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上還在糾結宮冥為什麼要那樣做的時候,宮冥已經第二次開口了。
「臣弟這些年一直蝸居在京城,連塊封地也沒有。既然皇兄已經同意了礦脈開採一事,那臣弟以及工匠總要有個安穩的地方吃飯睡覺,不如皇兄就在礦脈附近給臣弟一塊封地吧。臣弟恍惚記得,元和律法親王都是要有封地的。」
要塊封地,就跟要一塊大餅一樣輕鬆。真不知道這冥王爺是成心的,還是故意的。
¥%皇上心裡已經將溫奇罵了幾百遍,都是他出的餿主意。剛剛拿先皇的聖旨來威脅他,現在又搬出元和的律法。
斜靠在床上看書的溫奇溫大人鼻子癢的受不了,一直在打噴嚏。一個接一個,滔滔不絕。他索性放下書,朝冥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搖搖頭無聲的笑了一下。他知道,他這噴嚏這幾天恐怕要停不下來了。估計皇上半夜起來出恭都要罵他幾遍。指不定哪一天實在太過生氣,直接把他給咔嚓了以泄心中鬱氣。他放下手裡的書,摸了摸脖子,一股涼意爬滿全身。
邊關封地,這在元和的歷史上都沒有先例。一個是對於國家來說,邊關都是軍事要地,是重中之重。另一個,有哪個不要命的王爺想要在邊關建封地的?一旦發生戰事,封地的一切有可能瞬間灰飛煙滅。
若說剛剛礦脈的事情皇上不懂,那這個封地一事他就更加不懂了。元和的東南西北四個邊關,就屬北關最動盪不安。這些年一直摩擦不斷。要不然北關的居民也不會都背井離鄉,去別的地方謀生。
「北關地處要塞,異常危險,皇弟不可任性。」皇上一臉嚴肅,語氣也有些嚴厲。
「臣弟這些年一直無所事事,愧對百姓。前幾日臣弟晚上夢見父皇,他對臣弟也有些不滿。說臣弟空有一身武功,卻沒有報國之心。讓他很是失望。」反正先皇就是一件萬能擋箭牌,宮冥用起來相當順手。虧心事做的太多,走路連自己的影子都會害怕。皇上也不例外。他心裡最怕的就是先皇。因為當年為保宮冥能夠平安長大,先皇有不少旨意都是安頓宮冥的,可是都被他給悄悄的抹殺了。這些年他不但沒有庇護到幼弟,反而下了很多絆子。若是哪一天他夢到先皇,一定會比夢見鬼更加讓他感到害怕。而宮冥正是看中了這一點。
「既然皇弟想要建功立業,報效國家,那上戰場殺敵就是了。封地切不可建在北關。實在是太危險了。」皇上擺擺手,雖然他不知道宮冥想要做什麼,可是直覺告訴他一定不能答應。
「既然皇兄如此說,那臣弟就聽皇兄的。不過臣弟做事不喜歡麻煩。開採礦脈期間,臣弟要北關五城的使用權。」宮冥以退為進。看上去像是給了皇上的面子,退了一步,連封地都不要了。可是使用權啊,那也是不得了的一件事情。
好在只是礦脈開採期間,皇上鬆了一口氣。一個礦脈而已,就算是動作再慢,有個一年左右也就是了。使用權就使用權吧。反正到時候還是會回到他手上。
「好,礦脈開採期間,在北關五城,你有覺得的使用權。」皇上將重點放在礦脈開採期間,想要提醒宮冥,開採完就趕緊滾蛋。
若干年後,皇上氣若遊絲的躺在床上,心裡想著還在開採中的礦脈,就恨不得將宮冥給掐死。
「臣弟還有一個要求。」就在皇上臉上緊繃的肉剛剛有放鬆的跡象的時候,宮冥又開了口。
還有?
「從今以後,皇兄不能再往冥王府里塞女人。」一想起林兮兮那個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宮冥覺得這個才是重中之重。要不然萬一哪天皇上又抽風,今天來一個沖喜的,明天來一個賀喜的。他就沒好日子過。
皇上聞言,連停頓都沒有,直接拍板保證,這個可以做到。塞一個林兮兮,他已經都後悔的腸子都要青了。以後絕對不會再有下次。
呼。那就好。見皇上答應的爽快,宮冥也終於露出一抹放鬆的笑意。雖然他有什麼婚姻自主權,可是總有他顧不到的時候。不怕一萬,他就怕皇上抽風。
「哥哥。」宮冥該說的都說了,該要的也都要的差不多了,現在就到了聯絡感情的時候了。一聲哥哥,而不是皇兄,就像尋常人家的兄弟一樣。
嗯?皇上的心裡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這……又是幹嘛?他才不會以為這是什麼兄友弟恭的兄弟情。他一定要時刻提防眼前這個腹黑的弟弟,不要坑他才好。
「都說長兄如父,臣弟深以為然。皇兄覺得呢?」叫了一聲哥哥,宮冥身上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他實在受不了這鬼畜的稱呼。所以叫了一遍之後立刻就換了回來。
「這……這是自然。當年父皇將你交給朕,朕也是這樣跟父皇承諾的。」皇上深怕宮冥又拿先皇的什麼旨意說事,先把話說了出來。
「嗯,確實如此。」宮冥想著他兩歲那年喝的丫鬟送過來的毒藥,三歲那年在蓮花池裡的掙扎,四歲那年蒙面刺客的寒刀,五歲那年他寢殿的大火,暗自冷笑。如父,恐怕比繼父還不如。
宮冥並沒有接著發難,這讓皇上有些意外,又在意料之中。剛剛他已經提了兩個條件了。恐怕也不會再提什麼了。
「既然如此,那臣弟大婚的一切花銷,自然是如父親一般的皇兄承擔。臣弟會讓管家儘快整理好一切花銷,請皇上過目。臣弟多謝皇兄了。」長兄如父,又豈會說一說就罷了?他剛剛那一身的雞皮疙瘩,也不會白白的落下。
什麼?
所有花銷,他來承擔?皇上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今天一大早他就被冥王府的大手筆給驚呆了。什麼紅綢布遍地,什麼三天流水筵席。什麼史無前例的聘禮。這都是連他這個皇上都吃驚的手筆。想當年他迎娶皇后,也沒有這排場的三分之一大。
早上他聽完下人的稟告,除了心裡不爽之外,還暗自竊喜了一下,說冥王府的下人做的實在是太好,按照這樣的方法,等宮冥醒來也會被氣的再次暈過去。哪知就因為一句長兄如父,現在就要把這些花銷都推到他身上?這讓他如何能忍?
他心裡迫切的需要想個理由,想要拒絕這件事,可是還沒有想出眉目,就聽見宮冥接著說到,「皇兄為臣弟做了這麼多,臣弟對於賜婚一事也就不再追究了。而且為了表示臣弟對皇兄的感謝,臣弟也想為皇兄做一些事情。前陣子北國十五皇子逃跑,臣弟願意親自出馬,將他抓回來交給皇兄,一方面安撫軍心,另一方面,也讓皇兄對北國有個交代。」
宮冥說完,就非常有誠意的看著皇上。他心裡明白,皇上為了這件事,已經煩心了好幾天了。林忠幾乎一天一個奏摺,每天都要追問此事的進展,說是莎臣豹一天不被捉回來,他就一天沒法面對北關的士兵,愧對小翠一家。而作為莎臣豹的兄長,德里皇子也是每天都會給皇上施壓,說不管莎臣豹罪行如何,現在在元和京城丟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元和都需要給北國一個交代,否則,北國也沒有辦法再與元和和談下去。
皇上每天都會被林忠和德里皇子煩的一個頭兩個大,人也是派出了一波又一波,可是一直到現在,一點音信都沒有。
現在宮冥竟然主動提起,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