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兮覺得自己像是被禁錮在某個不知名的空間裡一樣,外面的人進不來,而她也出不去。
她能清楚的聽到外面的人說的每一句話。這三天宮冥說了多少話,她就聽了多少話。
她想回應他,想讓她不要著急。她想告訴他她沒事,只是不知道怎麼出去。只可惜她張開嘴巴,費勁力氣也說不出一個字。
這個禁錮空間裡,她做不到主動。只能被動的去聽,去看。
聽,自然是聽宮冥在跟她說話。
而看,則是眼前那些若有若無,若隱若現的影像,就像是電影裡演的回憶的場景一樣。
這些場景里,有她在二十一世紀裡,還是蛇衣的時候,風裡來雨里去,槍林彈雨的日子,也有另一個她在元和的北屋校園,冬天裡瑟瑟發抖,夏天裡屋漏長霉的日子。有作為蛇衣的她與各類敵人鬥智鬥勇,拔槍相向的時候,也有另一個她被人處處欺辱,生不如死的時候。而這些,到最後,都在一團白霧裡被柔和成一團,直到消散。
後來,她有看到現在的她到了元和之後所發生的點點滴滴,正如外面宮冥跟她說的每一件事一樣,詳細的又過了一遍。
當她聽到宮冥告訴她她生了一兒一女的時候,她的心裡高興的不得了,她想立刻醒來,去抱抱那兩個小傢伙。她的孩子,一定是這個世上最美好的存在。
可是她依然沖不出禁錮,因為那團散了又聚,聚了又散的白霧,始終還在。只是越變越稀薄,越變越少而已。
她恍惚猜得出,禁錮她的,也許就是這些白霧,也只能等這些白霧徹底消散了,她才能出去。
直到她聽到婆婆壓抑卻悲痛的哭聲,說她的孩子在等她。說她的孩子們還餓著。她開始發了瘋一樣的沖向那團白霧,雙手不停的揮舞,想要讓那團白霧儘快消散。
她不知道自己揮舞的多久的手臂,那團白霧終於只剩下一點點,像一團棉花球一樣,純淨,潔白。
到最後,那個白色的棉花球,突然向她沖了過來,四散開之後,當頭罩了下來。就跟無名老者和命軌合力罩住她的白霧一樣。
「我的孩子……」
她的聲音幾乎很小,幾乎聽不到。可是對於宮冥來說,卻如同天籟之音。
「兮兒,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兮兒……」
他端起旁邊的水杯,遞到林兮兮的嘴邊,杯子裡一根類似於吸管一樣的東西就在她的嘴角,只要張嘴就能含住。
林兮兮喝了一口,水的溫度適中,不冷不熱。
「娘,夫君,我沒事了。」她笑了笑,回握住宮冥的手。
「好孩子,辛苦你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娘讓人把百里叫過來看看。你們說說話。」
宮母高興極了,她慈愛的摸了摸林兮兮的頭,然後出了門。
屋子裡,只剩下林兮兮和宮冥二人。
二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眨眼之後再睜開,卻發現剛剛的一切都是錯覺。
他們視線交纏,飽含綿綿情意,恍如隔世一般。
「我好想你。」良久,林兮兮打破沉默,她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感受著熟悉的溫度,輕嘆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