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夙的手用力地顫抖了一下。
這麼久了，他跟許南煙認識了那麼多年，可是這好像還是第一次，許南煙牽了他的手。
哪怕知道這次的牽手並沒有任何男女之間的感情，但是凌夙還是忍不住心裡的悸動。
凌非在旁邊看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緩緩走到了戰謙辰的面前，鼓起勇氣開了口：「三爺，我知道凌夙做錯了事，可是……能不能請你放過他？」
戰謙辰斜眼看了看凌非，「你知道他做什麼了？」
「我……」凌非一時語塞。
他確實還不清楚。
左彥清看到凌夙這樣其實也不好受，畢竟大家一起共事過那麼久的時間。
可是他也害怕，怕凌非如果繼續幫凌夙求情，也會被戰謙辰處罰。
他知道，現在在戰謙辰的心裡，沒有誰比溫時禾更加重要。
所以他趕緊把凌夙做的事情都告訴了凌非。
凌非聽到後面，這個人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他沒想到凌夙居然會做那樣的事，居然會讓人去詆毀溫時禾的網店和診所。
「三爺，凌夙以後不會了。」凌非低著頭，還是說，「這次的事，我可以替他向夫人道歉，我保證他再也不會了。」
那邊看似還在安慰凌夙的許南煙聽到這話卻是微微一愣。
夫人？
對了，剛剛進莊園的時候，她也聽到那個傭人管溫時禾叫夫人。
當時她還沒有多想，只以為是那個傭人在討好溫時禾。
可是現在聽凌非的意思，居然連凌非都在叫夫人？
而且戰謙辰還沒有反駁？
這不就是說……戰謙辰已經完全接受溫時禾了嗎？
許南煙愣神的時候，凌夙已經把自己的手從許南煙的手裡抽走了。
他看了一眼凌非，說話很冷：「哥，你別求他，我不要他放過我！」
「你胡說什麼？」凌非狠狠地瞪著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弟弟，這一瞬間，他甚至想過去把凌夙的腦袋捏爆。
凌夙感覺到了他的恨鐵不成鋼，但是卻一點兒也不在意，反而還冷笑著說：「我以前也很敬佩三爺，可是現在，我不想再跟著這個忘恩負義、薄情寡義的人！」
他說得堅決，卻把凌非和左彥清都聽得一臉問號。
忘恩負義？
薄情寡義？
戰謙辰能跟這兩個詞搭上邊兒？
就連左彥清都忍不住提醒：「凌夙，我知道你跟三爺意見不合，但是你也沒必要說這種氣話。」
反正先把凌夙說的定成氣話，也免得戰謙辰以後找凌夙秋後算帳。
可凌夙卻並不理會左彥清的良苦用心，十分頭鐵地又說：「我沒有說氣話，我說的都是心裡話！」
左彥清：「……」
這孩子沒救了啊。
怎麼去了國外幾年，又跟著許南煙一段時間以後越來越蠢了呢？
越來越蠢的凌夙還在訴說著自己的不滿：
「三爺，當初你被所有的人排擠、看不起，戰家的人不承認你的時候有誰管過你？有誰照顧過你？只有許小姐？可是現在呢？你贏了戰家就不管許小姐了，這不是忘恩負義薄情寡義是什麼？」
左彥清徹底無語。
就連凌非，也在這時候看出了點兒不對。
如果不是凌夙在籠子裡，他拿凌夙沒辦法，他甚至想用力給凌夙兩拳，想揭開凌夙的頭蓋骨看看他腦子裡裝的到底都是些什麼東西。
「凌夙，你說夠了沒有？」凌非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凌夙梗著脖子。
「我沒說夠！哥，你確定你還要跟著三爺？跟著這樣的人能有什麼好下場？早知道我還不如去跟著戰元祈或者戰瑤，至少……」
「你知道什麼？！」
凌非忍無可忍，衝著凌夙就吼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爸媽車禍去世的時候是誰忙前忙後幫我們疏通關係找到肇事的人？你知不知道當時我們手裡沒錢是誰幫我們爸媽處理的後事？你知不知道你在國外那幾年，為了讓你順利一點兒，三爺花了多少心思？」
凌非不否認，在許南煙的事情上，戰謙辰做得確實有一點兒絕情了，可是對於他們兄弟，戰謙辰從來沒有過任何虧欠。
不僅沒有虧欠，甚至還有恩。
凌夙不記著那些恩就算了，現在居然還回過頭來罵戰謙辰？
「凌夙，你給我記住！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能罵三爺，但是我們兄弟倆不行！」
凌夙怔在原地。
家裡出事的時候他和凌非都還小，很多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一夜之間父母就離他們而去了，只知道從那以後，凌非就讓他跟著戰謙辰，還說戰謙辰對他們有恩，他們一定要報恩。
那時候凌夙不懂，他只知道要按照哥哥說的做，要聽話。
可是原來……凌非讓他聽戰謙辰的話，是因為這些？
凌夙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凌非。
「哥，你說的……是真的？」
凌非目光怒紅的看著他，顯然還在因為他剛剛的話而生氣。
戰謙辰對此倒是並不在意。
凌家出事的時候他年紀也不大，而且當時凌非就在他面前，看著父母死掉，他想起了陸婉，所以才會幫凌非。
至於凌非和凌夙後來到他的身邊做事，這不是他的要求，只是那時候他也確實缺人，所以就沒有拒絕。
但是他從來沒想過要讓凌家兄弟倆報恩。
所以即便現在凌非說出那些話，他的心裡其實也沒有太大的波動。
哪怕是被凌夙罵了，他也不覺得有多難過。
他只是覺得，這個人，不能再留在自己身邊了。
凌非的心裡卻覺得很惶恐。
這些年他一直把戰謙辰當成信仰一樣的存在。
而現在，凌夙當面罵了他的信仰。
「三爺……」
「你不用說了。」戰謙辰沒等凌非說完就打斷了他，「既然凌夙不想跟著我，那你就把他帶回去吧。至於這次的事……」
他沒有自己做決定，而是看向了溫時禾。
說到底，凌夙做那些也是為了打擊溫時禾，所以戰謙辰希望溫時禾自己來處理這件事。
不管溫時禾想怎麼處置凌夙，他都沒有異議，甚至會幫忙。
雖然這樣的話戰謙辰沒有說出來，但是溫時禾卻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來了。
這一瞬間，溫時禾突然覺得壓力好大。
不過聽到剛剛凌非說的那些話，她心裡也明白，對於戰謙辰來說，凌家兄弟倆肯定是和別人不一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