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母的心,在聽到那個名字的一瞬間,就像是萬箭穿心一般疼痛的無法呼吸。
林兮兮眼疾手快,先一步扶住她,拍著她的後背小聲的安慰著,「娘,您先別急,只要姨母和表妹還活著就好。」
林兮兮的話點醒了宮母,她點點頭,沒錯,活著就好。至少還活著。
盼兒接過百里昊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眼睛也說,她娘也是這樣說,只要大家都活著就好。
大家平復了情緒,高高興興的吃了團圓飯之後,宮冥就將正要給盼兒倒水喝的百里昊給拎了出去。
沒錯,是拎的。
「表哥,你有這麼想我麼?也太亟不可待了。」百里昊拽著自己的衣領,想要順暢的呼吸一下,可是卻抵不過宮冥的力道。
「醫老跟你說了麼?」宮冥無視百里昊的調笑,蹙著眉,沉聲問到。
「說了。」一提起林兮兮的病情,百里昊也恢復了正色。
「如何?」
「不知道,我一會先給表嫂診脈。」
「好。」宮冥這才放開一直拎在手裡的百里昊,在他抬腳之前,又加了一句。「不管什麼結果,都先不要跟她說。」
「什麼不跟我說?」林兮兮推門出來,咬牙切齒的看著宮冥。
昨晚說的好好的,以後再也不瞞著她,翻臉就不認了。
……
無端被捲入夫妻眼神對戰塞的百里昊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與其說是眼神對抗賽,不如說是林兮兮單方面用眼神凌遲宮冥。宮冥苦笑一聲,伸手想要拉著林兮兮。
啪。伸出的手被一巴掌打開。他看著自己通紅的手背,默默的摸了摸鼻子。
百里昊則瞪大眼睛看著,心裡想著還是表嫂威武。表哥威名在外,壞人聽了沒有不聞風喪膽的,好人聽了沒有不心存敬畏的。可是表嫂卻一巴掌把他打開了。
簡直太太太帥了。
「兮兒,讓百里昊給你診脈。」宮冥再次上前,拉住林兮兮,開始轉移話題。
林兮兮一副我看透了你的樣子,將手伸給百里昊。
若是能通過一個人皺眉的時間推算出他遇到的事情的複雜程度,那百里昊皺眉的時間,就要加上幾十倍甚至上百倍。因為百里家的人診脈,從來沒有這麼久過。
「如何?」終於,百里昊放下了手,宮冥擔憂的神色更甚,看了一眼林兮兮,第一時間開口詢問。
林兮兮拍了拍宮冥之後,一轉身進屋了。她不是不想留下來,而是宮冥不想讓她先聽到什麼結果,那她就選擇先離開。
等到林兮兮進屋,二人才又開始接著談她的情況。
「不知道。」百里昊坦白的回答到。口氣中有些許的無奈和挫敗。
從百里昊嘴裡,說出不知道這三個字,那得是什麼樣的疑難雜症啊。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宮冥一聽到不知道這三個字,整個人都要暴走了。
「不知道的意思就是我現在看不出,容我想一想。」
「多久?」宮冥又問到。
「不知道。」
宮冥一個趔趄,差點摔死自己。百里昊是故意的吧,一連兩個不知道,這也太敷衍了。
看到宮冥微冷的眼眸,百里昊苦笑了一聲,「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給我些時日,我一定能把病因找出來。」
子閱圍著林兮兮姐姐長姐姐短的,玩的很開心。宮母拉著盼兒,一直在說著他們分別之後的事情。
所以當他們二人進去的時候,宮母沒有發現什麼,倒是盼兒,有些擔憂的看了百里昊一眼。
百里昊搖搖頭,示意她不要擔心,盼兒這才恢復了神色,陪著宮母繼續聊天。
幾天後,葉傾揚依依不捨的辭別了慧怡,又返回滇南。雙方大戰一觸即發,表明的平靜只是因為宮冥放言,林兮兮身體不適不宜出門。」
北關的礦脈如期開採,成色一般,只是極其普通的礦石,沒有什麼新意。鐵老親赴北關,停在最後一座礦脈前,久久沒有挪動半步。
黃木生到的時候,就看見鐵老一人,手裡拄著一根拐杖,站在嶙峋的礦石旁邊,孤獨的像一顆孤星。
「鐵老,你找我?」
「黃將軍,這是最後一個礦了,昨天才開了一點,再過幾天就完工了。」
鐵老指著礦脈的洞口,手裡一小塊礦石,鵝蛋大小。
「是啊,終於要完工了,多虧鐵老你的幫忙,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這些大石頭疙瘩。」
鐵老擺擺手,挪到黃木生旁邊,用手掩住嘴,壓低聲音,「絕世好礦。」
啪嗒,鐵老手裡的礦石被他丟進了洞口,他拍拍手,拔高了音量。
「這裡的礦石,見所未見,實屬難得,你隨我一起進去,我先拿一些出來研究,看看是什麼類型,有什麼用處。」
黃木生攙扶著鐵老,進了礦。
在他不屑的轉圈的時候,鐵老已經在開始工作了。
「將軍可曾發現了什麼?」鐵老一邊吧拉著手裡的石頭,一邊跟黃木生聊天。
「發現什麼?好多石頭算不算?」他撓撓腦袋,帶兵打仗行,挑石頭,跟女人挑收拾一樣,在男人眼裡,長得都一樣。
鐵老無語的搖搖頭,「這裡的礦石,是有人藏進來的。」
黃木生一震,他的地盤,何事有人來塞礦石了?
「將軍莫慌,很多年了。那時候,將軍還沒來北關之地。」
「哦,那就好。對了鐵老,你為什麼說這裡的礦石,說的好像絕無僅有的寶貝一樣?」
對於黃木生來說,絕世寶貝是一把趁手的兵器,或者一本專業的兵書,但絕對不會是一塊石頭。哪怕是一塊黃金大石頭。
「過兩天你就知道了。」鐵老呵呵笑了笑,沒有多說。
「幫我把我挑出來的裝好運到我的住處。」鐵老手上不停,飛快的挑著那些大小不一,被人可以放在這的礦石。
一直到快要天黑,鐵老才把裡面的礦石都看了一遍,整理完差人送到了他的住處。。
他的住處,就是在北關臨時建的處理礦石的地方。現在是晚飯時間了,所有人都去吃飯休息,只有鐵老,一手拿著礦石,一手拿著饅頭,看著熊熊大火,臉上的汗順著溝壑,流個不停。
火一夜未停,鐵老一夜未睡。黃木生在外面轉了一夜,侍衛整整站了一夜的崗。
而那最後一個礦,也被人連夜掏空。
鐵老從太陽升起,一直睡到太陽落山,而另一批人卻不能這樣。他們無精打采的巡視著北關的安危,心裡惦記著昨晚被他們送走的礦石,到底能給他們帶來多少利益。
直到黃木生把他們通通帶走,他們才明白過來,昨晚的行動,根本就是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們以為礦脈都已經差不多完工了,沒有人會盯著那些空洞了,才冒著危險,為自己尋一場富貴。
沒想到,人家是請君入甕,就等著他們了。
鐵老日落而作,清晨昏睡的狀態,一直持續了小半個月。出來後,他嘆了口氣,聽說所有礦石被偷,嘆了口氣,說了句註定無緣,便垂頭喪氣的讓黃木生安排人送他回京,隨身,只有一個破舊的盒子,看上去很是寒酸。
得知鐵老回府,林兮兮連忙迎了出去。當初她和宮冥掉下懸崖,若不是鐵老的那些東西,他們有沒有命還不一定。而且,鐵老也是唯一懂她那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的人,算是半個知己了。
「鐵老,可還順利?」宮冥見林兮兮出來,也隨了出去,開口問到。
鐵老受寵若驚,連忙要跪地請安,被宮冥扶住。
「王爺,礦脈的事,都已經辦理妥當,一切順利,這裡是清單。」鐵老平日深居簡出,可是也是個急性子,他從懷裡拿出一個冊子,裡面是詳細的記錄。
宮冥接過,看了幾眼,點了點頭。
「辛苦了,舟車勞頓,先去休息吧。」
「好,那老頭子就先退下了。」鐵老將手中的包袱托著,「這是老頭子閒暇時候做的小玩意,送給王爺王妃了。」鐵老說完,將包袱交到宮冥手上,手落在包袱上微微用力壓了一下,告退離開。
鐵老的意思宮冥明白,這個東西才是重要的。
「王爺,我有些累,你扶我回房躺一會吧。」林兮兮嬌弱的摸了摸額頭,似乎真的有些頭暈。
「好。」宮冥臉色瞬間變了,著急的樣子一眼看得出。他將包袱拿在手裡,抱起林兮兮,快步回了院子。
他們離開沒多久,一條身影就在暗衛的目光注視下離開。暗衛呸的一聲吐了嘴裡的樹葉,要不是留著他回去傳話,早就咔嚓了,還勞煩主子主母演一場戲。
到了臥房,林兮兮靠坐在床上,打開包袱,眼睛落在裡面的東西上,嘴巴不自覺的長大。
裡面是兩件貼身軟甲,顏色嘛,跟膚色差不多。她拎起來上面一件,左看右看,「這是什麼質地?」
宮冥接過軟甲,思索了半刻才開口,「我聽說前朝有人偶得天外奇石,輕盈色淡,刀槍不破,看這顏色和質地,與傳言吻合。」
天外奇石?林兮兮心想該不會是隕石吧?那些她倒是沒有研究。不過古人一般把不懂的或者沒見過的東西都神話,沒準是些稀有的礦產。
她現在看著的,是一件短小一點的,看尺寸是鐵老為她做的,那下面那件,就應該是宮冥的了,她把那件拿出來,剛要說讓宮冥試試,卻從裡面掉出一封信。
「老宮,你看。」在宮冥強烈要求,撒嬌賣萌,威逼利誘下,林兮兮不得已開了口,要麼叫夫君,要麼叫老公。她雖然表面屈從,可是在心裡,還是把老公默默的改為老宮。畢竟在這裡叫老公,聽起來怪怪的。
「寫了什麼?」她自己不看,卻又湊過來打聽。
「鐵老說這個材料是在一個礦里別人放進去的,他見了稀奇就自作主張打了軟甲給我們防身。還說他在北關已經做出了全部浪費了的假象,就算有人找,也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
鐵老沒有回院子休息,而是去了一個地方,那就是白蓮住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