,已經晚了。
十粒金烏丹下肚,雲缺沒事兒人一樣伸著手,繼續索要。
靈丹而已,別人吃不了太多,雲缺可不一樣。
妖魂融骨,加上雷精鍛體,雲缺現在的肉身堪比五階妖獸,一次吃下十粒金烏丹毫無問題。
只是藥效很難快速消化而已,需要回去後繼續祭煉才行。
白起也是一驚。
見雲缺吃完丹藥居然毫髮無損,他知道對面的小子肯定有特殊體魄,十粒金烏丹打發不了。
白起拿出一張價值百萬兩的銀票,甩給雲缺,道:
「用完再來,記住,只能購買修煉所需的資源,若被我發現用在別處,賭約作廢。」
雲缺高高興興的收起銀票,深施一禮,道:
「先生放心,這筆錢購買的資源我會詳細記帳,過幾天去要錢的時候,帳單給先生過目。」
白起聽完眼角抽了抽。
過幾天還來要錢?
那是一百萬兩的銀票!
就夠你花幾天是麼!
白起現在無可奈何,來學宮快十年,什麼好處沒有不說,到最後可算要熬完十年了,居然背上一身債。
這先生當的,虧大發了……
沙盤推演正式開始。
五十一名學子分列在沙盤一側,神色凝重。
白起站在對面,氣機轉動之下,沙盤內升騰起一股玄奧的氣息,將眾人籠罩其中。
但凡拿著小旗的學子,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竟出現在遍地黃沙的戰場。
大殿內,
五十一支小旗落入沙盤,五十一名學子目光變得茫然。
在其他的學子們眼前,沙盤之上出現了五十一個人的身影,只是很小,如指甲蓋大小,但能看的十分清晰。
大殿裡所有學子聚精會神的盯著沙盤,觀看著這場別開生面的百川之戰。
雲缺出現在沙盤的位置比較靠後,周圍全是大小不一的沙丘,身後,是一萬名手持鋼刀的軍兵。
這些軍兵面目模糊,如同傀儡,需要雲缺下達指令才會行動。
行,走,坐,臥,一套指令嘗試過後,雲缺滿意的點點頭,開始了更新奇的嘗試。
「倒立,爬行,滾著走,飛起來!」
「哦原來飛不起來。」
雲缺這邊玩得不亦樂乎,其他人也一樣,倍感新奇的控制著屬於自己的軍兵。
五十一名學子出現的位置各不相同,相隔有遠有近,其中有三名學子離著很近,一開始便兵合一處。
正要商量著下一步的行動,三名學子忽然聽到馬蹄踏動的聲音。
抬頭一看,黑壓壓的鐵騎鋪天蓋地而來!
「是先生!」
「先生怎麼當先殺過來了?」
「先生只有一萬騎兵,居然敢衝擊我們五十萬大軍!」
驚呼聲剛起,一萬騎兵已經到了,幾乎是碾壓般,將三個學子的三萬軍兵踏平。
三人相繼被斬殺,紛紛出局。
沙盤推演剛開始而已,學子一方,已經損失了三萬兵力。
三名淘汰的學子在沙盤外清醒,面帶懊惱,低著頭回歸座位。
實在太丟臉了。
沙盤世界。
白厭登上一座沙丘,瞭望四周,很快發現遠處一條黑龍般奔行的一萬騎兵。
「原來先生是騎兵,這下麻煩了,學子們肯定都是步兵,想要贏,至少得匯聚十萬以上的兵力。」
白厭沉吟稍許,定下計劃,開始召集附近的學子。
兵道這方面,白厭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他本是禁軍指揮使,領兵多年,深知在戰場上遭遇騎兵,必須儘快集合足夠的兵力才能抵抗,如果五十萬大軍分散開來,會被逐一擊破,毫無勝算。
很快,白厭找到周圍的九名學子,湊齊了十萬大軍。
雲缺也尋了過來,加入到白厭的陣營。
在白厭與雲缺匯合的這段時間,白起的騎兵已經消滅了十多名學子。
五十萬大軍,剩下三十多萬。
這才剛剛開始沒多久,學子一方便損失慘重。
剩下的三十幾名學子,分為三處陣營,白厭為首的一處,齊御為首的一處,還有一名比較老成的學子也匯聚了十餘萬大軍。
雲缺站在一處沙丘頂端,朝著齊御的方向大吼道:
「咱們兵合一處!要不然容易頂不住!」
齊御也站在沙丘上,耀武揚威的撇嘴道:
「我才不過去!你想獨吞好處,我不上當!」
雲缺喊道:「好處平分,我們這邊有白將軍帶隊!」
齊御大手一揮,傲然道:「誰還不是個將軍,我也是將軍!我不能帶兵嗎,兄弟們說對不對!」
「對!齊師兄肯定旗開得勝!」
「有齊師兄率領我們,此戰必勝!」
「演武殿萬勝!演武殿無敵!」
十幾個學子在齊御身後嗚嗷亂叫。
雲缺不喊了,直接放棄溝通。
那邊一群莽夫,全是演武殿的山炮。
白厭登上沙丘,環顧四周,朝著齊御與另一名領兵的學子喊道:
「此處地形適合伏擊,我們三方埋伏於此,推演剛剛開始,趁我們軍心不穩,先生的騎兵肯定會來,只要騎兵一到,我們三方合力奮戰,才有贏的機會,否則必敗無疑。」
齊御和另一名學子互相看了看,同意了白厭的計劃。
隨後三方人馬各自準備,就在原地埋伏起來。
沙盤世界時而有風沙大起,加上沙丘眾多,白厭選的位置類似山谷,地勢較低,的確很適合埋伏。
不提齊御與另一名學子如何排兵布陣,白厭這邊先將盾兵與槍兵混合起來,放在最前方,然後是刀兵,最後是弓兵。
有白厭安排,十名學子很快將隊形列好。
無需多麼費力,只要朝著自己控制的軍兵下達命令即可,十分簡單。
白厭這邊剛剛排列好陣型,迎面飛沙大起。
在狂沙中,白起的騎兵隨之而來。
白厭大喜,下令迎敵。
齊御與另一名學子雖然沒怎麼準備好,但也相繼迎戰。
三方協力之下,對抗白起的騎兵。
本以為三十多萬軍兵,即便消耗不掉白起的一萬騎兵,怎麼也能留下一大半。
結果在風沙里衝出來的騎兵,居然很少,只有三百左右,由於衝鋒的速度太快,又有沙石遮掩,讓人誤以為上萬的大軍。
三百騎兵一頭撞進三方軍陣,猶如飛蛾撲火,肯定回不去了。
白厭看清迎面來襲的騎兵人數後,豁然一驚,大吼道:
「聲東擊西!中計了,小心身後!」
當白厭喊出中計這句話的同時,大軍後側出現了騎兵。
站在最後的弓兵直接被斬殺大片,中間的刀兵與前面的槍兵盾兵擠在一起。
刀太短,砍不到騎兵,槍被盾擋住施展不開,原本完美的陣型,瞬間坍塌。
三方學子被騎兵衝擊得混亂不堪,進不得進,退不得退。
雲缺被夾在亂軍當中,很難施展身手,身邊左右全是自己的軍兵。
「白師兄!擒賊擒王,找到先生才有機會!」雲缺大喊道。
「不用找了,我們輸了。」白厭站在原地沒動,仰著頭。
雲缺順著白厭的目光看去。
四周的沙丘上出現了大批騎兵,這些騎兵沒有馬,手裡拿著超大號的鐵鍬,開始揚沙子。
一片沙土下來,雲缺這才發現,原來戰陣後方衝擊而來的騎兵僅有五千左右,另外一半全是戰馬。
而三方學子的陣營則如同羔羊般被趕在一起,地勢又類似山谷,簡直是一座天然的墳墓!
大片的黃沙迎頭落下,不多時,學子們的三十萬大軍盡數被埋葬。
輸得徹徹底底。
從戰役開始,甚至沒人看到白起的影子。
雲缺在沙盤外醒來,心裡暗暗嘀咕。
這先生什麼嗜好啊,這麼愛埋人呢,以前肯定沒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