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仞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這條剛剛誕生的「輪迴顧客」,整個人的神情越發的恍惚起來,更是不由自主的朝著輪迴古路的入口處走去。
這一幕頓時讓眾人目光閃爍!
尤其是葉無缺與小胖子,小胖子仿佛已經明白了什麼,大眼睛內滿是一種震動!
「大哥,難道、難道就是……他?」
葉無缺深邃的目光落在北堂仞的身上,此時回答道:「或許吧。」
小胖子回過神來,思來想去,在場算上還生死未明的盧凌風,一共就六個人。
其中最符合他們在「未來」輪迴古路上遇到的那個生靈性格和態度的,貌似真的只有北堂仞。
前方,北堂仞就這麼慢慢的朝著輪迴古路的入口走去,要踏入其中。
葉無缺看著他的背影淡淡道:「從『現在』到『未來』,那般漫長的歲月,枯守在這輪迴古路內,如果沒有強大的執念和心態,根本不可能堅守那麼久,早就和灰飛煙滅了。」
「贖罪……贖罪……」小胖子再度想起了「未來」那個生靈臨死之前所說的那些話,已然明悟了過來。
最終,小胖子也是輕輕一嘆。
星斗真神,在一旁聽到了葉無缺與小胖子的對話,她是第三個明白過來的。
只有盧嘯志那裡,似乎依舊還處於懵比之中。
葉無缺這裡,此時跟了上去,也同樣朝著輪迴古路走去。
很快,眾人就走到了輪迴古路的入口!
輪迴古路,剛剛誕生,而且是由「混沌混亂」的力量開闢而出的,自然屬於混沌混亂的力量無處不在,永恆加持。
光是澎湃出來的氣息,哪怕是「界主級」乾神都要心驚膽寒,完全不敢靠近一絲一毫!
除了葉無缺外,其餘人憑藉自己如今的力量自然也進不去。
隨著磅礴的力量籠罩了眾人,葉無缺帶著所有人走進了輪迴古路內。
前方,一片茫茫,昏暗中帶著一絲朦朧。
「大哥,這輪迴古路和我們在『未來』進入時的完全不一樣,什麼都沒有啊!」小胖子此時重新變得活潑起來,好奇的四面八方張望著。
葉無缺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的感知已經籠罩了整條剛剛誕生的「輪迴古路」,仔細的感知著!
瞬間,他就確定了一點……
這條被自己開闢出來的輪迴古路,很特殊,它剛好橫陳在無數的空間節點上。
也就是說,隨著時間的慢慢發展流逝,因為無數不同的空間節點,會導致這條輪迴古路的氣息慢慢外泄,就容易被空間亂流卷刮,形成對接,與另外擁有著強大力量的通道相結合,產生一絲連結,並且不斷的加深。
除此之外,因為無數的空間節點,也會有來自其他空間節點的不同氣息與力量穿透而來,慢慢形成與眾不同的變化,或者化為一處險地,或者改變一處的天地環境。
「難怪,在『未來』,輪迴古路會成為『道神之路』的一條分路,這並非巧合,而是時間與空間作用下的奇異反應。」
「道神之路……諸天萬界最具有『時空之力』的路之一,主路只有一條,但其上那無數的不同分路卻層出不窮,各不相同,恐怕這同樣就是道神之路的特點……」
「向諸天萬界自我的……擴張與連接!」
葉無缺眸光微微閃爍。
道神之路本身,需要一直維持,越來越多的分路就是最好的方式,可以不斷的擴大道神之路的影響力,也能通過不同的「分路」,將來自諸天萬界,古往今來不同的天才妖孽引領走向道神主路,進行驚艷燦爛的對決與角逐。
結合自身的經歷,葉無缺隱約窺伺到了道神之路的某些真相。
直到此刻他才開始回答小胖子的話道:「眼前的輪迴古路,剛剛誕生,自然空蕩蕩一片,只是單純的一條路。」
「但隨著時間的發展,隨之一代代九大古界的高手們前赴後繼的『闖輪迴』,這條路就會慢慢的開始出現改變,最終變成『未來』的那般模樣。」
小胖子點頭,大眼睛又再度看向了北堂仞。
自從進入了輪迴古路後,北堂仞就一直遙望著前方,仿佛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
從他的周身,小胖子努力的感知了一下,頓時感知到了……因果!
一種獨屬於北堂仞的因果,這也讓小胖子心中越發的嘆息起來。
初生的輪迴古路,除了偶爾的空間亂流和風暴外,再也沒有了其他什麼。
直到某一刻,眾人經過了一處稍微凸起的區域,一直直勾勾看著前方前進的北堂仞,突然腳步一頓!
停了下來。
眾人也隨即停下了腳步。
這一刻的北堂仞,似乎終於沖那奇異的狀態之中恢復過來,但他的眼中卻再也沒有了生不如死的痛苦,雖然眼眸依舊腥紅,可卻仿佛多出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因果使命感!
「我、我……要留在這裡……」
北堂仞突然這般開口,說出來的話讓星斗真神與盧嘯志頓時一愣。
盧嘯志這裡立刻眉頭一皺開口道:「你想幹什麼??」
對於北堂仞的仇恨,可一直累積在盧嘯志的心中!
若非因為葉大人說北堂仞還擁有,盧嘯志恐怕早就忍不住了!
面對盧嘯志的質問,北堂仞眼神卻是愈發的嘆息起來。
「我…自知…罪孽深重……無可救藥……」
「原本我以為死在盧家村的人手中,就是我最後的結局。」
「但現在,我突然明悟了過來……」
「我的本能和直接,還有那神秘的因果告訴我……」
「留在這裡,守在輪迴古路的這一處,才是我最好的……贖罪方式!」
「我知道,這樣說起來你們會覺得很奇怪,認為我是想要為了活命而亂扯的,但我並未撒謊。」
「哪怕我無法證明。」
「若是你們覺得有問題,那就……殺了我吧。」
說完的同時,北堂仞就這麼在路邊盤坐而下,整個人面色平靜,雙目微閉,似乎靜靜等待著來自葉無缺眾人的裁決。
盧嘯志緊握雙拳!
死死盯著北堂仞,但漸漸的,盧嘯志平靜了下來,他看向了葉無缺。
「葉大人,我感覺得出來他並未撒謊,雖然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但,直覺告訴我,遵循他的選擇比殺了他,能夠讓他更好的贖罪。」
盧嘯志這般開口,語氣變得有些苦澀,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嘆息之下的妥協。
這一刻。
見狀的小胖子心中再度浮現出一句話……
因果大勢不可逆!
看了盧嘯志一眼後,葉無缺輕輕點頭。
他的目光,看向了已經盤坐著的北堂仞,此時淡淡開口。
「北堂仞……」
聞言,北堂仞睜開了雙眼,看向葉無缺。
「你的本能感知,或許並未出錯。」
「這就是你的命運。」
「但這也就意味著,你要苦守在這裡漫長歲月,飽嘗無邊的寂寞與孤獨。」
「甚至,等待你的結局,依舊可能是死亡。」
葉無缺的話並未讓北堂仞露出懼意,反而他的神情變得虔誠了!
「唯有如此,方可贖罪。」
「既如此,有一件事,我需要……拜託於你。」
此話一出,北堂仞立刻身軀一正,而後朝著葉無缺抱拳深深一拜!
「但說無妨,我北堂仞,必定全力以赴,除非我死!」
北堂仞的這番話,斬釘截鐵,擲地有聲,帶著一種哪怕歲月都無法侵蝕的堅定。
葉無缺嘴唇微動,選擇了傳音。
聽完後,北堂仞身軀猛地一顫!!
他腥紅的眸子看向葉無缺,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震撼與不可思議,但最終,化為了濃濃的感激與敬畏。
「請放心,這必將成為我北堂仞贖罪的唯一的方式!」
葉無缺輕輕點頭。
他最後再深深看了一眼北堂仞後,不再停留,率先朝著前方走去。
星斗真神也是掃了一眼後立刻跟上了葉無缺。
盧嘯志,此時仿佛已經隱隱明悟,他看向北堂仞的眼神之中已經只剩下了唯一的情緒……憐憫與嘆息。
因為他知道接下來等待北堂仞的是什麼。
那是無盡歲月孤獨的折磨。
背著如意彼岸棺,盧嘯志也跟上了葉無缺的腳步。
唯有小胖子這裡,此時卻是飛到了北堂仞的跟前,與他齊高。
在北堂仞尊敬的目光下,小胖子卻是輕輕拍了一下北堂仞的肩膀,輕輕一嘆。
「小爺我之前說錯了!」
「原來從現在到未來,自始自終,都有你的戲份,甚至,甚至,你還是唯一的……」
「男主角!」
「北堂仞,我和大哥……」
「謝謝你。」
說完最後的話,小胖子也離開了。
來自小胖子的感謝讓盤坐著的北堂仞微微一愣,但看著小胖子和最前面葉無缺的背影,北堂仞眼中漸漸露出了一抹淡淡感激笑意,輕輕自語。
「這,本就是我唯一贖罪的方式。」
「而且葉大人,方才已經跟我說過謝謝了。」
話語間,北堂仞輕輕閉上了雙眼。
他渾身上下開始慢慢綻放特殊的光輝……天粹光輝!
天粹,一直都還在他的身上,此時開始發揮作用,開始將他半封印起來。
延長他的生命,卻不會屏蔽他的感知。
等待他的終究還是漫長歲月的孤獨折磨,與無法想像的日日煎熬。
可北堂仞,卻似乎甘之如飴。
隨著天粹光輝將他慢慢的籠罩,唯有一聲帶著輕鬆、釋然、感激的輕語,緩緩響起,在這死寂的輪迴古路內久久迴蕩。
「一條賤命……」
「終能贖罪……」
「終…不負所托……」
「真是……太好了啊……」
「謝謝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