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性命之憂倒是無性命之憂,不過你別忘了,霸皇洞天不知多少弟子因此傷了經脈,元天受損。」
「師兄放心,他若真的失敗了,最多受些苦痛,我自會為他求來【續筋丹】,反正也用不了多少功績點。」
「師弟,你真是個『好師傅』啊!」
「師兄過獎。」
二人互侃著,眨眼間便消失了蹤影。
義莊內。
秦陌並不知道自己敬愛的師傅暗中坑了他一把,反而對這《霸皇經》如獲至寶。
但他沒有急著去修煉此法,也沒有打算立即前往縣城謀劃重立土君的事情。
而是直接在正屋內仔仔細細的搜尋了起來,嘴裡還在嘀咕著,「哪裡去了?」
黎蟲兒見他忙前忙後,找來找去的身影,上前問道:「陌哥哥,你在找什麼?」
秦陌回頭看了她一眼,狐疑道:「一張獸皮,小蟲兒,你看到了嗎?」
「我記得明明塞在這具棺材底下來著,怎麼會不見了呢?」
黎蟲兒聞言,頓時臉色微變,支支吾吾道:「陌哥哥,那個,昨晚太黑了,義莊裡就我一個人,我太害怕,柴火又燒完了,就,就給燒了……你,你千萬別生氣啊!」
她驚慌不已的盯著秦陌,見後者瞪著大眼,沉默不語,頓時急的唇都咬出了血。
「陌哥哥,是我錯了,那張獸皮一定對你很重要,都怪我,你懲罰我吧。」
「你,要不,你就喝我的血吧。」
黎蟲兒挽起衣袖,露出皓腕玉臂,遞到秦陌面前,但其臉上的痛苦之色也無法掩飾。
畢竟這被人喝血的黑暗記憶始終籠罩著她。
然而,秦陌卻是輕嘆一聲,將她的衣袖放下,旋即咧嘴一笑道:「小蟲兒,你把你陌哥哥當成什麼人了?」
「既然你已經是我秦陌的小跟班,我又豈會做傷害你的事情?」
「你記住,從今往後,包括我,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索取你的血!」
「你,要為自己而活!」
秦陌的一番話重重的敲擊在黎蟲兒的心頭,令她心神一震,呆呆盯著秦陌,小口微張。
一行清淚奪眶而出。
良久,她才哽咽道:「陌哥哥,謝謝你!」
「你是世上對我最好的人了!」
秦陌感慨,小女孩就是容易被感動,太容易相信別人。
日後在這方面自己得好好引導她一番。
「至於那獸皮,燒了就燒了吧,算不得什麼貴重東西。」
秦陌輕笑一聲,而後將腰間的相柳蛋取下,心中嘆息道:「看來這凶獸蛋與咱老秦終究是有緣無分啊。」
但就在此時。
「蠢貨秦陌,那《御獸經》既然來自於土君,你又吞了土君神性,難道不會查看祂的記憶嗎?」
陰天子忽地冷聲罵道。
秦陌恍然大悟,「對啊!」
在吃掉土君腦袋後,他只是融合了少部分的土君記憶,便得到了「隱身」、「土甲」兩門小神術,可見土君的記憶絕對是一方知識寶庫啊!
下一刻,秦陌盤膝而坐,閉上雙眸,以真識觀元天。
金色紙元天之上,土君頭顱的畫像清晰可見。
呼呼呼——
一道道無色波紋在這元天表面流動著,那是元天內儲藏的神源力,絕大部分來自於土君給他的那些個「神源骷髏」。
雖說他才剛突破超凡,開闢元天不久,但基本上對自己的紙元天有了些大概的了解。
它看似是一張紙,實際上卻內藏乾坤,大概有六十立方米的空間大小,相當於義莊正屋空間大小。
空空蕩蕩,卻充滿迷霧,在迷霧之中,還有一汪不大不小的湖泊,占據了空間三分之二的面積,而這湖泊正是秦陌的神源力。
而土君的頭顱則仿佛一顆星辰懸浮在空間之頂,在元天之外看去,卻不過是一幅畫像。
這便是自己的紙元天嗎?
充斥著神秘與難言的奧妙。
秦陌一陣驚嘆後,便平靜心神,真識沉入紙元天內,如同一張蛛網籠罩土君腦袋。
而土君完全沒有任何反抗,任由秦陌的真識侵入祂的記憶。
大量的信息如星星點點湧向秦陌,若非秦陌已然踏入超凡,真識堪比第三階,怕是要迷失在土君的記憶寶庫中。
這一過程中,秦陌看到了土君漫長歲月里所做過的一切血腥殘忍之事,也知曉了土君的真實名諱。
土句(gou)。
在祂的記憶中,無法追溯祂的來歷,自土君有記憶以來,祂便是臨安縣一方弱小到比野草還脆弱的神祇。
而神廟則猶如祂的蝸牛殼,庇護著祂的存在!
在漫長歲月里,土君便一步步吞噬著臨安縣的地脈元氣,一步步成長起來,直至終於將臨安縣的地脈元氣納為己用,化為一方神災,致使當地百姓無地可種,苦不堪言!
同時,此刻的土君修為也終於到了一個極限,成為方圓十里最強大的存在。
此時的祂已然心滿意足,也便沉寂了下來。
但,忽一日,土君感受到了來自南方五十里外,一尊無比強大的神祇誕生,並且對方的氣息在不斷向四方擴張,且每一日都在增強。
土君感受到了來自同類的威脅,若自己再不做些什麼,早晚有一日,自己會成為對方的口糧。
於是乎,祂選擇豢養神仆,以凡人之血、元氣為食,迅速強大起來,以反哺自身!
同時,土君還無意間得到了一顆從天而落的相柳蛋,這讓祂如獲至寶,便打算將其收服,可相柳蛋的凶性令祂無可奈何。
本想放棄之時,土君的氣運再度爆發,居然又讓祂在臨安縣發現了擁有夏后氏血脈的姒,這才有了之後姒被肉身築神像,血脈鎮相柳的悲劇。
再往後的記憶,便是近些年土君與師傅李修神之間的明爭暗鬥了。
察看過這龐大的記憶庫後,秦陌居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土君的過去充斥著暴戾、邪惡與枯寂,祂老謀深算,時刻保持著警惕之心,對凡人卻視如草芥,隨意收割。
毋庸置疑,乃是真正的邪神,好在終究逃不過因果報應,被自己和師傅聯手制裁。
「十萬神廟落凡塵,地衰天荒野孤魂,生靈唱苦誰來安?唯我人間斬神官!」
土君之死,令秦陌不禁想起師傅前不久給自己吟唱的那幾句,一時間深有感觸。
一尊小小的土君在十萬神祇之中怕是最不起眼的存在,但卻令臨安縣這麼多百姓處於水深火熱,死傷不知幾何,那麼那些更強大的存在呢?
「在土君記憶中,南方五十里外的那尊神祇便應該是祂所忌憚的敵人,那些犼與稚童怕也是那尊神祇派來的!」
「南方五十里外,似乎是青峰山,師傅師伯他們前往的方向似乎就是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