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沒事。」林兮兮從裡間走了出來,嘴角還帶著一點剛剛裝死用的番茄醬。秀氣的小舌頭在嘴角打了個轉兒,將那一點嫣紅悉數卷進嘴裡。
咕咚!
宮冥莫名的咽了一口唾沫,心跳的跟擂大鼓一樣。要不是還有一點叫做定力的東西,他肯定要噴出兩管鼻血來。
其實這還真不能怪林兮兮,她一出來就先跟林忠說話,表明自己沒事,然後快步走到朱聰旁邊,雙手攙住他的胳膊。她實在是沒有手去擦嘴了。再說,這番茄醬可是范通在她的授意指導下做出來的,簡直美味到飛起,吃了就是賺了。
林忠一見林兮兮出來,整個人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由於力度過大,前面的桌子一下子被他撞翻了。桌子上的杯盤碗盞,美味佳肴都乒桌球乓的滾落在地。
地上一片狼藉。
可是此刻誰都沒有注意到這個。
林忠的眼睛緊緊的鎖住女兒,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確認沒有缺胳膊少腿,沒有中毒性命垂危,才狠狠的鬆了一口氣。高懸的心陡然落回到肚子裡,他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宮冥則閉著眼睛沒有說話。這是第一次在林兮兮面前他卻沒有看她。因為他在心裡默默的念著清心咒。可是都念了兩遍了,腦子裡仍然有一條靈巧的小舌,如同調皮的游魚一般,撩撥心弦。
而朱聰站起身後,就一直將視線落在林忠的臉上。他炸著膽子,冒著事後會被將軍剝皮的危險來陪小姐演了一場戲,不知道會不會有效果。所以他一直在觀察林忠的表情和反應。只可惜他現在什麼都看不到。因為將軍的臉上除了擔憂,慶幸,責怪和溺愛之外,他看不到一絲幡然醒悟啊,醍醐灌頂啊的。
「你……個臭丫頭!」
林忠抖著手指,指著林兮兮半天,終於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
「是啦是啦,爹爹,我就是個臭丫頭。你快別跟臭丫頭生氣了。」
林兮兮乾乾的笑了一聲,快步走到林忠旁邊,緊緊的抱著他的胳膊,將自己的小腦袋放在爹爹的肩膀上。
看到爹爹那樣為她擔心,她的心裡甜絲絲的。兩輩子,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親眼見到父愛是什麼樣的。
不過儘管她心裡美滋滋的,可是還是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能像這樣嚇唬爹爹了。否則爹爹的頭髮肯定會白的像雪一樣。
「哼!以後再嚇唬爹爹,家法伺候。」
林忠咬牙切齒,惡狠狠的說到,可是也只是像紙老虎一樣,連聲音都不敢大一點。生怕會震到肩頭的臭丫頭。
「呀?還有家法吶?好怕怕,以後再也不敢了。」林兮兮裝作很怕的樣子,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幾圈,吐了吐舌頭。這鬼精靈的樣子把怒氣沖沖的林忠都逗笑了。就連朱聰都笑出了聲。
可是朱聰這一笑,倒是又提醒了林忠剛剛的事情。
他兩隻虎眼等著朱聰,睚眥欲裂的說了五個大字。
「你!軍法處置!」
朱聰苦著一張臉,心虛的看了林忠一眼,任命的跪地領罰。一邊跪嘴裡還一邊嘟囔著。
「罰就罰,反正我皮糙肉厚的。不過要是沒效果,那可就真冤了。」
衷心的朱聰真是真心為林忠好,才欺騙他的。就算現在要軍法處置,心裡也是記掛著將軍。
「滾滾滾,把這姓於的也給老子帶下去,看著礙眼。」
女兒沒事,林忠心裡的大石頭也放下了。一高興,對朱聰,又像是在北關時候一樣,直接給踹了出去。這於發財,只是個倒霉的炮灰,白白的被嚇了一通不說,還挨了一桶冰水,估計要躺兩天才能緩過神來。
好咧!
朱聰嘴一咧,露出兩排白白的牙,脆快快的應了一聲,一把拎起還沉浸在雲裡霧裡沒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於發財就閃出了屋子。
至於軍法處置嘛,等將軍想起來了再說好了。
剛剛還亂糟糟的屋子裡就剩下林忠,林兮兮和宮冥三個人。宮冥在念了第七遍清心咒之後,終於壓下了自己胡思亂想的念頭,抬起了頭。
「爹爹,現在你是我身邊唯一的親人了,女兒希望你好好的。所以你以後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林兮兮鄭重的看著林忠,從她第一眼看到爹爹的時候,就他臉上深深的紋路,大大的眼袋以及鬢角過早染霜的頭髮都不應該屬於這個苦了半生的男人。他應該活的好一點。悄悄的與北關回來的隨行將士確認,印證了她所有的猜想。
一直想要打開爹爹的心結,剛巧林白父女給了這個機會,她才趁機拉了朱聰叔叔配合,陪她演了一出中毒昏迷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