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兮不知道危險已經悄然的來到她的面前,她手裡拿著宮冥剛剛切好的水果,小口小口的吃著。
大冬天的,新鮮水果可是只有皇親國戚才有的奢侈品,也不知道宮冥是怎麼做到的,走了幾天的路,她的水果就沒有斷過。所有的水果都不假他手,親自處理,削皮切塊,就差餵給他了。
林兮兮從來都想不到堂堂冥王爺,能把一個女人寵成這樣。不過她並沒有恃寵而驕,一直保持著自己的本心和基本。
對於林兮兮的反應,宮冥也暗暗稱讚。雖然他第一次寵人,可是他明白他所作所為程度深淺。在這種糖衣炮彈的轟炸下,還能做到不驕不傲的,恐怕也沒有幾個人。
清冷但不疏遠,兩個人的小世界充滿了溫馨。雖然兩個人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不長,可是神奇的是並沒有陌生感,反而像是多年的老夫妻一樣默契十足。
「王爺,前面越來越冷,天也開始下雪了。這附近正好有一處背風地,我們就近安營紮寨,明日再走吧。」墨瀾來到車前,抬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恐怕今夜的雪不會小。
「嗯。」宮冥雙腿交疊,靠坐在馬車上,手裡拿著一本書,仔細的看著。聽到墨瀾的匯報,眼睛也沒離開,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墨瀾領命後就安排大家紮營,拾柴,生活,做飯,冰天雪地中升騰起一片熱氣,天上的密雲似乎都薄了一層。
晚飯按照慣例,還是由范通親自做好,端到帳篷里,只是這些天的菜色里,沒有再出現類似於豬手的東西。宮冥胳膊上的傷也完全好了,兩個人一邊吃飯,一邊看著手邊的地圖,雖然沒有初生,但是眼神卻是默契的匯集到了一個點上。
那是一處懸崖峭壁,大概離他們現在呆的地方三十里路。也就是說,明天中午他們就會到達那裡。一路上的平靜並沒有讓二人放下戒心,反而是更加的注意周圍的動靜和變化。
底牌,只有出現在最要命的時候,才能體現出價值。而明天就要經過的那處斷崖,正是一處絕地,是個動手的好地方。
兩人視線交匯,點了點頭。飯後簡單的消食之後,就開始準備明天隨身帶著的東西。林兮兮將自己行李中的大包裹拿了出來,取出一個黑色的包裹,將剩餘的東西一一擺在床上。這些都是她讓鐵老做的東西,鋒利輕便可摺疊,登山入河挖地無所不全。她撐開黑色包裹,竟然是一個雙肩包,裡面的隔層和隔斷就像是一個多寶閣一樣,錯落有致。
她將那些工具一樣一樣的放在背包的格子裡,一眼看過去,一目了然。
最後,她將床上剩下的一大包東西打開,與鐵老打造的地雷殼狀物放在一起,當著宮冥的面,開始製作組裝簡易手雷。雖然低著頭做事,她依然能感受到宮冥從驚訝到探究再到驚嘆的神情變化。
「王爺不好奇麼?」林兮兮將最後一枚裝好之後,拍了拍手,站起身來。
「先洗手。」宮冥沒有說好不好奇,只是指了指水盆,讓林兮兮先去洗手。
在林兮兮轉頭朝著水盆走過去的時候,宮冥的眼睛裡才有了林兮兮根本沒有看過的神色。
糾結。
宮冥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有為一件事這麼糾結的時候。要是以前的他,要麼是要麼不是,從來沒有第三種方法,第三條路。可是這顯然不適用與林兮兮的身上。
好奇麼?他當然是好奇的。而且簡直好奇的不得了。
林兮兮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轉頭回來的時候宮冥已經收斂了臉上的表情。
「怎麼不擦擦。」他快步走過去扯了毛巾,將林兮兮的小手包了起來。
「唔,習慣了。」手上傳來的溫暖讓林兮兮腳步一停,臉上有片刻的呆滯,不過很快恢復過來。
她展開手將上面的水珠擦乾,朝宮冥一笑。
「多謝王爺。」
「就不能換個稱呼?」宮冥聽到王爺二字,臉上的淺笑僵了僵。
「那叫什麼?」
林兮兮偏頭,叫夫君?她好像有點叫不出口。
「咳,你之前都叫過我什麼?」
宮冥的臉上多了一點不自然的神色,還有一點期待。
叫過什麼……
林兮兮仔細的想了想,她喊過宮冥,叫過王爺,還有什麼稱呼?
看著林兮兮迷茫的樣子,宮冥忍不住提醒。
「柔安。」
冥哥哥……
可是那個是叫給柔安聽的,現在讓她這樣叫,她還真的叫不出來。
「能不能換一個?」
林兮兮囧了囧,看著宮冥。
「換什麼?」
皮球又踢了回來。林兮兮無力的垂著雙肩,小腦袋轉的飛快。
「要不然我叫你老宮吧!」
她突然想到以前上學的時候,同學間開玩笑都是在姓氏面前加個老字,表示關係親近。
例如老李,老朱,老趙什麼的。雖然沒有人管她叫過老林,可是有人叫小林子。誰讓她比同班同學都小呢?
可是她也不能小小宮子吧,跟個太監名一樣,宮冥一生氣還不一巴掌拍死她。
只是她忘了宮冥這個姓氏。
宮字加個老……
老宮!
林兮兮說了出來之後,才知道自己剛剛喊了什麼。
宮冥還在向著老宮是個什麼稱呼的時候,就發現了林兮兮的反應。
聰明如他,不用問就已經猜出這個稱呼似乎是個很親密的稱呼。
親密到林兮兮羞成這樣。
他臉上的淺笑逐漸放大。
「老宮有什麼特麼的含義麼?」
「沒……沒有,就是個代稱。哎呀睡覺了。」
林兮兮跺了下腳,扭頭就要走。
只是在身子剛剛要轉過去的時候,她的雙手被抓住了。
「我想知道。」
宮冥看著林兮兮,眼睛裡的渴望和希冀讓人忍不住順著那幽深的眸子一直深入到眼底,去一探裡面的世界。
「真的沒什麼。」
林兮兮的聲音連一隻蚊子都不如,小的讓人聽不見。
這心虛的小模樣簡直就是欲蓋彌彰。
「嗯,我信你,休息吧。」宮冥沒有強求,把握住的手改為牽著,走了兩步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
「當然是老婆啊。」
啪!林兮兮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嘴上。剛剛還沉浸在宮冥沒有追問的喜悅中,結果心裡防線一放鬆,直接落入了全套。
「狡猾。」她狠狠的剜了一眼笑的跟狐狸一樣的人,臉上剛剛褪去的紅霞瞬間鋪滿。
「所以,老公和老婆是一對兒對麼?」嘴角噙著的笑怎麼也掩飾不住,就算是林兮兮已經炸毛了,宮冥仍然笑的像是吃到了肉的狐狸一般。
「懶得理你,我睡了。」林兮兮正要將鞋子一踢,爬上去睡覺,手就被拉住。
「先等一下。」
宮冥拉著林兮兮阻止了他上床的動作,然後自己快速的脫了衣服,鑽進了被窩。
「今晚太冷,我先暖暖你再進來。」
「你……」林兮兮莫名的鼻子一酸,他還記得她怕涼。這種被人關心著,記掛著的感覺,真好。
「這就感動了?」
林兮兮的眼睛紅紅的,像個兔子一樣。宮冥想要忽視掉都不可能。
「才沒有。」
「沒有就好,要是這都感動了,以後你要哭著過一輩子了,天天都感動到哭。」宮冥調侃的笑著林兮兮,索性單手撐著頭,側身直視著前面的小女人。
「油腔滑調。」
宮冥伸出手,朝還站在鋪邊的林兮兮抬了抬。
林兮兮抿了抿唇,把手放在那隻伸過來的大手上,順著力道躺了進去,果然是暖的。
就算外面大雪紛飛,寒冬臘月,這個簡易的帳篷里,也是春意濃濃。
「明天的事情,安排好了麼?」林兮兮眼睛睜著,心裡想著明天的事,沒有睡意。
「嗯,按計劃行事。」同樣沒睡的還有宮冥,他拍了拍林兮兮,示意她沒事,不用擔心。
「明天讓大家都小心些,離我們遠一點,我怕萬一用了那個,會傷到自己人。」
「嗯,他們會注意的。我讓墨瀾帶著他們離遠些。放心吧。」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兩個人心裡還是擔心。炸藥的威力他們都知道,不是功夫好就能完全避開的。更何況是在他們倆遇到危險的時候,就連宮冥都不確定,他的屬下到時候會不會謹守軍紀。
「嗯,大不了我們倆明天儘量脫離人群,這樣我們行動方便,他們也不會束手束腳。」
林兮兮的手下意識的摸了摸枕邊的背包。
「好,聽你的。還有一件事需要跟你說。」宮冥翻過身子,側躺著面對林兮兮。
「岳父大人已經啟程去滇南了。」
「什麼?」林兮兮呼啦一聲掀了被子坐了起來。
「為什麼去了滇南?是皇上發難了麼?爹爹他有沒有受傷?路上會不會……」
宮冥摸了摸鼻子,起來將被子拉了回來,蓋在林兮兮的身上。「放心,爹不會有事。去滇南是因為你哥哥在那。路上不會有危險。」
「你有安排對不對?爹爹路上會平安的對不對?」林兮兮抓著宮冥的袖子,由於太過用力,手背都有些泛白了。
「你有發現我們帶來的侍衛軍有什麼異常麼?」
宮冥笑了笑,揉了揉林兮兮的頭頂。
異常?
林兮兮揉了揉眉心,仔細的回憶了一下,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之處。跟平時一樣,整齊有素。
不對!林兮兮突然眼睛睜大了一下。她知道了,裡面確實有一些人,是她沒見過的面孔。
雖然她認不全那所有的三千人,可是從裡面發現一些沒見過的面孔她還是能做到的。
起先她也懷疑了一下,不過以為是宮冥安排的,也就沒往心裡去。畢竟誰要是想要混進這三千侍衛軍,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了?我換了五百人出來。」見到林兮兮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宮冥也沒有賣關子,直接說了出來。
五百人,以一敵百的侍衛軍,那就是相當於五萬人的存在。
「三百人隨著爹一起去滇南,兩百人在京城守著我們的產業和勢力。所以放心吧,爹爹不會有事,你的人也不會。」
「謝謝你。」林兮兮一時有些失聲。原來在不覺中,宮冥為她做了這麼多。
「傻丫頭,快睡吧。」
「好。」林兮兮重新躺了下來,抱著宮冥的胳膊。
「其實老公,就是夫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