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記憶畫面徹底重新清晰之後。
葉無缺目光頓時一凝!
畫面之中,整片天地,已經徹底大變。
滿目瘡痍,千瘡百孔,天上地下,全都變成了廢墟。
原本天穹上的黑雲已經徹底的消散,只剩下了紊亂破碎的虛空。
大地,更是一片狼藉,唯有漆黑的光輝還留於痕跡。
葉無缺清楚的看到,更有無數的破碎,古寶渣子散亂在大地上。
之前那幾乎無數的古寶,此刻全部變成了碎渣,全部變成了垃圾,徹底的毀壞。
除此之外,在一些焦炭一般的地面上,葉無缺還看到了不少只剩下半截的身軀。
死無全屍!
通體焦黑!
這些屍體,赫然正是之前守護紫陽神,為他抵擋漆黑天雷的那些一名名強橫的生靈。
也全都死的乾乾淨淨,一個不剩!
天地之間,一片死寂。
這裡仿佛淪為了生命的禁區,所有的東西全都毀滅一空,天地之間還在不斷飄蕩著漆黑的煙霧。
而那座一直聳立著的孤峰,也只剩下下了一半,同樣通體焦黑,猶如變成了木炭山。
從這記憶畫面之中,葉無缺感受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絕望與恐怖。
徹徹底底的毀滅,一切都不在了。
但下一剎,葉無缺目光猛地看向了那半截孤峰上。
只見那裡,不知何時累積出了一個由灰燼與塵埃凝結而成的巨繭。
巨繭上,似乎還不斷飄蕩出死亡的氣息。
咔嚓、咔嚓!
在葉無缺的注視下,那巨繭突然開始震顫,而後從中露出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是……紫陽神!
他還活著,雙目微閉。
似乎成為了這片天地唯一還活著的生靈。
不只如此,隨著紫陽神破開焦黑巨繭,一道道漆黑如墨的光輝從他的體表不斷閃耀開來,將整個虛空映染的一片漆黑。
深邃、浩瀚、死寂的波動隨著蕩漾!
仿佛在紫陽神周身凝成了……永恆!!
儘管遍體鱗傷,傷痕累累,血淋淋一片,但此刻的紫陽神看起來依舊猶如一尊來自九幽之下的……幽冥大帝!
神秘莫測!
偉岸無敵!
可此刻注視著這一幕的葉無缺眼中卻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嘆息之色。
下一剎!
紫陽神的雙眼猛地睜開,一雙眸子深邃而莫測,仿佛凝著永夜。
嗡嗡嗡!
旋即,紫陽神開始渾身放光,於他的身後,九十四道神泉再度一一顯化。
葉無缺的目光變得閃耀起來!
因為此刻,紫陽神顯化出來的神泉已經出現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漆黑的泉!
就仿佛九十四道漆黑的小太陽!
黑日聳立!
騰騰跳動!
每一道漆黑神泉,都閃耀著奇異的光澤,更是瀰漫出了一種叫做「永恆」的波動!
凝聚幽冥,成就永恆!
這是一種徹底的蛻變!
這就是屬於紫陽神的……人王極境!
從這九十四道永恆幽冥泉內,葉無缺感受到了一種莫大的深邃與浩瀚。
紫陽神將自己的神泉轉化成了全新的姿態!
融入了幽冥之光,成就了萬古的……獨一無二!
「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一刻,紫陽神仰天狂笑。
笑聲之中帶上了一種傲然與歡愉,以及藏不住的霸烈。
「天道又如何?」
「我紫陽神終究是成功了!」
「成就了獨屬於我的人王極境……永恆幽冥泉!!」
「古往今來!於人王境內,我走在了所有生靈的前面!足以……青史留名!!」
紫陽神緩緩低語。
可也就在此時……
咔嚓、咔嚓!
只見從紫陽神身後的九十道永恆幽冥泉之上,卻是傳來了破碎的轟鳴!
悚然的一幕出現了!
紫陽神的九十四道永恆幽冥泉竟然開始了皸裂!
他的身軀,同樣開始開裂!
一股深深的死意,從他的體內爆發。
紫陽神的確成功了!
成就了人王極境永恆幽冥泉,可是,也在成功的一瞬間,耗盡了一切,猶如曇花一現。
而此刻的葉無缺目光如刀,死死盯著畫面之中的紫陽神!
紫陽神為什麼會失敗?
是不是因為「聖人王」與「極境」無法共存?
從發現這滴極境聖人王血開始,葉無缺就想弄清楚這個問題,因為未來,他也必定會面對這一幕。
紫陽神的毀滅已經越發的迅猛起來!
他原本浩瀚無敵的氣息已經開始極速的衰敗,他的身軀,開始慢慢的潰滅。
這一刻的紫陽神,眼中沒有絕望,也沒有恐懼,只有……不甘!
深深的不甘!
以及一抹……後悔!
「可恨!」
「於龍門境內!」
「我機緣不夠,未聞『極境』的存在,沒有成就龍門極境!」
「天命不在我!」
「若我成就了龍門極境,將『人王種』也蛻變到了極限,於人王境內,九十四道神泉的五步聖人王絕不是我的極限!」
「我必定可以走的更遠!」
「人王種的質量……是決定人王境終點的主要原因之一!」
「可惜啊,直到這一刻,我才徹底明悟……」
「若龍門極境不成,人王極境……必定不成!!」
紫陽神嘆息開口,語氣之中的不甘已經化為了一抹淡淡的無奈。
他微微仰起頭,看向了破碎的天穹。
「除此之外,或許『五步聖人王』的層次,依舊不足以承載『人王極境』,底蘊依舊不夠深厚!」
「所以我雖僥倖成功了,可也功虧一簣,耗盡了一切的生命本源!」
「一步錯……步步錯!」
「一步沒有趕得上,也就徹底落了下乘……」
「不可恨……卻可憾!」
「憾我……機緣造化依舊不夠!」
「憾我……知曉『極境』太晚!」
「若是能早一點知曉……」
紫陽神的聲音慢慢低落了下來。
他眼中,有著深深的遺憾!
「論天資、悟性,我紫陽神自忖絕不弱於古往今來任何生靈!」
「可惜了……」
最後的三個字吐出,紫陽神遙望破碎的天穹,傲然銳利的眸光已經徹底黯淡。
他的身軀,已經徹底的潰滅。
但就在這最後的時刻,紫陽神黯淡的眼神之中突然閃耀出了最後的一絲奇異的光亮!
「不知……這世間……」
「古往今來……」
「有沒有『全極境』的生靈……」
「連鍛體境都可以鑄就……極境……」
「恐怕……不會有的……也不可能的……」
「可……若真的有……」
「那會是怎樣的……偉大……成就……怎樣的……無上……風采……」
「那生靈……又會是……怎樣的……怪物……」
「真是……羨慕……啊……」
「唉……」
一聲輕嘆,帶著深深的遺憾,最後落下。
五步聖人王,成功鑄就人王極境「永恆幽冥泉」的絕代人接……紫陽神!
就此……隕落!
記憶畫面到此,已然終結。
山洞內。
盤坐著的葉無缺這一刻猛地睜開了雙眼,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