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手術室就看到戰謙辰抱著溫時禾痛哭流涕,毫無形象,喬治的心裡也很難受。
但是他還是儘量維持著理智,輕輕拍了拍戰謙辰的肩膀。
「謙辰,我知道你現在難受,你讓我看看時禾。」
本來戰謙辰是不想讓別人碰溫時禾的,但是聽到喬治的聲音,他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希望似的,猛地回頭看著喬治。
他的眼睛裡已經爬滿了紅血絲,喬治看到他這個樣子嚇了一跳,剛想說話就聽見他問:「師父,你來了?他們說時禾走了,我不信,你快看看,她受傷了,你快看看她。」
溫時禾的情況,喬治在外面就已經聽凌非他們說了。
現在看到手術台上溫時禾的樣子,其實心裡已經有了個大概。
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你先讓我看看她。」
戰謙辰連連點頭,然後退到了一邊。
他從來沒有這麼乖過。
喬治看到他這樣,心裡也不好受。
他去手術台前把了溫時禾的脈,又探了溫時禾的頸脈和鼻息。
一轉頭就看到戰謙辰滿懷希望地看著自己,喬治倍感壓力。
可是有些話他也不能不說。
何況溫時禾現在已經這樣了,他也不能繼續讓溫時禾繼續留在這兒。
所以他說:「謙辰,時禾已經走了,你就讓他走得安心點兒吧。」
說完這句話,喬治看到戰謙辰眼睛裡的光一點點的熄滅了。
他覺得自己甚至能感覺到戰謙辰心碎的過程。
這讓喬治突然有了一種負罪感。
他深吸了一口氣,本來還想繼續勸戰謙辰,可是勸人的話還沒有說出來,戰謙辰就一把把他推開了,自己撲在了溫時禾的身上。
「不,不可能!時禾她不可能丟下我一個人就走!」
雖然早就知道有這一天,雖然他也一直在心裡勸自己,如果這天真的來了他只能接受。
可是看到溫時禾就這麼躺在自己面前,卻沒有了呼吸,他接受不了。
他不想看到溫時禾現在這個樣子。
他想看到溫時禾像以前一樣跟他說話,衝著他笑,像以前一樣管著他。
可是現在,溫時禾就那麼躺在那兒,成了一具冷冰冰的……
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喬治知道戰謙辰的心裡難受,所以哪怕他一直待在手術室里,喬治也沒有叫他,甚至在醫護人員想把他叫出來的時候,喬治把人攔住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看到戰謙辰的情緒終於穩定一點了,喬治才安排人把溫時禾送走,把戰謙辰從裡面接了出來。
戰謙辰的大腦里一片空白,在走廊上的座椅上坐了很久。
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可戰謙辰就那麼坐著,凌非和馮若薇對視了一眼,都怕戰謙辰會出事。
就在他們想著要怎麼辦的時候,戰謙辰先說話了:「凌非,你把馮若薇送回去。」
馮若薇張了張口,本來想說自己想在這兒多陪陪溫時禾,但是想到溫時禾的死和她脫不了關係,她只能揉擦了擦腫成核桃的眼睛,先出去了。
凌非和馮若薇一走,戰謙辰就看向了後面趕來的左彥清。
「人呢?」
他沒有點名道姓,可是只看他此時的神色,左彥清就知道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好在凌非走之前跟他做過交接,所以他知道人在哪兒。
現在聽戰謙辰問起來,他直接說:「在別墅的地下室里。」
戰謙辰從椅子上站起身,「帶上,跟我走。」
喬治光看戰謙辰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接下來要做的事不簡單,趕忙去攔住他,嚴肅地問:「你想幹什麼?」
戰謙辰卻只是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讓開。」
此時戰謙辰的眼睛裡充滿了殺氣。
喬治的心裡更加肯定了,他不能讓戰謙辰走。
否則戰謙辰可能做出什麼難以挽回的事。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再次攔戰謙辰,戰謙辰就好像是已經看出了他的想法似的,直接一個手刀劈在了他的脖子上。
喬治毫無防備,被劈暈了過去。
戰謙辰沒有管喬治,抬腳離開了醫院。
兩個小時後,某艘遊輪的甲板上。
陸蔓芝的嘴上貼著封口膠,身上已經被繩子綁成了蠶蛹。
可即便如此,她還在奮力掙扎著,想要掙脫束縛。
左彥清和送完馮若薇回來的凌非看著她這個樣子,在心裡嘲笑她天真。
戰謙辰想弄死一個人的時候,根本沒有人能逃脫。
尤其陸蔓芝還殺死了溫時禾。
那可是對戰謙辰來說最重要的人。
陸蔓芝掙扎掙扎不開,喊又喊不出來,只能用一雙眼睛不停地瞪著戰謙辰,似乎想用眼神咒罵戰謙辰。
戰謙辰自然是看出來了她眼神里的含義,但是卻絲毫不在意,只是看著面前空茫茫的大海問:「你知道這是哪兒了?」
陸蔓芝自然是不可能回答的。
可是她感覺得到這裡的風很大,吹得她的骨頭都冷。
「嗚嗚嗚——嗚嗚——」
陸蔓芝不停地力所能及地發出聲音,可戰謙辰卻不為所動。
現在天已經黑了,海面上漆黑的一片。
今天晚上,甚至連海面上也沒有星星。
一顆都沒有。
「陸蔓芝,我沒想過置你於死地。」戰謙辰幽幽地說。
他只是把陸雲錚送進了監獄。
而且陸雲錚之所以會進監獄,說到底也是自作自受。
那跟他又有多大關係呢?
處置了陸雲錚以後,對於陸家大房的人,戰謙辰本來想放過。
可是陸蔓芝不給他這個機會。
「如果你今天不做那種蠢事,那你跟你媽還有半輩子可活……可惜啊……」
說到最後,戰謙辰只剩下了一聲嘆息。
陸蔓芝掙扎得更加劇烈了。
戰謙辰本來不想聽陸蔓芝的聲音,可是現在他又覺得,能聽陸蔓芝叫兩聲也不錯。
溫時禾就這麼死了,他怎麼可能讓殺死溫時禾的人有好日子過?
他要親耳聽到陸蔓芝的慘叫聲。
這麼想著,戰謙辰輕輕揮了揮手,「撕開她嘴上的膠布。」
凌非上前一步,扯住封口膠的一頭,猛地一拉。
「嘩——」
凌非撕膠布的動作毫不留情,扯得陸蔓芝的皮膚都痛了。
可是現在她卻根本沒有心思感受這些,只是衝著戰謙辰喊:
「戰謙辰,你能把我怎麼樣?你難道還能殺了我嗎?戰謙辰,你不會有好報的!你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你一定會遭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