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蘇家便一家人浩浩蕩蕩的去醫院,接藺無葭和小瑞兒回家。
王大錘知道今日蘇南希會過來給藺無葭做最後的檢查,一早已經站在醫院門口翹首以盼。
蘇南希下馬車的時候正好看到王大錘眼巴巴的看著自己。
他知道蘇南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嘴巴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蘇南希去自己的診室,拿了檢查需要的器械便去了藺無葭住的病房,給藺無葭做了詳細的檢查。
藺無葭的臉色現在已經恢復了血色,養了十天,臉上開始紅潤有光澤了。
「沒什麼大問題了,剩下的只能等以後慢慢的調養,今日可以出院回家了。」
蘇南希宣布可以出院後,蘇榆便彎腰將藺無葭抱起來,往外面走。
老李氏抱著蘇瑞,其他人也各自拿著打包好的東西,又浩浩蕩蕩的出門上馬車回家。
目送蘇家人回去了之後,蘇南希回自己的診室,醫院裡面人漸漸的多了起來,但是蘇南希沒有看診,而是將自己種的花草搬到窗台上面,給花草澆水,左等右等的都不見王大錘來找自己。
「去喊王大錘過來。」
「好的,小師叔。」
薛淼淼小跑著去找王大錘。
蘇南希還沒給花草澆好水,王大錘便跟著薛淼淼一起走進來。
薛淼淼進來將蘇南希給花草澆水的漏壺拿出去,將門關上。蘇南希在自己的圈椅上坐下,指著邊上的鼓凳,「坐下說話。」
王大錘完整的那隻手緊了緊自己的袖子,「屬下站著說話就好。」
「我抬著頭說話脖子會酸。」
蘇南希說完,王大錘才在鼓凳上坐下,一直低著頭。
「是說吧,什麼事情?」
王大錘坐下後,右手還捏著袖子口,顯然有些緊張。
「郡主,屬下想求娶喬七月,還望郡主成全。」
蘇南希聞言怔了怔,王大錘和喬七月什麼時候看對眼了,她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喬四月也二十多歲了,若不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現在估計孩子都滿屋子跑了。
蘇南希的目光在王大錘有些侷促的臉上停留片刻。
「七月以前的遭遇很不好,若是你真心想要求娶她,我得先找個機會去問問她。」
「不過先說好了,不論她願不願意,你都不可以強求。」
王大錘趕緊舉手發誓,「郡主,我王大錘發誓只要七月願意嫁給我,以後屬下一定會對她,無論她以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屬下都不在意,屬下只在意她以後跟我的生活。不論她願不願意,屬下都會尊重她。」
說到後面王大錘又有些自卑的舉著自己的光禿禿的左手,道:「而且我身體也是殘缺的,只希望七月不要嫌棄我才是。」
看著王大錘光禿禿的左手,仿佛又看到了戰場上的廝殺場面。
王大錘是幸運的,至少他還活著,有的兄弟永遠的留在戰場上了。
蘇南希眼神柔和了幾分,輕輕嘆了口氣,道:「大錘,你無需自卑。每個人都有過去,也都有各自的傷痕。七月她經歷了那麼多苦難,若能遇到一個真心待她的人,是她的福氣。」
「而你,從戰場上英勇歸來,即便身體有所殘缺,但那份堅韌與勇氣,卻是許多人無法企及的。此番若是七月願意嫁給你,你們能相互扶持,共度餘生,那便是最好的結局。」
「其實我是希望我身邊的姐妹都能有個好的歸宿的。到時候,萬家燈火,總有一盞是為她們而留的,她們也是有家的人了。」
關氏、喬四月和喬七月幾個現在日子過得很好,但是蘇南希知道,在她們幾個人心中,她們是沒有家的。
沒有家,到哪都是漂泊。
王大錘猛男落淚,「我知道七月以前吃了很多苦,現在還會有很多人議論她和四月,若不是郡主你救了她們,收留她們,讓她們倆在霓裳閣裡面做事,怕是她們姐妹倆會被別人口水淹沒。」
「我聽牛嬸說過,七月和四月以前多麼的幸福啊,又聽說了她們後來的遭遇,我只覺得心疼七月,她那麼好的女孩,怎麼要遭遇那麼多的苦難……。」
王大錘想起喬七月的遭遇,便覺得心痛的無法呼吸,再也說不下去。
蘇南希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台上那幾盆鬱鬱蔥蔥的花草,繼續說道:「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與七月好好談談。但我希望你能明白,真正的喜歡,是建立在尊重與理解之上的。你願意為她付出所有,同樣,也要給她足夠的空間去選擇自己的未來。」
王大錘聞言,用用衣袖擦了一下自己通紅的眼睛。
眼中閃過一絲羞赧,「讓郡主看笑話了,實在是失禮。」後聲音雖輕卻異常堅定的道:「不過郡主請放心,屬下明白。屬下會耐心等待七月的決定,無論結果如何,屬下都不會後悔今天的請求。」
「只願自己能給她一個家,以後她苦了累了,都能有個避風港。」
蘇南希轉過身:「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們倆個年紀都不小了,若是七月願意,我會儘快的為你們籌辦成親事宜。」
王大錘聞言,眼眶再次泛紅,但這次是因為激動與感激。
他跪下向蘇南希行了一禮,聲音略帶哽咽:「多謝郡主成全!我王大錘此生能得郡主賞識,已是三生有幸,更沒想到郡主還如此體恤屬下,為我和七月操心至此。請郡主放心,我王大錘雖粗鄙,但定會傾盡所有,護七月一世周全,不讓她再受絲毫委屈。」
「起來吧,七月那邊還不知道願不願意呢。」
「無論她願不願意,屬下都是開心的。」
「行了,我要看診了,你先洗把臉再出去吧。」
王大錘起身去洗把臉才開門出去,一臉的放鬆,自己終於有勇氣說出來了。
王大錘從戰場上退下來之後一直都是自卑的,除了舞刀弄槍,自己沒有一技之長,也不會做什麼營生,一直靠著撫恤金和秦王殿下的接濟苟活著。
直到白風找過去,問他是否願意來臨溪郡主的醫院當護院,當時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他是男子漢大丈夫,就算沒有月例,每天供他吃飯都可以,餓肚子的滋味他經歷過,很不好受。
哪知道臨溪郡主給他們的月例還挺高的,在這裡又不用自己買衣裳和花銀子吃飯,所以他還存了不少銀子呢。
也幸好他來了,才遇到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