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的開鎖聲,就像是一把小錘子,敲擊在三人的心上。大家等著開鎖之後,接下來會有什麼,可是等了半晌,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林兮兮甚至晃了晃手,鎖確實還在,也開了。只是鎖開了之後,什麼都發生而已。
此路不通?
不會。
此路不通的想法剛從心裡升起,就立刻被她否定了。可是這個鎖到底為何存在?
她困惑的撓了撓頭,站了起來。
就在她起身的一瞬間,她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一些不同尋常的存在。
懸石的邊緣,已經變成了另一番景象。
之前只是一塊凸出去的石頭。可是現在,多了一道天梯。
一道簡單甚至簡陋的鐵索橋。緊貼著岩壁,一路傾斜向下,終點掩在夜色中,難以辨別。
林兮兮看著宮冥,下麼?
下!宮冥點頭,率先走上前,試了試鐵索的穩固性和安全性,發現雖然簡陋,可是卻很結實。
他從林兮兮的包里拿出一條繩子,攔腰捆在自己的腰上,然後然後空出一段,又把林兮兮給捆了。最後將繩子的另一頭遞到了一臉懵比的墨瀾手上。
墨瀾看著手中的繩子,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這……確定是他家王爺?不是哪個逗比?
「走吧。」宮冥說完,就打了頭陣,先踏上了鐵索。憑空而立的鐵索立刻搖晃起來,吱呀吱呀的聲音在夜裡聽起來似乎格外的尖銳刺耳。他沉了沉氣,讓鐵索穩了下來,然後讓林兮兮上來。
「慢點,腳下別滑就行,有我在的,你掉不下去。就算掉下去了我也墊著你。」宮冥沒有回頭,但是他能感受到林兮兮的呼吸,還是有些不穩。
本來林兮兮是有些緊張的,倒不是說她怕高,只是覺得現在她跟宮冥栓在一起,她得分外小心才行,免得一下拖累好幾個。不過被宮冥這麼一說,她反倒放鬆了下來。既然他還有心情調笑,那就說明他是有把握的。
「嗯。」她輕輕的應了一聲,抬腳穩穩的踏在鐵索上,由於身子輕,反倒還沒有宮冥上去的時候搖晃的那麼厲害。
林兮兮上去之後,墨瀾也緊跟著上去。就在他的雙腳都落在鐵索上的時候,身後一道冷風,嘩啦一聲響。他偏頭一看,洞口沒了,憑空一面大石頭,把洞口堵了個嚴絲合縫。
對於這個,林兮兮和宮冥心裡都已經有了心裡準備,這一聲響也在意料之中。反正這裡,就是要一路向前,按著安排好的路線,每到下一個地方,前面的地方就會關閉,完全沒有回頭路。
大概走了半個時辰的樣子,他們終於看到了前面的盡頭。轉頭向上看,他們走了這麼久,按著垂直的高度,他們竟然下了千米之高。
哎呀!
林兮兮突然出聲,眼睜睜的看著被她掛在背包上的夜明珠被她晃了下去,周圍一下子暗了下來。
那顆已經沒那麼明亮的夜明珠,則如同流星一般,划過夜色,徑直落下懸崖。不過這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宮冥耳根微動,凝神看著夜明珠一直落到地上。
「離崖底百米而已。」宮冥收回視線。
他們現在距離鐵索盡頭還有一段距離,也就是說,等他們到了盡頭,那裡距離崖底,也就是幾十米的樣子。這樣一來,下去就很輕鬆了。
走的久了,規律自然就出來了,他們走的比剛開始快了很多,不到一刻鐘,就到了鐵索的盡頭。
光禿禿的,除了岩壁,什麼都沒有。
也不是什麼都沒有,鐵索的盡頭,倒是有一株枯樹。
不過說它是樹,倒是有些抬舉他了,不過手臂那麼高,大拇指那麼粗細,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年,枝丫乾的一把火都能給燒乾淨了。
林兮兮到了宮冥身邊,用手扯了扯那棵干樹枝,頗有些失望。
她還以為,盡頭會有些驚喜等著他們的,沒想到只有一根乾草。
「哎呀。」她只是隨意一扯,沒想到這棵不起眼的死樹竟然還有刺的,手指一下子冒出血來。
「怎麼了?」宮冥握住林兮兮的手看了下,食指的指腹,劃了一道口子,不是很深,但是血也沒少流。他蹙了蹙眉,將指頭含在嘴裡。
「我沒事,先看看有什麼機關沒有,要是沒有,咱們就下去吧。」林兮兮紅著臉,將手指抽了回來,往下看了看。不過她的目力不及宮冥,除了一片黑,什麼都看不到。
「嗯。」宮冥嘴裡應著,手卻朝著那棵小乾巴書伸了過去,嚇的林兮兮一把拉住。
「你要幹嘛?」
樹上有刺,她可不想自己剛剛被扎完,宮冥又被扎。
「拔了。」宮冥的聲音有些冷。顯然是因為它剛剛刺到林兮兮很是不滿。
噗嗤,林兮兮聞言笑了,看著宮冥氣鼓鼓的樣子莫名的覺得可愛又窩心。
「我沒事,跟一棵死樹置什麼氣,再把你扎了,我心疼著呢。」
宮冥暖暖一笑,「好,那就不拔。」
墨瀾差點腳下一滑掉下去,這年頭單身狗也是不容易。看來等事情了了,他要早點回去,跟王爺王妃開口討人了。
宮冥正盤算著他帶著林兮兮要怎麼下去的時候,鐵索突然劇烈的晃了起來,還伴隨著石頭裂開的聲音。
他們旁邊的崖壁,在三人的注視下,慢慢的裂開一個洞。洞口大小和形狀,竟然跟上面那個懸石的洞口一模一樣,只不過現在這裡不是懸石,而是崖壁憑空開了個洞口。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用眼神無聲的問著,你碰了什麼麼?
然後三人一起搖頭,什麼都沒有。
不對,宮冥猛地看向林兮兮,林兮兮垂眸正好看著自己的手指。然後三人齊齊看著那棵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乾巴樹。
不是她想的那樣吧?林兮兮有些無語,用眼神詢問宮冥。
很有可能。宮冥回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然後率先跳了上去,穩穩的站在洞口,將手伸給林兮兮,把她拉了上去。墨瀾也隨著跳了上去,然後立刻轉身,眼珠不錯的看著下面的鐵索,就等著它一下子消失。而那鐵索,也沒有辜負他的希望,在他的注視下,迅速的抽回,像是被人扯回去了一樣。沒一會功夫,整條鐵索就完全消失了。
不過這回他們倒是沒那麼多顧慮了,一是因為他們在這裡呆了那麼久,根本沒遇到什麼危險,二是這裡距離地面也就那麼一點高度,他們就算不用換氣,也能一下子落下去。
沒了夜明珠,洞裡對於林兮兮來說,有些黑。她心裡祈禱著,別再是一堆白骨了。再見一次那麼多男女老少的屍骨,她心裡更難受了。
宮冥還是把洞口那棵樹給拆了,將樹枝折了捆在一起,用火摺子給點了,洞裡一下子亮堂了起來。
這次還好,沒有骨頭,也沒有石碑,只有一道門。門上沒有鎖,只有四個凹槽,看形狀,是令牌的形狀。
林兮兮心裡琢磨著,要是之前那天地人的令牌是用在這裡的,那多出來的那個凹槽她要放什麼呢?
「你那可不止那三塊令牌,嗯?」宮冥看林兮兮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宮冥這麼一提醒,林兮兮倒是想了起來,她身上確實還有別的令牌,還不止一塊。
除了天地人三塊令牌之外,她還有兩枚。一枚是她爹給的,另一枚,是呂昗,也就是宮冥給的。
她心裡想著,那第四個凹槽,肯定不是放宮冥那枚的。設計這裡的人再厲害,也不會算到若干年後有個叫宮冥的會給她一塊令牌。她從懷裡,將爹爹給的那枚令牌拿出來。
她先將天地人三枚令牌,按照形狀大小一一放了進去,等到第四塊的時候,她囧了。形狀根本不對。也就是說,爹爹給的那塊令牌,放不進去。
她連忙去拿前面那三枚,紋絲不動,顯然已經完全嵌了進去,拿不出來了。
她這是什麼?林兮兮看著最後一個凹槽,門沒打開,反倒平白的失了那三塊令牌了。
「啊?你說你那枚麼?不行吧?」對於那枚令牌,林兮兮幾乎沒有什麼印象了,因為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用到那個令牌。不過等到她拿出來的時候,卻被嚇了一跳。
目測了一下形狀大小,完全吻合。
她將信將疑的將令牌在凹槽外比了一下,完全合適。就在她呆愣的時候,手上的令牌像是被什麼大力吸住了一樣,一下子脫離了她的手,咔噠一下,嵌到了第四個凹槽里。
……
林兮兮無言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
「為什么爹爹的不能用,你的反倒能用?」半晌,她喃喃到。
那些樹枝本來就沒多少,只燃了一會就都成了灰了。宮冥扔了手裡的短木頭兒,山洞裡重新恢復了黑暗。不過幾乎在同時,吃了四枚令牌的大門,一下子打開了。入眼所見,一片光明。一件不大的屋子,卻有一盞長明燈,搖曳生姿,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屋子裡的布置特別簡單,只有一桌一椅,一個架子。架子上擺了幾排書。墨瀾上前,隨意抽出一本,翻開看了幾眼。
只見他兩眼發光,對著宮冥激動不已。
「王爺你看。」他將手裡的書遞給宮冥,又轉頭從書架上抽了另一本。動作之快,就好像有人跟他搶一樣的。
就連宮冥,在打開這書看了兩眼之後,也露出了跟墨瀾一樣又驚奇又驚喜的表情。
這可不容易,一向波瀾不驚,山崩於眼前而面色不改的冥王爺,竟然被一本小小的書給震住了?林兮兮狐疑的湊過來,看了幾眼。雖然她不太能看懂這裡的字,可是大致的意思還是能看得懂。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不知道要說什麼來表達現在的心情。
宮冥快步走到書架旁,一本一本的抽出來放在桌子上,一直擺滿了桌子,才停了下來。墨瀾的臉,已經不能用激動來形容了,簡直就是驚喜,喜從天降的喜。
他激動的指著那些書,「王爺……」
宮冥點頭,「沒錯,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