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壞得冒泡

  借錢的學問,雲缺深諳其道。

  尤其梅錢這種吝嗇鬼,把錢當命的主兒。

  你借一百兩,他肯定推脫找理由不解,借一千兩,他能直接搬出來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歲小兒。

  如果借一萬兩,那沒得說,直接翻臉。

  所以梅錢說出來的滾字,是沒有經過大腦的,完全是吝嗇鬼的條件反射。

  當然了,如果有人管雲缺借錢,雲缺也會說個滾字。

  練了一趟刀法,雲缺只說了三句話,就此獲得了三句對應的答覆。

  第一個通過考核!

  等雲缺走下台回到百花殿這邊,一群百花殿學子羨慕嫉妒恨,尤其屠蘇和滿申,都想把雲缺供起來,一天三炷香。

  「高!實在是高!」屠蘇挑著大拇指道。

  「厲害啊!厲害!」滿申羨慕不已。

  吳鷹哈哈笑道:

  「雲師弟不僅戰力過人,女人緣兒也羨煞旁人吶!」

  房石在旁邊潑了盆冷水道:

  「雲師弟莫要高興得太早,你還有一份挑戰書在手,不打敗對方,得不到獎勵的。」

  雲缺笑了笑,對齊御的挑戰不以為意。

  六品武者,雲缺根本不在乎。

  尤其是這次學宮大比,雲缺更沒把對方當做對手。

  並非雲缺輕敵,而是學宮大比有個特殊規則,所有人都可以挑戰,但比斗的項目,必須由被挑戰的一方來定。

  也就是說,跟齊御比什麼,雲缺說了算。

  這就簡單多了,雲缺有一百種法子玩死齊御。

  雲缺登台的表現,給其他尚未登台的學子們開啟了思路。

  接下來登台的學子,紛紛效仿雲缺。

  男學子就展現修為,施展出各自拿手的絕學,女學子則展現自身魅力,將最美的一面呈現出來。

  果然這招好用。

  不少人相繼得到了『我喜歡你』的答覆。

  第二個我恨你相對簡單,學雲缺挑釁仇家就行了。

  最難的是第三個。

  滾這個字,不是有仇家就行。

  真正的仇家,其實很難說出來這個字。

  有學子別出心裁,編了一段十分難聽的損人之詞,用在某個暗戀多年的女學子身上,結果收穫頗豐,果然被罵了滾。

  當然,這位學子最終贏得了比賽,但輸掉了人生。

  不僅他暗戀的女學子絕無可能與他在一起,連著學宮裡所有聽到那番話的女學子,都將此人列在了自己的黑名單上。

  傍晚時分,熱熱鬧鬧的三輪考核就此結束。

  獲得獎勵名額的學子數量,定格在三十七人。

  學宮大比雖然結束,但更加引人注目的挑戰賽宣告開啟。

  三十七個最終勝出的學子當中,有一半人都得到了挑戰書,最少的一個對手,最多的十來個。

  拿著十多封挑戰書的那位,直接宣布棄權,獎勵不要了。

  連斗十場,自己肯定要受傷,得到的獎勵沒準都不夠藥錢。

  剩下三十六人,各自開始迎接挑戰。

  其中最矚目的,要數雲缺與齊御的比斗。

  齊御從演武殿的隊伍中走出,來到雲缺面前,冷聲道:

  「我自小修煉武道,同時苦讀詩書,文武雙全!想怎麼比,你選吧,文斗還是武鬥你都沒有勝算!」

  齊御的氣勢,來自於他的自信。

  正如他所說,他是個文武全才,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茶道棋道甚至樂器都有所涉獵。

  演武殿一方的學子紛紛打氣。

  「齊御師兄贏定了!文武雙全的六品武者,你個七品武夫拿什麼贏!」

  「齊御師兄終於出關,這兩個月咱們演武殿被欺負得不輕,齊御師兄幫我們出口氣!」

  「惡人榜之首,就該千夫所指!齊御師兄教訓教訓這小子,讓他知道我們演武殿的厲害!」

  「齊御師兄必勝!」

  演武殿的學子嗷嗷亂叫,打了雞血似的。

  自從雲缺進了學宮,這兩月來,演武殿一方竟丟人來著。

  挑戰人家百花殿,輸了。

  妖山試煉比誰獵妖多,又輸了。

  今天學宮大比如果再輸,演武殿的面子徹底沒了。

  自從齊御出關,演武殿的學子們沒人認為齊御會敗。

  六品宗師境武夫,豈能輸給一個七品煉神境武者,演武殿的人現在就怕雲缺不接招。

  只要應戰,必輸無疑!

  雲缺笑了笑,道:

  「動手沒什麼意思,我出刀就要見血,不擅長切磋,文斗好了。」

  說著雲缺從演武殿前面的大木桶里,撈出兩條活蹦亂跳的大魚。

  第二輪考核的宰魚,大多數人都把魚弄死了,也有一些學子下手輕或者想不出好辦法乾脆就沒碰魚。

  每一殿前面的木桶里,都剩有活魚。

  見雲缺撈魚,齊御萬般不解,冷著臉等著對方定規則。

  雲缺將兩條活魚放在地上,道:

  「咱們還比殺魚,不許用拳氣或者刀氣,只能用武器,誰造成的傷口小,誰贏。」

  雲缺的規則,相當於將學宮第二輪考核的規則反了過來。

  學宮定的是不許接觸魚的本體,從而殺掉魚。

  雲缺定的則是必須用武器殺魚,看誰的傷口小。

  齊御聽罷,神色變得古怪起來,想笑卻在強忍著。

  「好!一言為定,我先來!」

  齊御一手拎起大魚,一手拿出長刀,他用刀尖輕輕一戳大魚頸部附近,靠近魚鰓的部位。

  立刻魚身上出現一個極小的傷口,幾乎看不出來。

  很快,齊御手裡的大魚掙扎了幾下,徹底不動,死了。

  齊御的殺魚速度,引起周圍學子們一陣驚呼。

  傷口又小,速度又快,簡直熟練到極致!

  雲缺看得也很驚奇。

  一刀下去,連魚鱗都沒戳破一片,魚就死了。

  齊御沒用任何刀法,而是他下刀的位置,直接戳破了大魚的心臟!

  魚也有心臟,就在魚鰓附近,這一點雲缺知道,但魚的種類不同,心臟的位置會有偏差。

  像齊御這般一刀切進大魚的心臟,準確無誤將魚殺掉,雲缺自問做不到。

  齊御哈哈大笑,道:

  「你小子今天運氣真不好,比別的,你或許能蹦躂蹦躂,比宰魚,你是班門弄斧啊!我家裡就是賣魚的,我從小開始宰魚,你今天輸定了!哈哈哈!」

  演武殿一方的學子立刻紛紛大喜。

  「咱們贏定了哈哈!讓他姓雲的得不到獎勵,活該!」

  「他自己挖的坑,自己跳了進去,哈哈蠢驢一個!」

  「學宮大比的獎勵好豐富哦,可惜百花殿的某人得不到嘍,哈哈我這麼開心呢!」

  演武殿一群武夫怪聲怪氣,嗚嗷亂叫。

  雲缺淡淡一笑,沒說話,輕輕的掀起一片魚鱗,將長刀在魚皮上碰了一下。

  幾乎沒有傷口,只有刀尖處切開的一個小點兒。

  齊御殺魚,刀劍穿過了魚皮扎中心臟,魚皮上留下的刀痕雖然很小,但也有指甲蓋長短。

  而雲缺切開的傷口,微乎其微,比齊御的傷口小得多。

  齊御看著雲缺的動作,嗤笑道:

  「傷口小,又有什麼用,你連魚的心臟都碰不到,還想殺魚,簡直……怎麼死了!」

  齊御話沒說完,就見雲缺面前的大魚擺動了兩下尾巴,徹底不動。

  這下齊御震驚不已。

  他從小宰魚,深知各種魚類的致命要害就是心臟。

  但前提是,得刺破心臟才行。

  哪有碰一下魚皮,魚就死了的情況!

  齊御不信,親自驗看一番。

  大魚的確死了,死得透透的。

  齊御驚疑不定的道:「不對!你的刀肯定有問題!」

  雲缺笑道:

  「別管我的刀如何,魚死了,對吧,傷口比你小,對吧,我贏了,對吧。」

  齊御無話可說,憤憤的哼了一聲,走回演武殿的隊伍。

  一群演武殿的武夫再沒了氣勢,垂頭喪氣,算上這次,演武殿輸給人家三次了,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去百花殿偷看舞仙子跳舞。

  其實這群武夫並不知道,自從雲缺說出比斗內容那一刻,就註定已經贏了。

  毒牙刀,是有毒的。

  白玉蜘蛛的獠牙,如果連一條大魚都毒不死,還叫什麼妖山之王。

  滲透到大魚身上的毒力其實很少,但普通魚類絕對扛不住,毒死是必然現象。

  輕而易舉獲勝,雲缺的獎勵名額算保住了。

  隨手將大魚扔進演武殿前方的木桶,雲缺大大方方回歸百花殿的隊伍。

  梅錢湊了過來,低聲道:

  「毒死了魚,又把魚肉送給演武殿當晚餐,你果然比我壞多了,壞得冒泡。」

  「彼此彼此,你也沒好哪去,壞得流油。」雲缺笑罵道。

  演武殿這幫武夫嘴太欠,正好送他們條大魚吃,至於會不會發生意外,雲缺並不擔心。

  一則大魚身上的毒力很少,不足以毒殺氣血充盈的武夫。

  二則魚湯是一鍋出的,毒魚進鍋後,毒力會被稀釋。

  演武殿那麼多武夫,均攤下來,不會有任何危險,不過拉一宿是在所難免了。

  可以預見,

  今晚大年夜,演武殿的一群武夫註定要在爭搶茅房中度過。

  一年一度的學宮大比至此結束,最後是頒發獎勵的環節。

  每個獲獎者都有三份獎勵。

  前兩份是正常獎勵,在一些珍貴的靈丹與法器中任選兩種。

  第三份是特殊獎勵,獲獎的學子,有一天時間可以進入文殿修煉。

  文殿,是天祈學宮最神秘,也是最神聖的地方。

  千年前,儒聖就在文殿之內書寫文章,開創出儒家一脈。

  天祈學宮是天下儒修的聖地,而文殿,則是所有學宮學子眼中的聖地。

  雲缺在領取獎勵之前,請教了房石,然後選了兩粒養顏丹。

  不是自己用,而是養顏丹最值錢。

  只選貴的,不選對的。

  法器之類,對武夫沒什麼大用,除了武器和護甲重盾之類能用,其他基本都用不了。

  雲缺有毒牙刀就夠了,再多也沒地方放,總不能成天背著兩把刀。

  護甲重盾更沒用。

  以雲缺的本體強度,足以堪比極品法器程度的護甲,穿不穿用處不大。

  剩下的都是丹藥,自然要選最貴的,然後換成銀子,再買所需之物。

  領取完獎勵後,天已經黑了。

  吳鷹拉著雲缺去了酒樓,履行承諾,輸的請客。

  路上正好碰到陳洲驊,於是三個刑部的同僚一同吃酒。

  大年夜的天祈皇城,格外熱鬧,鞭炮聲不絕於耳,一派喜氣洋洋。

  三人坐在包間裡推杯換盞,議論著刑部今後的局面。

  尚書死了,侍郎病著,這三位跟無家可歸的孤兒差不多,提起刑部,三人齊齊喝了杯悶酒。

  「哎,我剛從刑部出來,衙門裡這個冷清啊。」

  陳洲驊感嘆道:「今後沒準六部改為五部,直接取消刑部算了。」

  正喝著酒呢,街上出現一隊軍兵,神色匆匆趕往城門方向。

  「領軍衛的人?這麼晚了禁軍怎麼出來了。」

  陳洲驊趴在窗口喊住一個熟人,問道:「怎麼了兄弟!城裡出什麼事兒了嗎,不急的話上來喝兩杯。」

  對方認出是陳洲驊,幾步來到包間。

  見三人都是刑部的人,那禁軍也沒瞞著,急匆匆的道:

  「出大事了!陛下祭天的時候遭遇刺客暗殺!我們領軍衛得到命令,立即封鎖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