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花樹上掛著的瓶瓶罐罐顯得格外牢固,方才蘇南希那奮力的一腳,也僅僅使它們晃動了幾下,最終並未掉落。
好在這個時節,老槐花樹依舊繁茂蔥鬱,枝葉交錯縱橫。掛於枝頭的瓶瓶罐罐在這茂密的枝葉遮掩下得以隱匿,沒有被旁人所察覺。
蘇南希揮手,將這些瓶瓶罐罐收進空間,而後轉身朝著營帳方向快步走去,嘴裡還不停地嘀咕著:「楊西諾真是把我氣死了。」
她一邊走一邊在心裏面想著,「真是丟死人了!」
小包子在後面緊緊追趕著蘇南希,大聲喊道:「主人,把我的蠱蟲還給我。」
蘇南希頭也不回,乾脆利落地說道:「沒收了。」
「別啊!」小包子的聲音里充滿了急切與不舍。
它好不容才收集的美味啊!
回到營帳這邊,蘇南希為剛剛解了蠱毒的百姓開了一個用於後續調理的方子,之後帶著白雪返回縣令府。
一直到傍晚時分,君湛才歸來。他身上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蘇南希抬頭問道:「受傷了?」
君湛在蘇南希身旁坐下,輕描淡寫地回答:「沒有,是別人的。」接著說道,「今日又成功搗毀了一個西蜀窩點。」
蘇南希將手中的書合攏,帶著君湛進入空間,說道:「先沐浴更衣,一會兒要出城給米諾換藥,你再晚回來一會兒,我就要出發了。」
君湛一聽,連忙小跑著上樓,喊道:「希兒等等本王,馬上就好。」
確實很快,蘇南希才看了兩頁書,君湛便下來了,他坐到蘇南希身邊,伸手環著蘇南希的腰,「走吧。」
城南的百姓毒解了之後,瑞陽縣的四個城門已經打開。
蘇南希和君湛悄悄地出城,去給米諾換藥。兩虎兩蟒早已在約定地點等候著蘇南希了。
跟昨日一樣,蘇南希先將它們餵飽,然後才開始給米諾換藥。換好藥後,她輕輕摸了摸米諾的頭,柔聲問道:「米諾有沒有想起來自己的家在哪?我們很快就要回家了。」
說完蘇南希便在米諾的眼中看到了明顯的恐慌。
大貓哭兮兮地問蘇南希,「主人,我們能不能帶米諾走?」它眨巴著眼睛,一臉期待。
它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母老虎,它也想跟自己的同伴玩耍呢。
蘇南希搖搖頭,說道:「不行,米諾有自己的主人,它跟我們走了,它的主人找不到它會著急的。」
大貓趕忙說道:「米諾說它的家很遠,不知道它的主人還能不能找得到它。」
蘇南希聞言一喜,急忙問道:「米諾想起來它的主人是誰了?」
米諾搖了搖頭,大貓解釋道:「米諾說它只記得它跑了很遠很遠的路,它說它記得它主人的院子裡面有一池荷花,那時候它家主人院子裡面的荷花才剛剛開放,很好看。」
蘇南希皺著眉頭思索片刻,說道:「雖然線索有限,但總歸是個方向,咱們慢慢找,總會有希望的。」
畢竟動物是不會撒謊的。
自從知道米諾是被黑鱗蛇追殺之後,蘇南希和君湛已經有了猜測。上次遇到黑鱗蛇是在西蜀,那裡是溪族餘孽的居住地,所以蘇南希和君湛猜想米諾的主人跟溪族也是對立面的。
這麼久了都沒有找到溪族餘孽的其他據點,或許米諾是個突破。
蘇南希詢問米諾,「你是否願意跟我們走,等你想起來你家在哪了可以去找你家主人。」
米諾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大貓的主人身上有很好聞的味道,而且她幫自己敷上藥後,自己的腿現在已經不疼了,所以她能幫助自己儘快的想起主人。
還有她身邊那個男人有王者之氣,看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一定能幫自己找到主人的。
蘇南希站起來,鄭重地說道:「既然這樣,現在瑞陽縣的城門已經大開,很快就會有獵戶上山來打獵,你們不能再呆在這了。」
蘇南希想了想後說:「你們先朝著臨溪縣的方向走,我們去大平村後面的山谷匯合。」
「那裡大貓熟悉,由大貓帶著你們先去那裡,記住了,遇到人繞著走,但是要是有人想要欺負你們,給我還擊回去。」
「好的,主人。」兩蟒一虎齊聲回應,米諾也後知後覺的點頭。
「路上注意安全。」蘇南希叮囑道。
這次是蘇南希和君湛先看著兩虎兩蟒消失在夜色之中,才轉身回瑞陽縣。
夜半時分,山間仿佛被一層神秘的黑紗所籠罩。月亮高懸於天際,灑下清冷的光輝,給山峰、樹木和草叢都鍍上了一層銀邊。
遠處的山峰連綿起伏,輪廓在月色中顯得朦朧而雄偉。山峰之間,雲霧繚繞,如夢如幻,仿佛是通往仙境的通道。
山澗的溪流潺潺流淌,水聲清脆悅耳,水面上閃爍著點點月光,宛如細碎的銀片。溪邊的野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散發出淡淡的芬芳。
整個山間夜景寧靜而神秘,讓人既感到敬畏,又忍不住沉醉其中。
蘇南希和君湛手牽著手,在月光下悠然漫步。
然而,才走了一會兒,蘇南希便耍起了賴皮,站著不走了。
君湛回頭問蘇南希:「怎麼了?」
蘇南希嬌嗔地說道:「腿酸了。」
本想矯揉造作一番的,結果說完蘇南希自己都後悔了。
君湛也配合蘇南希,微笑著在蘇南希前面蹲下,溫柔地說道:「上來吧。」
蘇南希滿心歡喜地趴在君湛的背上,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心裡美滋滋的。而君湛的心中,同樣充滿了甜蜜和滿足。
等蘇南希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起身梳洗完去城南。
吃了解蠱毒的藥後,中蠱毒的百姓都好了,只是身體還有些虛弱,再調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到以前的狀態了。
調理的事情就交給王自語和歐陽天雲吧。
給百姓們把完脈後,蘇南希踱著步一路打聽著去找孫大為,繞了好幾才找到。
孫大為所住的院子,坐落在宛如被歲月遺忘的角落。
院門搖搖欲墜,仿佛輕輕一推就會徹底散架。踏入院子,地面坑窪不平,大大小小的土坑中積著渾濁的雨水,散發出一股腐臭的氣味。
四周的牆壁斑駁不堪,牆皮脫落得厲害,露出裡面陳舊的石塊,有的地方甚至還長出了青苔和雜草。
院子裡隨意堆放著各種破舊的雜物,缺了腿的桌椅、生鏽的農具、破損的籮筐,雜亂無章地堆積在一起。角落裡,一個破爛的水缸斜躺著,缸口布滿裂痕,缸里只有一點渾濁的死水。
房屋的窗戶紙破爛不堪,風一吹便瑟瑟作響。屋頂的瓦片殘缺不全,每逢下雨,屋內必然是滴滴答答的水簾景象。
房門前的台階也是破損的,磚石殘缺,走上去讓人提心弔膽。整個院子裡沒有一絲生機,只有一片衰敗與荒蕪。
孫大為聽到有人進來便探出個頭來,「臨溪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