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學宮最狂先生

  小郡主的舉動,令雲缺為之感動。

  牧青瑤擔心皇帝會記恨玉璽一事,於是將自己主動卷了進來,如果為了玉璽之事要殺雲缺,那就連她這位靈芸郡主也一起滅口。

  還得是生死與共的交情,雲缺不由得心頭感慨。

  如果是梅錢那孫子,遇到這種事肯定有多遠躲多遠。

  殷子受的神色變得十分複雜,看了看面前的雲缺與牧青瑤,深吸一口氣,點頭道了聲好,將玉璽重新握在了手裡。

  玉璽失竊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

  儘管文武群臣當中有人想到了什麼,猜到了什麼,但沒人會多嘴去問。

  殷子受更不會挑明。

  畢竟玉璽到手,他懸著多日的心,也算落地。

  皇帝當場下旨,封了草原別吉為賓妃,並當著忽疾的面加蓋聖旨,讓其帶回草原。

  忽疾目光如刀般盯著玉璽看了良久,接過聖旨後一語不發。

  殷子受道:

  「既然草原上有忙不完的事,朕便不留使者了。」

  此話說完,代表著送客。

  忽疾一口酒沒喝呢,直接被人攆了出去。

  草原使者憤憤而去的背影,看得文武百官格外解氣。

  等忽疾走後,殷子受望向雲缺,道:

  「這件事你辦得不錯,能及時將玉璽送回,今日起升為四品,正式擔任刑部提刑官。」

  皇帝一句話,雲缺又升了一級,之前是代理,現在是正式的了。

  皇帝的冊封,聽得在場一眾百官神色微變。

  一個月沒到,從五品升到四品,這位的升官速度也太快了吧!

  照這麼下去,用不了幾年就得位極人臣!

  在場不少人都打定主意要與雲缺套套近乎,以後多熟悉熟悉,人家可是皇帝眼前的紅人兒。

  別人都覺得雲缺成了皇帝的心腹,只有雲缺自己知道,非但不是心腹,還與皇帝越來越遠。

  沒人喜歡不聽擺布的棋子。

  尤其是個渾身帶刺,還不聽擺布的棋子。

  酒宴結束後,別吉被帶到後宮,由宮女精心打扮了一番,等待著侍奉皇帝。

  別吉帶來的百名草原舞姬,被殷子受當做了賞賜,賞給群臣。

  這下眾人大喜過望,都想著自己能撈一個回去。

  皇帝賞賜的舞姬,即便家裡的母老虎也不敢多嘴,可以名正言順的納入房中。

  在場的群臣數量足有近千人,百名舞姬根本分不過來,只能按照官銜來分配。

  以雲缺的官職,按理說是不可能得到舞姬的。

  但皇帝偏偏賞賜給雲缺,還一次賞賜了兩個。

  當兩名嬌滴滴的舞姬一左一右坐到雲缺旁邊,把刑部一群武夫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陳洲驊一個勁咽口水。

  「美人配俊傑,簡直絕配啊!」陳洲驊羨慕道。

  「我住學宮,沒地方安置,這兩名舞姬轉贈給陳大人好了。」雲缺道。

  「真的!給我了?」陳洲驊立刻瞪起了眼睛。

  「當然。」

  雲缺擺手示意身邊的兩名舞姬坐到陳洲驊那邊,算徹底送了出去。

  舞姬不錯,但云缺不需要,更不想要。

  皇帝的心思,雲缺自然看得出來,無外乎想要牧青瑤疏遠自己。

  這一點其實雲缺不在乎。

  關鍵是那草原別吉不太對勁,而且草原人此行前來絕非示弱,更像下戰書一樣。

  雲缺有種預感,草原人恐怕要有所動作。

  如此一來,草原舞姬更不能留在身邊,於是做個順水人情,送給陳洲驊。

  反正陳洲驊是六品高手,舞姬即便有問題人家也不怕。

  陳洲驊一個勁道謝,笑得都要找不到北了。

  這種互相贈予舞姬的事,在大晉很常見,別說舞姬,連小妾都有不少人贈來贈去的。

  漂亮女人而已,只要不是正妻,都算男人的玩物。

  不久後,皇帝離席,返回後宮。

  這下大殿裡更熱鬧起來,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雲缺特意去給白厭敬了杯酒。

  「多謝白將軍提點。」雲缺感謝道。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不過一碗湯而已。」白厭笑著舉杯道:「我在學宮兵道殿求學多年,算起來也是你的師兄。」

  雲缺恍然,難怪人家有儒將的美譽,原來出自兵道殿。

  「白師兄何時回學宮,師弟一定設宴報答一番。」

  雲缺對白厭出自學宮並不意外,大晉的百官當中,不少人都曾是學宮弟子。

  「過陣子確實要回去一趟,兵道殿先生授課在即,難得的機會,絕對不容錯過。」白厭道。

  雲缺聽得奇怪。

  妖山血案之際,十二殿先生匯聚一堂,唯獨兵道殿先生缺席沒來,雲缺還以為對方沒在學宮,按白厭所說,那位先生應該始終在學宮裡才對。

  大祭酒召集都敢不去,此人多大的架子?

  「兵道殿先生的授課,很難得麼?」雲缺問了句。

  「一年只授課一次,你說難得不難得。」白厭笑道。

  雲缺暗暗腹誹,果然好大的架子,一年才講一次課,什麼先生啊,太狂了吧。

  「到時候我去尋你,你也一同來聽講,相信我,絕對令你受益匪淺。」白厭道。

  「兵法這塊,我沒接觸過,怕是聽不懂。」雲缺道。

  兵道殿主要傳授的是兵法一道,這一點學宮學子都很清楚,雲缺又不想做將軍,了解兵道意義不大。

  「兵道與武道,其實有很多共通之處,修武之人,若能掌握高深的兵法,足以讓修為更快提升。」白厭道。

  「那好,到時候我也去聽聽,不知那位兵道殿先生是什麼人,我們大晉的將軍麼?」

  雲缺知道兵道殿先生的名諱,但不知道對方的來歷。

  白厭搖頭,正色道:

  「先生並非晉國人,而是大秦之人,一位真正的強者,是我這一生奮力追趕的目標。」

  聽聞大秦兩個字,雲缺立刻聯想起一連串的詞彙。

  雲州霸主!

  天下第一強國!

  仙武大秦!

  雲州之大,無邊無際,其上國度無數。

  晉國看似龐大,但放在整個雲州,不過是一個角落而已。

  哪怕兵強馬壯的邵武國,在雲州也排不上號兒。

  雲州有百國萬城的說法,很多國度連年征戰,興衰更替正常不過。

  但有一個例外。

  那就是大秦!

  據說大秦立國有千年之久,是真正的千年不衰,更傳說大秦有仙人存在,以仙家之氣庇護國運。

  大秦的戰力更無比恐怖,堪稱不敗之國,武夫無數,所以才會有仙武大秦的美譽。

  雲缺只在書本上得知過大秦,畢竟距離太遠,無法了解。

  沒想到學宮裡,就有一位來自大秦的先生。

  看白厭提及那位兵道殿先生的神態,如同渴求學問的學子,面對滿腹經綸的先生一樣。

  白厭已經夠強了,金吾衛指揮使,五品修為的金身境強者!

  皇帝都要以禮待之,不敢怠慢。

  能讓白厭說出如此崇拜之言,可見那位兵道殿先生絕對是真正的強人。

  雲缺不由得生出些好奇,決定與白厭一起去聽聽課,看看大秦的強者有什麼能耐。

  一直喝到天黑,眾人才相繼散去。

  當晚,草原別吉梳妝完畢,緩步走向皇帝的寢宮,精美的臉龐上帶著柔和的笑意,只是那微微上挑的嘴角,有一種詭異之感。

  殷子受今天憋了一肚子火氣。

  草原人來勢洶洶,差點讓他這位皇帝出糗,雲缺那枚棋子又不聽擺布,自作主張,險些讓玉璽丟失的真相泄漏出去。

  殷子受的臉色始終不大好看,直到看見草原別吉,才現出一絲笑容。

  不過那笑容內隱含著殘忍的意味。

  殷子受要拿別吉撒氣。

  只有在別吉身上肆意馳騁,才能令他這位晉皇有一種掌控整片草原的感覺。

  將別吉抱上龍榻後,紗簾緩緩落下。

  紗簾外,老太監的身影默然而立,背對著龍塌,面無表情的守在旁邊。

  殷子受是個謹慎的人。

  儘管多次驗證草原別吉毫無修為,他一樣十分小心謹慎。

  今晚皇帝與別吉較勁,雲缺則在與煉屍較勁。

  負易的屍體在屋子裡爬了半宿,終於踉蹌著站了起來。

  儘管走路歪歪斜斜,時而摔倒,好在像個人了。

  雲缺長出一口氣。

  煉屍術這玩意太難修煉,每次控制煉屍都有種疲憊的感覺。

  當然疲憊的不是身體,而是神魂。

  小蛇還好,不算費力,人形煉屍則麻煩得多。

  但人形煉屍的好處,是小蛇煉屍無法比擬的。

  負易有修為!

  只要能靈活控制,相當於多個八品武夫侍衛。

  而且這個侍衛不怕死,隨時能當做炮灰捨棄,最主要的是能充當分身,替自己去刑部混俸祿。

  雲缺已經規劃好了。

  先掌握煉屍術,然後去傀儡殿找些易容類的法門,把煉屍偽裝成自己的模樣。

  到時候自己只需要沒事去東宮泡泡澡,刑部轉一圈,就能回學宮修煉了。

  不過到目前為止,雲缺無法動用煉屍的修為,這是個難點,煉屍術上並無記載。

  做了半宿美夢,清晨時分,雲缺一睜眼,看到床邊站著兩道身影。

  一個是煉屍負易,另一個是鬼魂般的墨老。

  腹誹了一句老幽靈,雲缺起身施禮。

  「僅僅能讓煉屍行走還遠遠不夠,你要儘快掌握煉屍術的精髓,將煉屍的真正實力施展出來才算小有所成。」

  墨老沙啞著說完,扔下一個小冊子,道:「這是運轉神魂駕馭煉屍的經驗,你看過一次後會自行焚燒成灰燼,切莫外傳。」

  雲缺正準備有時間去請教一番,結果人家把修煉經驗送來了。

  收好小冊子,雲缺道謝後準備回到刑部再看,隨後離開西樓。

  屋內,墨老忽然咳嗽起來。

  咳得聲嘶力竭,胸腔仿佛是個破風箱。

  墨老很快止住咳嗽,緩緩掀開長袍,現出皮包骨般的軀體。

  他的心脈處,竟然在腐爛,隱約能看到心臟隔著皮膚在緩慢無力的跳動著,仿佛隨時都會停止。

  「沒多少時間了……」

  墨老將目光投向窗外,望著雲缺遠去的背影,眼眸深處閃爍著一種古怪的期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