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人始終陷入狂暴狀態。
其眼中的殺意,雲缺看得一清二楚!
妖血武夫一旦徹底妖化,結果將是不分敵我,將身邊一切活物通通撕碎!
吼!!!
幽人發出一聲低吼,即將撲殺而出。
李玄駒嚇得面無人色,大吼大叫:
「大師姐瘋了!」
他不喊還好,這一嗓子更加激怒了幽人,直接朝他撲去。
李玄駒連滾帶爬堪堪逃開。
人是逃開了,頭髮沒逃開,被幽人的妖爪一下在後腦勺抓出三道血印子,頭髮少了一半。
閻羅大驚失色,喊道:
「大師姐冷靜!我們是你師弟啊!」
幽人根本聽不到聲音,撲空之後,轉身朝著閻羅撲來。
閻羅沒躲開,被大師姐撲倒在地。
幽人獠牙開啟,一口咬在閻羅肩頭,頓時血肉模糊。
眾人這時才明白,大師姐已經徹底失去了神智!
能與涼北川那等四品破軍強者交戰的幽人,此刻成為了最大的威脅,在場的幾人無不嚇得瞠目結舌。
雲缺的反應最快,在幽人即將咬下第二口的時候,將妖刀扎進幽人的妖爪,將其釘死在地上。
幽人發出怒吼,瘋狂掙扎。
閻羅趁機翻滾,從獠牙下脫困。
白厭焦急的道:
「必須制伏她才行!我們一起動手!」
幾人一擁而上。
白厭與吳戚兩位武夫用盡全力抓住幽人的兩隻手臂。
閻羅和李玄駒玩命的施展法力,纏住幽人的軀體。
司徒盼晴法力耗盡,沒辦法之下,選擇抱住幽人的另一條腿,結果被甩得上下翻飛,好像個破風箏。
雲缺也衝上去幫忙,按住幽人的腦袋。
幾人用盡全力,還是很難壓制住幽人,不時有人被甩開甚至打飛,但隨後又咬著牙繼續沖回來壓制。
僵持之際,牧青瑤趕到。
一看帥帳里的情況,牧青瑤立刻讓青禾幫忙。
這時上官鴻途與陳洲驊等人也相繼抵達,見狀紛紛幫忙。
總共衝上來十多人,勉強將幽人壓制住。
這還是雲缺的妖刀釘住幽人一隻妖爪,令其無法行動,否則在場的眾人根本控制不住幽人。
幽人連連嘶吼,晃著腦袋奮力掙扎,獠牙中不斷留下血水。
牧青瑤幾步上前,呼喚道:
「大師姐!我是瑤兒,你忘了我們嗎?」
幽人的吼聲漸漸低了下去,一雙豎瞳盯著牧青瑤,不斷晃動。
見呼喚有些效果,閻羅急忙道:
「我是閻羅啊大師姐!你快想起來,我是你二師弟!這些年你揍過我不下十次,每次都把我打得鼻青臉腫,難道你忘了嗎!」
李玄駒苦著臉道:
「我是老三啊大師姐,有一次你下手太重把我腿打斷了,我養了足足兩月才下地啊,你還沒陪我藥錢呢。」
司徒盼晴哭哭啼啼的道:
「大師姐,你說過要給我買好吃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呀!」
花不謝眼中含淚的道:
「大師姐醒一醒,你一定認得出我們,我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
師弟師妹的呼喚,讓幽人的豎瞳晃動得越發快速,幽人野獸般的臉龐上現出痛苦神色,低吼不斷。
她想起了一些東西,但又模糊不堪。
她覺得不能傷害眼前這些熟悉的面孔,可心裡的暴躁卻無法發泄。
這時雲缺走了上來,抬起手,甩了一個結結實實的嘴巴。
啪!!!
一巴掌,把幽人打得茫然起來。
「瘋女人!你不是說妖才好吃嗎!烤著吃最香!你變成了妖,我就烤了你!你快點想起來自己是誰,否則我打到你想起來為止!」
幽人的瞳孔變得暗淡下來,渾身顫抖,從喉嚨里發出模糊的人言:
「小……土豆……」
眾人一聽頓時大喜。
能說出話來,說明大師姐有所好轉。
雲缺驚喜道:
「對!是我,我們一起去抓妖吃,烤著吃!」
「好……」
幽人模糊的說了個好字,眼皮一閉,昏死過去。
閻羅道:「快!把大師姐綁起來!」
幾人七手八腳將幽人綁好,防止醒來後繼續狂躁。
雲缺始終緊緊鎖著眉峰。
幽人能認出自己是好事,也許會恢復過來,可昏死過去的狀態,更加不妙。
雲缺就是妖武者,他比所有人都清楚幽人此刻的狀態很危險,與之前的自己一樣,陷入神魂破裂的危機。
能不能好轉,沒人知道。
牧青瑤看出雲缺的凝重,輕聲道:
「別擔心,師尊一定有辦法救醒大師姐。」
雲缺點了點頭。
留下李玄駒與司徒盼晴照料幽人,其餘人離開帥帳。
戰鬥尚未結束,天門關內始終混亂一片。
由於主帥逃走,邵武國的守軍亂鬨鬨四散奔逃,早已沒了陣型,一盤散沙。
即便全力以赴的時候,這些普通軍兵也擋不住鐵浮屠,如此一來全成了活靶子,被鐵浮屠幾個衝殺之後,屍體堆了滿地。
看著鐵浮屠的攻勢,雲缺暗暗佩服。
阜南王訓練出來的這隊鐵甲騎兵,實在強悍,不僅戰力驚人,每個人都是冷血屠夫,斬殺敵人的時候目光絲毫不變,看得出每一個鐵浮屠都身經百戰,是絕對的悍卒。
這種強兵本身就有不低的修為,加上堪比法器的戰甲與來自草原的戰馬,簡直是無敵的殺神,正面衝鋒之下,幾十萬大軍也能殺個對穿!
鐵浮屠的戰力,讓雲缺不由得感慨萬千。
阜南王坐鎮黑鐵城十餘年,訓練出如此強兵,而殷子受坐在皇位十餘年,只弄出了一群少爺兵,相比之下,已經不是高低之分,而是螢火與皓月的區別。
差太多了!
天邊泛起曙光。
天門關的戰鬥漸漸落下尾聲。
大批的邵武國守軍逃進峽谷,逃往邵武國邊關,剩下沒來得及逃走的,全成了刀下亡魂。
天門關內的屍體堆積如山!
當然也有不少活人。
城頭,守著一堆空火炮的邵武國守軍,眼巴巴看著城裡逐漸匯聚起無數大晉兵將。
兩名校尉互相看了看,對方的眼裡全是茫然。
他們很聽話。
雲缺讓他們守在城頭,真就沒敢離開半步。
他們也怕啊。
怕被軍法處置,可看到關卡里全是晉國的兵將後,這兩個校尉腦子裡一片空白,想不通大將軍為何下了命令非得讓他們守在城頭。
這下連跑都跑不掉。
當白厭帶人走上城頭,兩個邵武國的校尉直接選擇扔掉武器投降。
整場大戰,屬這兩人最倒霉,不僅成了俘虜,丟了天門關,連借出去的銀票都沒處要去。
自此,天門關之戰,大晉一方大獲全勝!
牧青瑤下令清理城內的屍體,又命人將火炮盡數架在對準峽谷的一方,防備著邵武國偷襲。
帥帳內,眾人齊聚一堂,紛紛感慨不已。
這次太危險了!
沒人料到涼北川是四品武者,若大師姐不來,大晉一方有極大的可能全軍覆沒。
閻羅苦笑道:
「沒想到我的引獸之法,居然能把大師姐引來,人算不如天算啊。」
白厭唏噓道:
「此戰險勝,四品破軍果然可怕,我第一次與四品武者交手,原來相差如此懸殊。」
雲缺道:「白將軍加把勁,以白將軍的天資,踏入四品肯定不難。」
白厭道:「借雲侯吉言,咳咳咳咳。」
白厭一咳嗽就噴血,傷勢很重。
眾人不在多談,各自取出丹藥療傷。
其他人的療傷手段都很正常,唯獨吳戚,喊了個軍中將領幫忙,把扭曲的腿給硬生生掰過來,咔嚓咔嚓的響動聽得人頭皮發麻。
腿骨至少碎了一半。
吳戚疼得滿頭冷汗,齜牙咧嘴卻一聲不吭,硬是抗了過來。
這就是武夫。
粗俗,魯莽,沒心機,出口成髒,卻一身傲骨!
牧青瑤拿出一份寒玉膏,命人給吳戚內服外敷。
寒玉膏有斷骨再接的奇效,甚至經脈斷裂都可緩慢恢復,一份價值三萬兩以上。
吳戚抹了把冷汗,道:「郡主的藥太貴,我可還不起!」
牧青瑤微笑道:
「吳將軍說笑了,區區傷藥,何須歸還。」
吳戚挑起大拇指,讚嘆道:「郡主豪氣!我服了!」
雲缺道:「吳將軍,真服還是假服?」
「當然真服!這有什麼假的!」吳戚道。
「若是在郡主和皇帝之間選一個,你服誰呢。」雲缺半開玩笑的道。
吳戚想都沒想,開口就罵:
「當然服郡主了!皇帝老兒算個屁!他娘的,提起殷子受那孫子我就火大!天門關失守,我每天都會派人去天祈搬兵,結果呢,等到現在連個鬼影子也沒看到,就看到皇帝老兒往邵武國送郡主,我們大晉郡主太多了是麼,非得送給別人玩樂,這種狗皇帝還保個屁!不如反了!」
一番話噴完,吳戚立刻後悔。
在場的不是金吾衛指揮使,就是郡主,侯爺,剩下全是司天監的高手,自己這麼罵皇帝,等著被穿小鞋吧,說不定皇帝一怒之下直接免了他的將軍職位。
吳戚正擔心之際,雲缺一巴掌拍在他肩頭,洪聲道:
「好!咱們這就反了!靈芸郡主登基取代殷子受!吳將軍意下如何?」
「行、行啊!」吳戚都蒙了,看了看其他人並無異色,他狐疑道:「會不會太快了?」
他剛說造反,別人全同意,這種局面要多詭異又多詭異。
「不快,殷子受在位一天,大晉百姓就多一天磨難,白將軍你說是吧。」雲缺道。
白厭凝重的點點頭,道:
「若郡主登基稱帝,白某贊成!」
陳洲驊一聽立刻來勁了:
「我們刑部也贊成!呃……大人覺得意下如何。」
陳洲驊忘了他只是侍郎,上官鴻途這位刑部尚書還在旁邊呢。
上官鴻途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天子昏庸,不堪大任,大晉百姓的苦難,殷子受的無為有著極大關聯,我想首輔大人也早已對皇帝失望,既然德不配位,換又何妨!郡主為尋靈花多年奔波,處處為大晉百姓著想,郡主稱帝,才是大晉黎民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