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什麼？」見陸天羽話語停住，夏侯惇忍不住問道。
「晚輩一直有個懷疑，前輩你為什麼會以執念殘魂的形態存活這麼久。」陸天羽疑惑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巴不得老夫早死？」夏侯惇笑問。
陸天羽連忙道：「晚輩不是這個意思，晚輩是想說，前輩乃執念殘魂的形態，就算有神君之力保護，在那紫微星宮能夠存活很長時間，但存活億萬年歲月……還是有些難以想像！」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除了這個解釋外，你覺得還有別的可能嗎？」夏侯惇說道。
他理解陸天羽說的是什麼意思，正常情況下，他以殘魂和執念的形態，根本活不了多久就會被虛空中的神道規則打散，就算不被神道規則打散，也會因為別的原因而消散。
畢竟，殘魂、執念不被神道接受，本身就不應該存在於域界當中。
夏侯惇雖然身在紫微星宮中，紫微星宮有神君之力，但神君之力能保護他一時，保護不了他一時，他還是會被打散才對。
而讓陸天羽覺得最不可思議的是，夏侯惇的殘魂形態要大於執念形態……
「這話什麼意思？」夏侯惇疑惑，一時沒有明白陸天羽話里的意思。
「前輩應該明白執念和殘魂的不同，對吧？」陸天羽說了一句。
「這一點，老夫自然知道。執念只有單純的想法，而殘魂……」說到這裡，夏侯惇猛地停止話頭，喃喃著道：「你是說……」
「沒錯，晚輩的意思是，若前輩真的只是以執念形態存活的話，根本不可能記得那麼多生前的事，以及會改變心態！」陸天羽緩緩的說道。
夏侯惇沉默！
陸天羽的話有道理！
雖然他是以殘魂執念的形態存在，但實際上，他是執念大過殘魂，畢竟，他當時死的時候，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斬殺的了霸血一族的人。
這個遺憾便是他死而不消散的支撐，也是他的執念所在。
至於殘魂，他確實有幾分殘魂之力在，但這殘魂之力是依附在執念上的，也就是說，沒有執念，他的殘魂根本不可能存在！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的表現並不像是執念主導，反而像是殘魂在主導，甚至，他的執念異常薄弱，薄弱到幾乎可有可無的地步！
這一點也不誇張！
若他是以執念存在的話，他的腦海里應該只有滅霸血一族這件事，至於生前的事，他或許能記得一些，但絕對不會多。
畢竟，他已經身隕了，能存在是因為他滅掉霸血一族的執念在。
也因此，他的腦海里應該只有這件事在，其他的事，對他來說，應該一點兒也不重要。
可偏偏，他記得身前的所有事，甚至，在陸天羽的敘說下，對霸血一族的看法也有了動搖——這完全不應該是一縷執念應該有的狀態！
「只有殘魂才會有自己的思想，執念是沒有的！」陸天羽說了一句。
夏侯惇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我現在是以殘魂的形態存在的？」
他的語氣有些緊張，也有些期待。
這倒也很正常。
畢竟，殘魂和執念兩種不同的形態不僅僅意味著他存在的方式，更意味著他未來能不能復活！
對，復活！
若他只是一律執念，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復活，縱然是神君在世，也無可奈何！
因為執念沒有自己的想法，就算復活，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而殘魂不同，殘魂是可以奪舍重生的，就像孫陽一樣，只要找到合適的人，他就能夠借他人的身體復活。
當然，奪舍重生也是需要一定的條件的，最起碼，夏侯惇的殘魂要足夠堅韌，實力也要夠嗆，否則就會奪舍失敗，徹底身隕。
但不管怎麼說，這個希望總是有的！
誰都不希望死，哪怕夏侯惇也是如此！
因此，聽到陸天羽的話，他會激動、會期待、會忐忑！
「這只是我的猜測，還需要證明……」陸天羽說道：「不過我想應該八九不離十了。其實，前輩能被我收進黃泉木的時候，我就有所懷疑，但現在看來，懷疑似乎能解釋的通了。」
黃泉木乃是養魂的絕佳法寶，這一點不假，但夏侯惇的情況特殊，他沒有本體，只有一縷殘魂，陸天羽之前擔心，黃泉木到底能不能吸納他的殘魂，後來成功了，他雖然沒多想，但心裡總是會有些狐疑，黃泉木的功效未免太強大了些。
現在看來，黃泉木的功效固然強大，但也和夏侯惇的自身情況有關。
他不僅僅只是一律執念，而是有強大的神魂在的，他的神魂甚至還有修為和實力在的。
「修為和實力？」夏侯惇一愣，緊接著，陸天羽便感受到懷內的黃泉木一陣顫動，再然後，夏侯惇欣喜的聲音傳來，「沒錯，我確實有修為，雖然只有區區虛聖！」
虛聖修為，對一般修士來說，簡直是弱如螻蟻的存在，但對夏侯惇來說，可不亞於帝尊、神君之類的修為，因為這意味著陸天羽說的是真的，他是以神魂形式存在的，而不是執念！
「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我還能感受到修為的存在，真是沒想到啊！」夏侯惇激動的喃喃自語，就連陸天羽都能感受到他心底深深的興奮和激動之情。
他能理解，換做他也會如此吧！
「可是老夫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老夫之前從來沒有感覺到過修為的存在？」
良久，夏侯惇才恢復平靜，問出了他心裡的疑惑。
他在紫微星宮中存在了那麼長時間，從來沒有感受到過自己有修為存在這回事，若是陸天羽不提起，他甚至永遠不會想起這件事來——
這明顯不正常，他自己有沒有修為，為什麼自己從來不知道？
陸天羽聞言沉思了片刻後道：「我想，是因為前輩的心底認為自己是一縷執念，因此，從來就沒想過修為這回事的緣故吧！」
夏侯惇一直認為自己死了，能存在是因為他是以執念的形態，而執念是沒有實力和修為的，故而，他就從來沒想過這件事。
況且，虛聖修為實在太弱了些，夏侯惇這樣的大能修士會忽略也很正常。
「是了，應該是這個原因，我從來就沒想過自己有修為這件事。」夏侯惇激動的說了一句，但緊接著，他又疑惑道：「但是我當初，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是一縷執念呢？」
「其實前輩當初未必就不是一縷執念。」陸天羽沉吟著說道。
夏侯惇頓時疑惑，道：「什麼意思？我當時是一縷執念？」
陸天羽點頭，「這也是晚輩的一種猜測，未必是真……晚輩猜測，前輩當時身隕後，確實是以執念的形式到的紫微星宮，你不是說，你有一段時間是渾渾噩噩的嗎？我想，那段時間才應該是前輩真實的執念狀態。」
「這倒是，執念的形態的確應該是渾渾噩噩的！」夏侯惇附和了一句。
作為混沌一族的大能修士，他自然清楚執念該是什麼樣子，渾渾噩噩，沒有記憶，沒有思想，有的只有那一縷死前的想法。
「可我為什麼會突然清醒過來呢？」夏侯惇又問道。
「晚輩想，這應該和前輩混沌一族的身份以及紫微星宮有關吧！」陸天羽說道。
「此話怎講？」夏侯惇問道。
「前輩乃是混沌一族的人，體內有混沌之力，混沌之力雖然會隨著前輩的消散而消散，但前輩並沒有徹底的消散，因此，你的魂體內，應該是有一縷混沌之力在的。」
「混沌之力的強大之處自然不用多說，而最關鍵的是，前輩後來又進了紫微星宮。紫微星宮乃是紫微星君曾經修煉過的地方，那裡不僅有神君之力，更有神道之力！」
「但這股神道之力與外界的神道之力不同，這股自神君身上產生的神道之力與外界的神道之力恰恰相反、外界的神道之力能毀掉前輩，但神君的神道之力恰恰能保住前輩！因為神君乃是萬界之主，胸懷天下，更別提，他還是混沌一族的首領！」
「前輩作為混沌一族的人，進到了自己首領修煉的地方，自然會得到相應的保護。儘管這種保護並不是神君刻意為之，但不管怎麼說，種種條件結合到一起，應該就造就了前輩今天的局面——以執念轉化成虛魂，又以虛魂的形態多了修為，轉化成了神魂！」
「你的意思是，我能從渾渾噩噩中醒來，我因為得到了神君的庇護？」
儘管陸天羽說的有些複雜，但夏侯惇還是聽明白了，他有些錯愕道：「可是不應該啊！進到紫微星宮內的殘魂執念並不少，老夫之前還見到過幾個，他們並沒有如老夫一樣啊！」
紫微星宮就建在一指山內，而這麼多年死在一指山的人族修士幾乎可以說數不勝數，都是被霸血一族的人強行逼迫到那裡去取紫雲幡的。
這些人遭人逼迫身隕而死，心底自然會有不甘，不少人因此形成了執念，而後受召喚進到了紫微星宮，與夏侯惇同處一地。
這麼多年，夏侯惇見過的執念沒有上萬也有數千，可這些執念，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消散，並沒有哪個像他一樣，存活到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