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兄,請。記住本站域名」
「魏兄,請。」
……
夜深人靜之時,魏國館舍之中,數年未見的魏章和甘茂兩人借著周圍的盞盞燭火對飲長談。
坐在一張几案兩旁,向著對面的故友遙遙一禮之後,兩人各自將手中的酒爵舉起。
數息之後,伴隨著一陣美酒的清香在房間之中瀰漫,酒爵之中傾瀉下了那一股清澈的美酒。
感受著美酒入喉,兩人的目光之中皆是一道異彩浮現;美酒入腹,心中不約而同生出一股暢快之意的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那一抹欣喜之意。
「哈哈哈……」
伴隨著這一陣暢快之意,伴隨著那一股欣喜之情,兩道無比爽朗的大笑之聲在這間房間之中忽然響起。
許久之後,耳畔的笑聲漸漸停息,甘茂看著對面這位故友輕聲詢問道:「魏兄,離開秦國的數年心中可還順遂?」
當聽到甘茂問出這一番話語,魏章臉上原本輕鬆之意立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不知該如何表達的莫名神情。
其實離開秦國的數年裡,魏章的生活過得並不算順遂。
雖然有著魏王魏嗣給予其禮遇,但是對於一名將軍來說,他們施展的舞台不在朝堂之上,而在沙場之間。
試問對於魏章這麼一位曾經效力於秦國的將軍來說,魏王魏嗣又怎麼可能將那至關重要的兵權交到他的手中呢?
就算是魏王魏嗣本人英敢果決,那那些魏國朝堂之上一位位重臣,那那些魏國軍中的一名名將軍又會如何呢?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回到魏國的魏章才很少發表諫言,他的心中也一直懷著那麼一份不得重用的悲戚。
當這一抹悲戚漸漸湧上心頭,魏章的目光之中一道低落之情浮現,隨後只見他再次舉起酒爵將爵中美酒一飲而盡。
「砰」的一聲。
伴隨著這一道沉悶的響聲在房間之中響起,魏章看著眼前的老友甘茂沉聲說道:「甘兄,不瞞你說自從跟隨著相國回到魏國……」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之內,面對著眼前這位少有能夠傾訴的摯友,魏章將自己回返魏國這數年以來的苦悶與完全吐露了出來。
說到動情之處藉助著那漸漸湧上心頭的一抹醉意,魏章便開始追憶過往,追憶那段帶領秦軍攻城拔寨、斬將奪旗的崢嶸歲月。
就在魏章不斷追憶那段時光的時候,坐在他面前的甘茂只是就這麼看著他,平靜的眼神之中沒有帶上半點其他情緒。
到了最後,到了魏章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之後,甘茂對著眼前的魏章輕聲吐出了一句話語。
「魏兄,回來吧!」
「什麼?」
「魏兄,回來吧,秦國需要你。」
甘茂的又一聲回答傳入魏章的耳畔,魏章的眼中先是出現了一抹意動,只是不過片刻時間這一抹意動便完全消失不見了。
輕輕搖了搖頭,魏章用著一股無比低落的語氣說道:「回去?回不去了。自從我選擇和相國一起離開秦國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魏章的這一番話語在房間之中響起,整個房間立刻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坐在几案對面的兩人互相對視,只是誰也不想率先開口。
「唉……」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魏章口中發出的一聲長嘆打斷了這一份沉默。
「甘兄,此番你來魏國魏章卻是不知道該送你些什麼,想來想去還是送你一份功成。」
「魏兄,此話如何說?」
將甘茂臉上的這一抹錯愕收入眼底,魏章將心中的那一份悲戚與惆悵緩緩收起,眼神之中卻是多了一份肅然。
又花費了不知道多長的時間,魏章將今日朝議之上的每一句對話都盡數說予了甘茂知曉,當然其中也包括他和魏王魏嗣的那一段對話。
當聽到魏章已然說動了魏王魏嗣答應秦國的條件,甘茂臉上立時出現了一抹驚喜之意。
「魏兄,此話當真?」
「當真。」
再次和魏章確認了一次之後,甘茂快速從坐席之上站起身來,向著面前的魏章躬身一禮。
「甘茂,代王上、代秦國,拜謝魏兄。」
「不必謝魏章。」輕輕伸出手對著面前的甘茂示意,魏章帶著心中的一份慨嘆輕聲說道:「此事,就當是魏章為甘兄、為秦國最後做的一件事情吧。」
說完這一句話語之後,魏章再次舉起手中了身前的一爵美酒,向著面前的甘茂遙遙一禮。
「甘兄,請。」
「魏兄,請。」
……
這一次兩人之間對飲長談經歷了漫長的一夜。
清晨,當一抹晨曦在雄雞嘹亮的鳴叫聲中漸漸撒向大地,魏章的身影已然出現在了自己的住所之前。
就在腳步正準備踏入大門的時候,魏章最終停下了腳步。他的視線緩緩看向一個方向,眼中一抹沉思之色忽然浮現。
「甘兄,你可千萬不要重蹈魏章今日的覆轍啊。」
……
那一夜的長談之後又是數日光景,這一日,秦國所住的館舍之外卻是多了一駕馬車。
「奉王上之命,邀秦使入宮一敘。」
跟隨著這一道聲音的主人,甘茂先是乘坐馬車在大梁城中好一陣奔波,接近著又在魏王宮之中好一陣穿梭。
許久之後,甘茂最終站在了魏王魏嗣的面前。
望著前方身著一襲赤色服袍的魏王魏嗣,身為秦國左丞相的甘茂趕忙上前一步,「外臣甘茂,拜見魏王。」
「甘相不必多禮。」
伸出手微微示意之後,魏王輕輕向身後退了一步,而這一步過後一張几案、兩張坐席便就這麼出現在了甘茂的視野之中。
「甘相,請。」
「魏王,請。」
一番客人與主人的寒暄過後,魏王魏嗣與秦相甘茂就這麼坐在了對面。
望著甘茂臉上那一抹令人如沐春風的笑意之後,魏王魏嗣也沒有多說什麼虛言,當即開門見山地問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話語。
「寡人聽說,甘相此番來到大梁,乃是為了韓國?」
「正是。」已然從魏章的口中明晰了魏王的底細,魏章自然也沒有什麼隱瞞的打算,「此番外臣入魏,便是奉了我王之命,邀請魏國一同出兵討伐韓國?」
「什麼?」
魏王魏嗣聽到甘茂的這一番話語,臉上立刻便是浮現了一抹驚駭之色,仿佛此前他從未知曉秦國要對秦國動手一般。
面對著坐在對面甘茂那依舊一臉平靜的神情,魏王魏嗣當即用著一副無比義正詞嚴的語氣問道:「甘相難道不知道,韓國一向與我魏國交好,兩國之間更是攻守相助、共同進退的嗎?」
眼見著對面的魏王魏嗣如此一副樣子,秦相甘茂還以為魏王魏嗣在這幾日改變了決定。
收斂起心中的那一番措手不及,秦相甘茂打著幾分試探輕聲詢問道:「不知魏王有何要求?」
「那就要看甘相、要看秦王、要看秦國能夠向寡人、向魏國開出什麼條件了。」這一刻魏王魏嗣哪裡還有剛剛的義正詞嚴,滿臉的貪婪之色一瞬之間暴露無遺。
原本抱著唇亡齒寒想法的魏王魏嗣對於這一場大戰其實並沒有什麼興趣,但是那日經過魏章那麼一番話語,魏王魏嗣心中的盤算卻是為之大變。
既然為了暴露秦國的狼子野心,韓國的土地一定要被秦國攻占,那麼自己的魏國又如何不能從中分一杯羹呢?
自己的魏國與韓國同屬三晉,韓國的那些土地與其都給了秦國,倒不如落到他魏國手中啊。
正是基於這一種想法,才有了今日魏王魏嗣的這一番表現。
望著對面魏王魏嗣臉上的那一抹毫不掩飾的貪婪,秦相甘茂如何還不知道一切不過是虛驚一場呢?
悄無聲息地吐出一口濁氣來平復自己心中的那一抹緊張與壓抑,秦相甘茂對著魏王魏嗣輕聲提議道:「那魏王以為,此戰我秦國取河南,魏國取河北之地,如何?」
對於秦相甘茂提議以河水為界瓜分兩國占領的韓國土地,魏王在一番思索之後最終輕聲吐出了一個字。
「善!」
……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