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二如實回答道:「姜小姐並未提及具體原因,只是說若您不肯應允,她會『親自』前來與您當面解釋。」說到「親自」二字時,暗二刻意加重了語氣,顯得格外突出。這可是石榴特意叮囑過他一定要強調的,至於其中究竟有何深意,他卻是不得而知了。
「哦,竟然要親自跟我說?」沐九宸聽聞此言之後,那如雕刻般精緻的唇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只見他輕輕放下手中緊握的毛筆,動作優雅而從容,仿佛這簡單的舉動都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
「你先回去吧,我隨後就到。記住,此事切不可告知離兒。」沐九宸深邃的眼眸凝視著眼前之人,語氣平淡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暗二恭敬地應道,然後迅速起身向沐九宸行禮告退。他身形一閃,如同鬼魅一般瞬間離開了書房,朝著門外疾馳而去。眨眼之間,便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沐九宸緩緩站起身來,修長的身影在月光下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挺拔。他邁步走向自己的房間,準備更換衣物。原來,今日一早他進宮面聖之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回府上直奔書房處理事務。忙碌至今,甚至連換身衣服的時間都未曾擠出。此刻,他需要以最佳的狀態去見她。
一刻鐘之後,月色如水灑落在湘雅苑門前。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高大身影靜靜地佇立著,宛如一座雕塑般沉穩而神秘。他微微仰頭,目光凝視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這個黑影正是沐九宸,此時此刻,他的心中懷揣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期待。要知道,這可是離兒第一次主動邀請他來到湘雅苑。儘管離兒口頭上說是有要事相商,但沐九宸敏銳地察覺到,這次的邀約絕非僅僅如此簡單。
終於,門緩緩打開,石榴走了出來。她恭敬地向沐九宸行禮後,輕聲說道:「王爺,請隨屬下進來。」說著,便在前引路。
沐九宸邁著穩健的步伐走進屋內,身後的門輕輕合上。而原本隱藏在暗處負責保護的暗衛們,見主人已經安全進入房間,也都悄然恢復了平靜,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一進屋子,沐九宸便看到了坐在桌前的姜離。燭光搖曳下,她的面容顯得越發嬌美動人。
「離兒,找本王所為何事?」沐九宸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猶如醇厚的美酒令人陶醉。然而,就是這樣熟悉的聲音,卻讓姜離不禁聽得有些恍惚起來。
其實,以往沐九宸也曾多次踏入她的閨房與她商議事務,可不知為何,今晚的氛圍卻讓她感到有一種別樣的情愫在心頭涌動。
「嗯,王爺請坐。」姜離回過神來,趕忙起身相迎,並示意沐九宸入座。待他坐穩後,姜離親自為其斟滿了一杯香氣四溢的熱茶,然後小心翼翼地遞到他面前。
就在沐九宸伸手接過茶杯的那一剎那,兩人的指尖不經意間輕輕觸碰。這短暫的接觸,如同電流划過,令沐九宸的喉嚨深處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燥熱之感。他強自鎮定下來,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
「你說把金城放出來是為何?他對你曾經造成的傷害簡直就是死不足惜!」沐九宸緊緊地握著拳頭,額頭上青筋暴起,只要一想到離兒當日所遭受的痛苦和折磨,他心中的怒火便熊熊燃燒起來,恨不得立刻將金城碎屍萬段、千刀萬剮。
離兒輕輕地嘆了口氣,目光柔和地看向沐九宸,輕聲說道:「事情已經都過去了,再去追究那些也無濟於事。如今關著他,也不過是讓他受些身體上的罪罷了。」
沐九宸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離兒,聲音提高了八度問道:「難道就這樣輕易放過他?他犯下如此罪行,怎能不得到應有的懲罰?」
離兒微微一笑,安撫似地拍了拍沐九宸的手,接著說道:「當然不能這麼輕易放他走啦。他總歸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嘛。你看那金姨娘不是一直四處托人打聽金城的下落嗎?咱們不如派人給她透點兒消息過去,順便讓她出點銀錢來贖人。畢竟這金城在我們這兒好吃好喝地供著,可不能白養呀,對吧,王爺?」
沐九宸皺了皺眉,若有所思地盯著離兒看了一會兒,疑惑地問道:「離兒,你突然間提出要放走金城,莫不是心裡還有其他的盤算或者計劃?」
離兒嬌嗔地白了沐九宸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哪有什麼計劃呀?我不過是偶然間想起這件事兒來了,老是這麼拖著也不是個辦法呀。而且你想想看,每天白白養著一個大活人,還得花費不少銀子呢,能從金姨娘那兒撈回一點算一點唄。」
「再說了,此事本來就是因我而起的呀!你都已經幫了我那麼多忙啦,我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你添麻煩呢?等到金國使團離開京城之後,你在我們兩個府上安排的人手也是時候撤掉了。」離兒終於鼓起勇氣將心裡話一股腦地說了出來。她那嬌俏的臉蛋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一雙美眸中透著些許不安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