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 反悔
是夜。
戎烈的商隊和白裳一起，連夜趕回西岐。
計劃初步完成的韓戰，則留在犬戎，受到了犬戎的盛情款待。
因為和戎傲的賭鬥，韓戰秒殺全部熔火巨人的那一幕，震撼了所有人。
他也成功得到了犬戎戰士的崇敬。
如今，得悉韓戰在祭壇的表現，知道西岐宗廟的兩位修行者，有極大概率徹底解決犬戎神譴的問題時，這些犬戎人表現得更加狂熱。
就連不苟言笑的戎傲，臉上都多了許多笑意。
「來，嘗一嘗！」
粗獷地坐在篝火旁，戎傲向韓戰遞出一杯滾燙灼熱的熔漿。
是的，熔漿。
殺死熔火巨人以後，整個犬戎最不缺的就是熔漿池。
每一個熔漿池裡面，都是滿滿的熔漿。
韓戰看著戎傲手中還在咕咚咕咚冒著氣泡，散發灼熱溫度的熔漿。
他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拒絕了戎傲的盛情邀請。
戎傲一臉可惜地收回手裡的熔漿，然後仰頭灌下，一飲而盡。
韓戰甚至能夠看到，橘紅色的滾燙熔漿，從他喉嚨口吞咽下去時候，透過皮膚映出來的光亮。
然後這道光亮，從咽喉到食管，從食管到胸腔，從胸腔……
嗝！
戎傲打了個飽嗝，滿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十分豪爽地將空杯子往旁邊一遞，道：
「再來一杯！」
不只是韓戰拒絕，事實上，在犬戎族中，能夠像戎傲這樣直接吞熔漿的，也是鳳毛麟角。
好在這一次，戎烈從西岐交易回了許多食物，
至少今天晚上，他們能夠飽餐一頓。
食物和酒水下肚，戎傲的話也漸漸變得多了起來，有些平時沒機會講的話，在今天也有了可以傾吐的對象。
韓戰的實力和天賦，都得到了戎傲的認可。
「你知道在我之前，犬戎最強的戰士是誰嗎？」戎傲單手拎著酒杯，輕輕搖晃著問。
「你的爺爺，戎帝。」
這個答案並不難猜。
尤其是在看到老戎帝的出手以後，再愚蠢的人也能夠猜到。
「沒錯，就是我的爺爺。但是姬發，你知道嗎，我和我爺爺不一樣。」
「他是犬戎真正萬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從出生開始就是傳奇。他十歲時，就已經獲得犬戎最強戰士的名頭，率領犬戎征戰四方。」
「他在位的百年裡，犬戎的勢力範圍翻了數倍，天神神譴也奈他不何。」
想想也是。
能夠和姜子牙爭鋒，不相上下的人物，應該也不會弱到哪去。
這個時候，戎傲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話鋒一轉。
「但是我不一樣。」
「我唯一的優勢就是，我有一個好爺爺。」
韓戰聽到這裡，一個戰術後仰，有些驚訝。
這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戎傲嗎？也許，驕傲只是他對外的偽裝。
在韓戰驚訝的目光下，戎傲已經繼續開口道：
「我之所以能夠成為犬戎新一代最強的戰士，是因為它。」
他說著，張開自己的右手。
在戎傲右手手心，有一道印記。
那道印記呈現出與周圍環境截然不同的翠綠色，看上去繁複又神聖。
在那道印記展現時，韓戰體內的【法門】與【術門】，也在第一時間有了反應。
「這是……」
「【生命印記】。」戎傲回答道。
「這是你爺爺成為犬戎族的戎帝以後，授予你的？」
看到戎傲沒有否認地輕點下頜，韓戰腦中有了明悟。
果然，戎傲接下去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測。
「成為戎帝後，會擁有犬戎的兩大至寶，其中之一，便是這【生命印記】。」
「【生命印記】的能力，是讓融合者快速恢復痊癒，是最適合淬體修煉的特殊能力。」
「在我剛出生時，爺爺就將它融入我體內，然後日以繼夜地將我浸泡在熔漿中，喝熔漿水，吃熔岩心臟。」
「無休無止的淬體，加上【生命印記】的快速恢復，才讓我有了如今這樣的體魄。」
「但是，即便是我現在這副體魄，也遠不及爺爺當年同樣年齡的時候，遠遠不如。」
戎傲說到這裡，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老戎帝就像是一座令人仰止的高山，在戎傲心中永遠無法邁過，永遠無法超越。
他的強大，全都靠著【生命印記】才走到今天。
如果沒了爺爺戎帝，沒有了【生命印記】，他的驕傲，也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的泡影，一戳就破。
「抱歉，酒喝多了，跟你說了那麼多奇怪的話。」
戎傲半倚靠著身後的巨石，嘴裡散著酒氣，悠悠道。
這些話憋在心裡，已經很多年了。
如果不是韓戰出現，戰勝了他，打碎了他驕傲的偽裝，這些話可能還要憋得更久。
不過，韓戰的關注點並不在這件事情上。
事實上，在他看來，有特權的人往往會利用特權幫助自己的後代，以期他們獲得更多的特權，這只是很普通的常態。
他真正在意的，是戎傲話語中透露出來的一個信息：
戎帝是一個寵溺自己後代的人，
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將兩件至寶之一的【生命印記】，在戎傲剛出生的時候就授予他。
那麼，另外一件至寶，應該還在戎帝的身上。
所以這就涉及到一個問題。
也是韓戰最關心的問題。
——戎帝要如何履行承諾？
根據雙方約定，韓戰負責解決犬戎神譴的問題，犬戎支付能夠和宗廟四至寶齊名的寶物作為報酬。
如今，【生命印記】在戎傲身上，另一件至寶在戎帝身上。
他能夠獲得哪一件？
又或者，哪一件都不！
就在韓戰想到這裡時，他忽然渾身毛孔豎直起來。
一種巨大的危機感將他籠罩。
韓戰倉促起身，卻發現千鈞重的氣勢，鎮壓在自己身上，讓他幾乎動彈不得！
「你很敏銳，也很聰明，又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
「姜子牙的命數真好，能夠收到像你這樣的弟子。」
遠處的黑暗中，一道人影輪廓慢慢走出。
老戎帝，他的右手拖著沉重狹長的黑刀，在地面劃出沙沙沙的摩擦聲。
沙沙沙。
殺殺殺！
「你要，反悔？」韓戰強頂著迫人的氣勢，咬牙開口。
對面，老戎帝的目光鎖定在韓戰身上，像在看一個死物。
「是的。」
「我要反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