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兩瓶小包子的洗澡水混合空間泉水後,蘇南希和君湛踏上了回京師軍營的路途。
天氣轉陰了,蘇南希的心情跟著天氣一樣沉重。
白珠承接了每日看顧金老頭的任務。
蘇南希則安心在軍營中教學,得到德順帝的許可之後,從太醫院調來了十位太醫。醫院中的孫少俞和王冰潔也一同來到軍營學習。
只是醫學上的事情,並非短短几日就能熟練掌握的,因而蘇南希授課之時,更多的還得依靠他們自己勤加練習。
蘇南希感覺自己忙的團團轉,內心很煩躁,嘴巴起了一圈的泡。
當晚,烏雲密布,蘇南希於燭光之下奮筆疾書,她把自己在軍營中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感,還有對於未來醫療培訓的規劃與期望,逐一書寫於信中。
寫完信後,她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衫,便去找君湛。
「務必八百里加急將信送去給我師父。」蘇南希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急切與期待,她需要柳不凡的幫助。
「白風去辦。」君湛的聲音沉穩且有力。
「是。」白風接過信,瞬間消失在營帳之中。
君湛放下手中的文書,緩緩起身,步伐沉穩地走到蘇南希身後,伸出修長而有力的雙手。
他的手指輕輕觸碰到蘇南希的太陽穴,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寶。
君湛的手指開始緩緩施力,力度恰到好處,不輕不重,在蘇南希的太陽穴上輕輕揉動,順時針畫著圈。
蘇南希閉上眼睛,享受著君湛指尖傳來的溫柔力道。那指尖仿佛帶著一種神奇的魔力,讓她一天的疲憊漸漸消散。她的身心逐漸放鬆,很快歪在太師椅上面睡著了。
君湛輕柔地將蘇南希抱到自己的床上放下,在蘇南希的唇上蜻蜓點水般啄了一下才起身,為蘇南希蓋上被子。
而後,自己又回到書桌前繼續處理公務。
半夜時分,一道驚雷驟然炸響,劃破了夜空的寂靜。
蘇南希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驚醒,她猛地睜開雙眼,坐起身來,眼神中還帶著些許迷茫與驚恐。
君湛仍在埋頭處理公務,聽到響動,他放下手中的書,幾步走到蘇南希身旁。風獵獵的將帳簾吹的翻飛。
閃電一道接著一道劈下來,兩人望向被閃電照亮的營帳外,心皆往下一沉。
很快,外面大雨傾盆而下,天地間仿佛被一層水簾所籠罩。
雨水猛烈地敲打著地面,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蘇南希眉頭緊蹙,憂心忡忡地說道:「這雨一直下,恐怕會影響操練以及諸多事務的進展。」
「還有金老頭和金笑笑。」
他們那搖搖欲墜的房子,就怕扛不住這狂風暴雨的摧殘。
君湛輕輕握住蘇南希的手,安慰道:「莫急,先觀察一下情況再說。且還有白風和白珠在呢,他們不會有事的。」
兩人站在營帳門口,望著那無邊無際的雨幕,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雨水濺濕了他們的衣角,可他們卻渾然未覺。
天快亮的時候,白霜淋著雨跑來前來稟報,「殿下,蘇姑娘,這場大雨太大,營地多處積水,一些營帳甚至出現了滲漏的狀況。」
君湛當即下令,「速速組織士兵們排水搶修。」他的聲音果斷決絕,不容有絲毫質疑。
「將士們已經自覺搶修。」
白霜說完又轉身跑著去幫忙了。
「希兒就在營帳裡面,本王去看看。」
沒等蘇南希回答,君湛便衝進雨幕中,很快便消失在雨夜之中。
蘇南希也沒閒著,她帶著孫少俞和王冰潔和一眾軍醫太醫,匆忙前往傷兵營查看。
傷兵營內,氣氛壓抑。雨水的滲透使得原本就不太理想的環境更為惡劣,一些能動的傷病員抬著不能動的傷員移動到乾燥的地方。
蘇南希神色凝重,她迅速指揮其餘人為傷病員更換敷料、檢查傷口。
「一定要仔細,不可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濕潤的環境有利於細菌的滋生,所以處理傷口必須慎之又慎。
雨太大,太吵,蘇南希是運著內力喊的,她的聲音在嘈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蘇南希剛吩咐完,就全部都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當中。
忙碌了整整一上午,雨依舊未曾停歇。到了午後,雨勢雖說有所減小,但營地內,除了地勢比較高的營帳這邊,其餘的地方已是一片汪洋。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君湛望著泥濘的地面,神色凝重。
蘇南希思索片刻,說道:「不知道京城那邊如何,得儘快回京一趟。」
君湛點頭表示贊同,隨後吩咐下去。所有將士拿著刀劍鋤頭去挖水渠排水。
在眾人齊心協力的努力下,軍營的狀況逐漸好轉。
積水被排去,滲漏的營帳得到修補,泥濘的道路也鋪上了木板和石子。然而,這場雨帶來的麻煩還遠遠沒有結束。
到了中午雨小了些,大家才放心了些。大家飢腸轆轆。
蘇南希和君湛剛在飯堂的餐桌上坐下來,白雷小跑著過來道,「殿下,蘇姑娘,白珠和白風帶著金老頭和金笑笑過來了,就在軍營大門處,要如何安置?」
閒雜人是不能進軍營的。
蘇南希當機立斷,「帶上馬車,送去京城的醫院。」
來軍營學習的太醫,還有孫少俞和王冰潔都各自上了馬車,出軍營回京城。
蘇南希出來的時候,白風和白珠已經將金老頭和金笑笑帶上馬車。
兩人身上都濕透了,白風和白珠也一樣,馬車裡面也是濕噠噠的。
蘇南希皺了皺眉,吩咐道:「先把你們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免得著涼。」
特別是金老頭,再感染風寒會要了他的命的。
金笑笑看到蘇南希便哭了起來,「郡主姐姐,笑笑沒有家了,家被風吹倒了,嗚嗚嗚。」
蘇南希安慰了一會兒金笑笑,和白珠帶著她去了另一輛馬車。
白風和白雷手忙腳亂地為金老頭換上了乾爽的衣物,再將墊子換了。
蘇南希也拿了一件乾淨的衣裳給金笑笑換上,衣裳是蘇南希喜歡的顏色,粉粉嫩嫩的,只是跟金笑笑的雞窩頭很不搭。
馬車緩緩啟程,向著京城的方向前進。
路上,蘇南希憂心忡忡地望著窗外,心中思緒萬千,希望這只是平常的一場雨。
君湛握住她的手,也看著外面小了許多的雨勢,輕聲說道:「別太擔心,應該不是。」
蘇南希微微點頭,卻依舊難掩心中的憂慮。
馬車抵達了京城,君湛換另一輛馬車進宮了,蘇南希親自將總金老頭和金笑笑送去醫院。
將金老頭和金笑笑安頓好後,蘇南希和白珠白雪來不及歇息。
先去孤兒院,孤兒院裡面的房子可是以前唐府花了大價錢造的,很是牢固,孤兒院裡面的小屁孩們安然無恙。
只是院子裡面有積水,沈良心帶著護院們已經帶在疏通。
確定孤兒院沒事後,蘇南希又帶著擺著白雪去城南,城南都是些老舊的房子,許多街道也被水淹,房屋倒塌,沒有倒塌的房屋,屋頂的瓦片也被風吹走了一半。
百姓們流離失所。
有一家三口,房屋坍塌的時候夫妻倆將孩子護在懷中,孩子沒事,但是兩個大人都去世了。
孩子應該才三四個月大,是個小男孩,臉已經憋的通紅,估計被捂到了。
還是孩子的哭聲引起了白珠的注意,白珠和白雪挖了兩刻鐘的時間才發現被護在身下的小孩。
將孩子抱出來之後,白珠給檢查了一遍,只有些擦傷,處理了便帶著去了孤兒院交給郭婆子,再返回城南幫忙。
與此同時,君湛也進入宮中,大殿上,大臣們正商量著如何調配物資。
蘇南希參與了城南的搶救,有禁軍和巡防營的人參與救治,很多坍塌的房子裡面都搜出了很多人,傷患很多都送去了醫院。
醫院裡面人滿為患,病房裡面都是患者,醫院外面也搭起了帳篷。
白雪跟著大家一起搜救疏通積水,白珠和蘇南希一起跟著軍醫們搶救傷患。
好在大多數傷患的傷勢都比較輕,蘇南希在給一個腿被碎瓷片刺破腳心的那子處理傷口。
「蘇姑娘,蘇姑娘,這個患者傷勢很重。」
白風和一個士兵抬著一個男子進來。
蘇南希站起來查看,男子肚子上面還插著一根木棍,擔架上面全是血,男子已經昏迷過去。
白風解釋道:「殿下說帶來醫院你再拔木棍,不然怕他失血過多而救不回來。」
「送去手術室。」
白風和將士直接將男子送去了手術室,蘇南希喊來白珠處理傷口之後也跟著進了手術室。
蘇南希進了手術迅速換上手術服,戴上口罩和手套。
小包子也進來快速換上自己的手術服,等著蘇南希的指揮。
「小包子,準備好所有必要的器械和藥物,我們要儘快進行手術。」蘇南希的聲音冷靜而有力,每到這個時候她都告訴自己必須冷靜。
小包子熟練地打開手術包,將剪刀、鑷子、針線等一一擺放在蘇南希觸手可及的地方。
小包子跟蘇南希配合時間久了,蘇南希一撅屁股它就知道蘇南希要放什麼屁。
而且就算沒有蘇南希,小包子也能夠應對各種緊急情況。
所以蘇南希和小包子配合得很好。
蘇南希仔細檢查了傷者的傷口,木棍深深刺入腹部,鮮血不斷滲出,情況十分危急。
她深吸一口氣,迅速在腦子裡面制定了手術方案。
首先,需要小心翼翼地拔出木棍,避免造成更大的傷害;然後,清理傷口,止血並縫合;最後,密切觀察傷者的生命體徵,確保手術成功。
手術過程在腦子裡面過了一遍,將手術過程中可能出現的緊急情況都過了一遍,制定好應對之策後,再動手。
「患者失血過多,小包子,你負責給傷者輸血,要維持他的生命體徵穩定。」
不然做手術也很危險。
「好勒,」,小包子立即去取來血漿,立刻開始準備輸血設備。
蘇南希手法嫻熟地拔出木棍,同時用紗布迅速按壓傷口止血。
小包子則在一旁協助,遞上所需的止血鉗和藥物。
整個手術室里,只有器械碰撞的細微聲響和偶爾傳來的儀器監測聲,氣氛緊張而有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蘇南希的額頭上漸漸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小包子還很負責任的給蘇南希擦汗。
終於,一個時辰之後,在蘇南希和小包子的共同努力下,傷口被成功縫合,出血也得到了有效控制。
「好了,手術完成。」蘇南希鬆了一口氣,摘下口罩和手套,臉上露出了疲憊但欣慰的笑容。
坐在椅子上面緩一口氣才起身,打開手術室的門,外面來幫忙的人將男子推著去準備好的病房。
「把他送去病房,叫薛淼淼密切觀察患者的生命體徵。」蘇南希鬆了一口氣,聲音略顯疲憊。
走出手術室,蘇南希又投入到其他傷者的救治中。
於甜甜、施粵和田碧玉也帶著孤兒院裡面一起學習醫術的女孩子們來醫院幫忙。
有了人手,蘇南希終於可以歇一會。
也只歇了一盞茶的時間又開始去忙活了。
「這樣下去不行,醫護人員身體肯定吃不消。」
於是,蘇南希將所有醫護人員分成了兩個班,蘇南希帶著一個班,白珠帶著二班。
二班的先休息,晚上再來接一班的班。
大家都知道這樣安排是最好的,這樣高強度的工作,鐵做的身體都受不了。
安排完這些,蘇南希又去庫房裡面,從空間裡面取出了一批藥物,再去廚房,將水缸用空間泉水加滿。
廚房裡面牛嬸在忙著熬藥,霓裳閣和玉顏閣,奶茶鋪子的人全都來幫忙。
這些人裡面沒有看到關氏,蘇南希抓了忙碌的喬七月,「關氏呢?」
「關姐姐去祭拜關伯父和關伯母,就在大國寺的山腳下,她說拜完父母還要去大國寺上香,現在應該還在大國寺。」
知道關氏沒事,又有人喊蘇南希了,轉身去忙著查看上浙江了。
夜幕降臨的時候,蘇南希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郡主府。
蘇家人早已等候在飯廳,桌上擺著簡單的飯菜。
「先吃點東西,補充些體力。」楊氏心疼的說道。
其餘的人看著蘇南溪烏青的眼底也跟著一起勸蘇南希。
「九兒,阿奶知道你肩上責任重,可是你也要先保證自己的身體狀況是好的,才能去幫助別人啊。」
家人們七嘴八舌的勸著,蘇南希坐下,一天沒吃東西了,就喝了空間泉水,不過拿起碗筷,卻食不知味。
京城這邊都這樣了,也不知道南方那邊怎麼樣。
希望以前做好的準備有用吧!
蘇南希逼著自己吃了一碗飯,才放下碗筷回希越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