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南希不吭聲,金笑笑帶著哭腔問道:「爺爺快不行了,對吧?」
自己是孤兒,是被爺爺撿回去的,要是爺爺死了,自己就沒有家人了。
金笑笑越想越難過,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又倔強的用衣袖擦拭。
蘇南希蹲下身子,輕輕摸了摸金笑笑那凌亂的頭髮,「爺爺不會死的,他是天上的神仙,是下凡來渡劫的,等他功德圓滿,就能回到天上去。」
金笑笑抬著一雙紅紅的眼睛直視蘇南希的眼睛,「真的嗎?」
爺爺告訴過自己,想要看一個人有沒有撒謊,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所以金笑笑照做了,但是她是第一次這樣做,她看不出來!
蘇南希硬著頭皮,「真的。」
金笑笑這個年紀也不知道她信不信,不過這樣總比直接告訴她,她的爺爺快死了好吧!
安慰小孩子蘇南希不擅長,也不知道這個法子是對還是不對。
金笑笑吸了吸鼻子,「那我要是想爺爺了該怎麼辦?」
「爺爺也會想笑笑的呀,他想笑笑的時候會變成小鳥來看你的。」
「而且爺爺會一直都在天上看著笑笑呢,你想他的時候就晚上抬頭看看天空,最亮的那顆星星就是爺爺啦。」
「真的嗎?」
爺爺也是這麼說的,爺爺說爹爹和娘親到天上去當神仙了,天上那兩顆最亮的星星就是爹爹和娘親在看著她。
可是她不想離他們那麼遠,她只想爹爹,娘親和爺爺在自己身邊。
「真的。」
「好,我信你了。」
金老頭咳嗽了幾聲,金笑笑便飛跑著進了病房。
蘇南希下樓來到自己的診室,花嘆已然在診室里等候著,拄著拐杖正在擦拭盆栽的葉子。
蘇南希在鼓凳上坐下,示意花嘆在圈椅上就座,「什麼事?」
花嘆坐下後直截了當地問道:「不知臨溪郡主答應為我做的假肢何時能完工?」
「快好了,若你著急,我今晚加班。」
「原本我不急的,這幾日看著旁人忙忙碌碌,自己卻一點兒忙都幫不上,心裡就特別著急。」
「好,我明白了。不過即便你戴上假肢,也無法跟從前一樣了,還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磨合。」
花嘆沉默了片刻,蘇南希以為花嘆會說些什麼,結果花嘆卻一言未發。
「麻煩郡主了,要是需要什麼材料,我儘量去尋來。」
儘管花嘆心裡清楚這並非易事。
「不用。」
「那花某在此多謝臨溪郡主了。」
花嘆拄著拐杖朝著蘇南希行了一個軍禮,而後便推門而出,他的貼身侍衛飛狼推著輪椅在外面等候,路過關氏所住的病房時,花嘆示意飛狼放慢速度。
花嘆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耳朵卻仔細聆聽著病房裡關氏和喬七月的談話聲。
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麼,都輕聲地笑著。
病房的門敞開著,花嘆路過時,關氏看到了,立刻止住了笑聲。
喬七月雖未看到人,但剛剛她看到花嘆來了,此時又聽到輪椅在地板上滾動的聲音,便也猜出外面路過的人是花嘆。
有些不悅地小聲嘀咕道:「還說讓你等他從北境回來呢,結果倒是回來了,人卻變了。」
「七月。」
「我說的就是事實嘛。」
「他也不容易。」
「誰容易呀,我們在霓裳閣的姐妹就沒一個容易的。他要是做不到就不要說那些話,省得別人都覺得他輕浮了。」喬七月哽咽道。
關氏坐著抱著喬七月,「好了,不說這些了,想一些開心的事情,心情就變好了。」
其實關氏也不知道為什麼花嘆從北境回來之後對自己的態度就變了。
但是變了就變了吧,他現在是武興伯了,他需要一位能幫助他,有背景的主母,而不是自己這個侍女。
關氏早就想通了,高低以前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事情過去就讓它過去了吧,凡事往前看。
反正自己是不會離開霓裳閣的,正好了。
花嘆武功不俗,喬七月的話他全部都聽到了,他自己心裏面也不好受。
飛狼聽了喬七月的話便放下論語,想要進去跟喬七月理論,他家主子不是那樣的人。
「回府。」
飛狼緊緊隊伍握著輪椅上的把手,青筋暴起。
蘇南希在醫院裡面忙到申時中,有人來接班了才出門帶著白雪出發去城南莊子。
路過城南的時候,禁軍和巡防營的人在幫百姓收拾坍塌的房子。
孩童是無憂無慮的,已經在路上追著玩鬧了,看到馬車過來後又跑到邊上去,馬車過了再玩。
出了城門,蘇南希便將車簾卷了上去,自己探出頭看著遠處的風景。
她記得前一段時間出城的時候,城外都是金燦燦一片的稻田。
現在稻田還在,有軍營的人在幫忙著百姓收稻穀,稻穀已經變成了稻草,堆成一堆一堆的。
蘇南希看了一路的風景,都是忙碌著收稻穀玉米的百姓和將士們。
馬車很快便到了城南的莊子,蘇家全員都來搶收糧食了,所以莊子裡面很熱鬧。
現在太陽快下山的,男人們還在地裡面收莊稼,女人們則在收自家晾曬在外面的稻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