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下,秦笙剛剛的愧疚就都煙消雲散了,心想自己若是哪一天能有季逍遙這樣的性子就好了。
「王妃,既然如此,我們就下去準備了。」
「嗯。」
接下來的幾天,各路的人馬都聽到了消息,寒陵關被攻破,而城內的龍驤軍和普通士兵都消失了,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各大勢力都在派人尋找,可好幾萬的士兵就像是從沒出現過一般。
而且雖說寒陵關破了,但明眼的人總感覺是寒陵關的某些人設下的圈套,他們都聽說了寒陵關內的那場大爆炸,北狄死傷的人數比寒陵關內的所有守軍加起來還要多,這到底是誰贏了,還真是不好說。
天聖的某些人已經將目光放在了廉城上,可廉城內同往常一樣,一點兒的風吹草動都沒有,這讓他們十分的心急。
而遠在京城的墨文漓在幾日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兒氣暈了過去。
他怎麼不知道與兩個曾經攻打過自己國家的國家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啊,但他沒有辦法,憑他一己之力對上墨錦堯的龍驤軍只會損失慘重。
因此他在賭,賭這些寒陵關的將士們的心,賭他們為了關內千千萬萬的百姓,絕對不會逃跑,賭他們最後打的個兩敗俱傷的下場,到時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可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哪裡出了錯,秦笙守了這麼多年的寒陵關說丟就丟了?莫非……莫非是他知道了自己殺了他的父親,要向自己報仇?
悠悠轉醒的墨文漓越想越可能,當天就加派了三倍的侍衛在自己的身邊。
不得不說,墨文漓確實是想多了,秦笙確實想要報仇,但他的理性還在,墨文漓的人頭現在還不是摘下來的時候。
此時方白已經帶著方冉跟著大軍去了前線,聽說這之後方丞相大病了一場,到現在都沒來上朝,因此朝堂之上的風氣變得十分的微妙,與方老丞相交好的人都像是集體被定住了一樣,只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說話也不給什麼建議。
墨文漓氣的咳嗽了半天,幾個大臣趕緊道,「陛下保重龍體啊。」
他們現在支持墨文漓,那墨文漓一定不能出什麼事情,不然誰也擋不住墨錦堯的攻勢,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跟墨錦堯對著幹的人。
「陛下,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增兵守衛上庸城,可千萬不能讓這些北狄的蠻人再進一步啊。」
墨文漓像是大夢初醒一樣,
「丞相說的對,傳朕的令下去,命令上庸城的將士無論用什麼樣的方法,必須給朕將北狄的大軍攔在上庸城外!朕會增派三萬人馬,若是上庸城破了,他們就提頭來見!」
「是,陛下。」
「退朝!」
……
而本該是臥病在床的丞相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放下手中的茶,嗤笑道,「墨文漓,沒想到你也會有今日!這就是與虎謀皮的下場,看來這寒陵關的軍隊是有高人指點啊。」
不然就憑著秦笙那小子的心思是絕對不會撤退的。
「丞相,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探查龍驤軍的蹤跡,查到後立刻來報……若是能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可能去幫。」方丞相的眼中閃過一絲的傷痛,自己的兒子女兒都已經被墨文漓給逼走了,自己還有什麼好對墨文漓忠心的。
「是!」那暗衛聽了這話一愣,也知道自己家主子站的是哪邊了。
城門現在早已經大開了,追擊鳳管家的人根本就沒有追到,他們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了,這也算是與墨錦堯徹底的撕破了臉皮了。
京城內多少有點兒勢力的人哪個現在不是心思活絡的,他們別的不會,可會審時度勢,現在都在觀望鬥法,看看宸王爺和原來的成王爺哪個更勝一籌,他們也好及時站隊啊。
在上庸城外山內的軍隊早就消失不見了,因為他們現在已經是在席陵江上了,席陵江兩岸確實都是戈壁灘,這樣的地勢就算有追兵也很難能夠追擊到他們,除非是從他們後面竄上來的。
而現在他們的船隻都不是戰船,都是商船,這麼多艘商船他們還真不怕被懷疑,只因在這席陵江上不僅有暴風雨還有一夥海賊,大型的商船帶著護衛隊過席陵江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甲板上。
「王妃,甲板上風大,您還是回船艙里吧。」
墜星在雲梓玥後面道。
「墜星,北狄那邊現在什麼情況?」
雲梓玥點點頭,卻沒動,而是站在甲板上問墜星近來的情況。
「回王妃,北狄的大巫進城當天就吐了一大口血,這兩天才好,不過北狄的那個將軍倒是命大,那麼大的爆炸都沒炸死他,現在他們還在寒陵關內修整,不知道會不會攻打上庸城。不過……墨文漓似乎向上庸城派了不少的士兵,看來是要打起來了。」
雲梓玥一笑,深吸了一口氣,道,」派人盯緊了上庸城,有什麼消息立刻報給我。」
「屬下遵命!」
「姐姐!」
忽然身後傳來了一聲十分清脆的聲音,雲梓玥回過頭就看到了蘇染走了過來,這人什麼時候出現在甲板上的,兩個人竟然沒有察覺到。
雲梓玥暗暗的心驚,不知道這個人的功底到底如何,但說句實話,這兩天她一直忙著渡江的事情了,還真把這麼一號人物給忘了。
「墜星,你先下去吧。」
「王妃……」墜星看著蘇染,有些不放心。
雲梓玥給他個安心的眼神,示意他沒事,不必擔心,墜星這才下去。
走到蘇白身邊的時候深深的看了蘇染一眼,蘇白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
「怎麼了,蘇公子?」
「姐姐別叫我什麼公子,還是叫我阿染吧,聽著親切。」
雲梓玥嘴角一抽,心道誰跟你親切了。
「找我什麼事?」
「姐姐你對我好冷漠啊,好歹當初在寒陵關我還幫著你們守城設陷阱呢。」
是了,蘇染這傢伙也不知道怎麼聽到他們要在城內設陷阱,將自己的小跟班都叫來幫他們,雲梓玥一陣的無語,心說自己等人夠了,但這些人倒是十分的勤快,確實幫了不少忙,不然,雲梓玥也不會讓他跟著。
「有事兒說事兒,不然我走了。」說著,雲梓玥就要往船艙走。
「哎,姐姐,我說,有一隊人正在跟著咱們,應該是已經發現咱們了。」
聽到這話雲梓玥頓住了腳步,眯眼看著他。
蘇染趕緊搖頭撇清關係。
「姐姐,天地良心,真不是我,我也是偶然之間才發現的,不過……這些人好像沒什麼惡意,就是在後面跟著,也沒動手。」
雲梓玥看了他一眼,道,
「來人,現在去查,查查我們身後的尾巴哪來的!」
「是!」來人一驚,他們身後有尾巴?
蘇染一笑,他就喜歡這個女子做事果斷的模樣,與在鬼市里見到的一模一樣。
躲在暗處的人看著自家的主人將他們告訴的消息一轉眼獻寶似的告訴了這個對他不冷不熱的女人,頓時一陣的牙疼,還是不明白主人這是何苦呢,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此時,遠在東都城的墨錦堯心中十分的不好受。
殷紅的眼眸望著依舊十分繁華的東都城,也不見半絲的高興。
自己的小丫頭不管到哪兒都能做出一番大事來,能不費一兵一卒讓北狄的士兵損失了整整五萬,將北狄的大巫氣吐了血,這些即便是換個人也沒法兒輕易的做到,可現在他們帶著人上了席陵江,他真怕出了什麼事情。
「王爺。」一個暗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後。
「有什麼消息?」
「寒陵關破了的消息傳到了宮中之後,據說墨文漓病了一陣子,隨後派了人馬增援上庸城。而就在這之前的幾天,屬下查探到正有大批的人馬向著我們這個方向趕來。」
墨修堯眼中湧起暗潮,冷笑一聲道,「他永遠也分不出來什麼是輕重緩急,這樣的人怎麼配做皇兄的兒子,告訴連年,整肅大軍,先按兵不動,守住東都城。」
暗衛遲疑了一下,道,「王爺,我們不往前打嗎?」
墨修堯淡淡道:「現在攻城對我們沒有什麼好處,你下去準備吧。」
暗衛點頭應是,「屬下遵命!」
走到城牆邊上,墨錦堯抬頭看向天邊的圓月,目光漸漸地變得溫和,
「小丫頭……本王想把這世間最好的一切都給你……可為什麼,為什麼本王娶了你卻要你替本王東奔西走呢……我的小丫頭,終究有一天,本王會讓你過上你想的日子。小丫頭,等到山河無恙的時候,本王一定好好的補償你……」
離著東都城最近的一座城池現在還在瑟瑟發抖呢,他們想要投降但是偏偏城內有人就是不想投降,但要是那些不投降的人真的跟龍驤軍打一場吧,他們還不敢,這不,聽說了陛下派人來了,心中的石頭總算有了點兒著落了,但又怕沒等援軍來呢,他們這城就被攻破了。
索性,墨錦堯並沒有帶著軍隊攻城。
寒陵關內,北狄幾十萬兵馬虎視眈眈的看著不遠處遙遙在望的上庸城。
那座城池比區區一個邊關城池更有價值。在他們眼裡,那可不僅僅是一座城池那麼簡單,那代表著數不清的糧草和軍需,那裡遠遠要比寒陵關更加的富庶和繁華,至於那什麼與墨文漓的盟約,他們並不打算遵守。
主帥大帳里,那將軍在帳篷內看著信件,正是前兩日被轟成乞丐的那位將軍。
「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墨文漓,算你識相。」
眾將領紛紛交換了一個眼神,站在前面的一人出列問道:「將軍,是有什麼好消息了嗎?」
那將軍將一封信件遞了過去,眾人一看,也紛紛的露出了笑顏,「沒想到現在的天聖皇帝這麼慫,竟然不打仗而是要跟我們談判?」
「是啊,不過將軍,我們真的要與他談判嗎?」一個將軍問道。
那將軍點頭,若有所思的笑道:「當然,我們當然得談判了,畢竟明面上我們還是盟友關係,墨文漓沒了龍驤軍的守護,他可什麼也不是,到時候還不是我們要什麼他給什麼!」
帳下的將領們不由興奮起來,紛紛交頭接耳的一輪了片刻,有人出列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何不直接將這上庸城要過來!」
那將軍微微眯眼,摸了摸桌上的凹凸不平道,「墨文漓表面上是要跟我們談判,但恐怕是另有圖謀,這上庸城這麼大的一個城池,墨文漓真的忍心嗎?」
眾人點頭稱是,看來到頭來還得他們自己打啊。
「將軍,這天聖的皇帝還真是愚蠢,真以為憑著他那點兒人能跟我們作對?要是沒了龍驤軍他們什麼也不是!」
那將軍點點頭,也幸虧這墨文漓夠蠢,不然這天聖這快被龍驤軍牢牢的守住的鐵板,他們也不能這麼容易的就踢破啊。
「將士們,這幾日我們就按兵不動,看看這從盛京來的使者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遵命!」?
雲梓玥他們在江面上行進了三天的時間,果然在第三天的中午碰上了傳說中的那伙海賊。
那群海賊的船隻倒是很多,每個船上都有拿鉤子的人,看來是準備將他們的船勾過去,雲梓玥等人當然是不怕的,可他們也不想暴露蹤跡,商量了一會兒後決定逃跑。
「別跑!」眼看著到嘴的肥魚要這麼跑了,身後的海賊都開始嚷嚷起來了。
他們好不容易等來了這麼大的商船,怎麼也夠吃一年的了,於是海上出現了這樣的一幕,一隊商船在前面跑,一夥海賊在後面追。
在船上睡得正香的蘇染感覺船越來越快,越來越顛簸。
不耐地皺了一下眉,睜開眼,走到了甲板上,揉了揉揉眼睛,問雲梓玥。
「姐姐,發生什麼事了?」
雲梓玥越向後一指,示意他自己看,於是蘇染就看到了一群海盜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