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前方道路中間停著的那名白衣年輕人的時候,主將匡章立即命令身下戰車與身後的親衛停了下來。
伴隨著一聲嘹亮的戰馬嘶鳴之聲,剛剛還處於疾馳狀態的馬車緩緩停下,而主將匡章的臉上卻是浮現了幾分沉思的神情。
此刻他們一行人如此狼狽地逃遁,誰也不知道後面的秦魏韓聯軍士卒什麼時候會追上來。
面對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白衣年輕人,主將匡章心中的盤算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要儘快離開此地以防危險。
想到這裡,站在已然停下的戰車之上望著前方的這名白衣的少年人,匡章的面容之上努力擠出了一份笑容。
「不知先生究竟是什麼人?在此地等候我等又是何事呢?」
聽到前方不遠處匡章的這兩句詢問,姬凌卻是臉色不變,腳下向著前方馬車的方向多走了幾步。
向著匡章躬身行了一禮,只聽姬凌緩緩說道:「燕人姬凌,見過章子。」
燕人?燕人!
聽到前方的姬凌表明了自己的真實身份,特別是聽到那燕人二字之時,匡章的心一下子便緊繃了起來。
與此同時,匡章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愈發難看了。
匡章不會忘記就在一年之前,他曾經奉了當今齊王田辟疆的王命,趁著燕國內亂之際率領著齊國大軍占領了燕國大半疆土。
匡章更不會忘記在齊軍占領燕國之後,在他的默許之下,齊軍士卒在燕國之中製造了一場場怎樣慘無人道的暴行。
如果說下達入侵命令的齊王田辟疆,是當今燕國人心中十分痛恨的人物的話;那麼親自率領大軍攻入燕國境內,還默許麾下士卒在燕國無惡不作的主將匡章,便是燕國之人恨不得生食其肉的人了。
如今聽到前方這個名叫姬凌的年輕人是一名燕人,匡章的心中猛然生出了幾分不好的念頭。
儘管如此,這位曾經率領著麾下大軍縱橫沙場的齊國名將,此刻還是硬著頭皮看向了對面的姬凌。
「不知先生今日尋匡章有何事?」
面對匡章帶著幾分不對的語氣問出的這一句,姬凌並沒有當即用言語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的右手緩緩地摸上了懸掛在腰間的佩劍劍柄,手中緊緊發力,隨後只聽得一道無比清脆的劍鳴之聲
片刻之後,匡章只看見前方姬凌的手中,此刻正握著一柄只有劍柄卻沒有劍刃的長劍。
見到這一番場景,匡章腦海之中的記憶卻是緩緩浮現,隨後一個名字卻是浮現在了他的心上。
「若是章猜的不錯,先生手中握著的乃是昔日商天子三劍之一的承影。」
「正是承影。」輕輕點點頭表示沒錯之後,姬凌那平靜的目光緩緩看向了對面的匡章,「此劍一直收藏在衛國相劍名士孔周后人家中。那年姬凌遊歷到衛國,承蒙孔周后人看重,將這柄承影贈與我。」
「只是可惜啊,這承影乃是,優雅之劍本不該沾染世間的殺戮之氣。姬凌不才,未能好好收藏這柄寶劍,倒是讓他屢屢沾上血腥之氣。」
這話說完,姬凌的右手輕輕一盪,看向對面匡章的目光之中一道寒光閃過。
「章子,你與我燕國、與我燕國子民之間的恩怨,也該在今日有一個了斷了吧。」
姬凌這一番絲毫沒有隱藏對於匡章殺意的話語一出,在場的諸多匡章親衛如何還能夠保持平靜。
「保護將軍。」
一道帶著警戒聲的話語過後,數十名精幹的匡章親衛片刻之間便將姬凌給團團包圍在了中間。
那一道道的包圍圈之外,看著圈中一襲白衣的姬凌,再看看周圍那數十名從齊軍之中挑出來的精銳士卒,匡章身旁的副將聲子臉上卻是出現了幾分自得之意。
「這位姬凌先生,就憑區區一人一劍便敢說與我家將軍做個了斷,未免太過異想天開了吧。」
這句帶著濃濃譏諷意味的話語說完,副將聲子立刻話鋒一轉大聲說道:「今日就看看是你姬凌了斷了我等,還是我等了斷了你姬凌。」
「眾將士聽令。」
「在。」
聽著耳畔那一聲齊齊的回應,副將聲子眼中的自得之意愈發深了,看向此刻正被牢牢圍在中間的姬凌的譏諷神情愈發深了。
又是一道劍鳴之音響起,就見副將聲子手握長劍對著姬凌狠狠說道:「眾將士,擊殺此賊。」
「諾。」
只聽副將聲子一聲令下,數十名匡章親衛看向姬凌的目光之中都浮現了一道毫不掩飾的殺意。
正在此時,在一陣清風的吹拂之下,一片樹葉卻是緩緩從枝丫上墜了下來。
經過了一番在半空之中毫無規律的拂動之後,這片落葉卻是最終落在了地面之上。
這片落葉的墜地,也在啟示著一場殺戮的開始。
「殺!」
經過了一番短暫的對峙之後,面露凶光的數十名齊軍士卒齊齊向著中間站立著的姬凌沖了過去。
面對周圍那些氣勢洶洶而來的對手,姬凌面容之上沒有半點恐懼,有的卻是滿臉的平靜神情。
手中長劍輕輕一盪,腳下步伐輕輕邁動,霎時之間姬凌便迎著一個方向沖了過去。
身形快速移動,輕輕躲過了連續幾道殺招之後,姬凌右手之中的長劍猛然之間揮出。
伴隨著一道接著一道的利劍劃破血肉的聲音,對面的數名匡章親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他們的脖頸之上便出現了一道道的血痕。
數息之後,一陣陣地疼痛感從脖頸之上傳來,這些匡章親衛們想伸手去觸摸那痛處。
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伴隨著一陣沉悶聲響,只是一個交手之間,數名精銳的齊軍士卒便已經成為了姬凌的劍下亡魂。
只是姬凌卻沒有時間去回顧剛剛那一番交鋒,此刻的他猶如一條無比靈動的蛇一般,飛快地鑽入了前方另外幾名齊軍士卒的中間。
撩、挑、鉤、刺……
天下劍術唯快不破,此刻的姬凌便將這一個快字發揮得淋漓盡致。
無比凌厲的攻勢,無比迅捷的速度,看似隨意揮出的一擊,但卻讓人難以招架得住。
手中長劍揮舞,隨手解決了又一名匡章親衛之後,姬凌的面前只剩下了兩名士卒。
至於其他人,此刻都已經躺在了地面之上,成為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看著地面之上那一具具曾經同袍的屍體,看著對面那一臉平靜的姬凌,這兩名匡章親衛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如果說到了這個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姬凌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甚至已經不是他們數十人可以匹敵的話,那他們就不是經過一場場戰爭磨練出來的精銳了。
「沖啊!」
目光輕輕與姬凌對視,心中防線已然處於崩潰邊緣的兩人顧不得什麼其他的了,吶喊一聲之後閉著雙眼便向著姬凌沖了過去。
手中長劍隨手盪開了兩人的攻勢,姬凌腳下一踏,整個人就這麼向著上方跳了上去。
身形橫空片刻又緩緩下墜,隨後又聽一陣凌厲的破空聲,兩道悶哼之聲忽然浮現。
等到姬凌在地面之上站穩,僅剩的兩名匡章親衛,最終也成為了地面之上的兩具冷冰冰的屍體。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任由著手中承影劍輕輕垂下,姬凌那依舊平靜的目光看向了此刻已然瞠目結舌的匡章與聲子。
「現在,章子和旁邊這位將軍還認為能夠了斷得了姬凌嗎?」
眼前姬凌這一句話語問出,雖然其語氣顯得無比平靜,但是副將聲子心中卻是警鐘大響。
猛然抽出腰間長劍對著前方的姬凌,聲子一邊護著身旁的匡章,一邊輕聲說道:「將軍,你先走,末將來拖著他。」
「不必了。」
就在副將聲子為了匡章準備赴死之時,他的身後卻是傳來了匡章那同樣帶著幾分平靜的話語。
匡章輕輕向前走了幾步,向著眼前的姬凌沉聲問道:「若是匡章死在先生劍下,可否留我身後之人一條性命?」
「可以。」聽到了匡章這一個要求,姬凌思索片刻之後,沉聲答道。
聽到了這一個答案之後,匡章的臉上忽然浮現了一絲笑容,「希望先生信守承諾。」
「聲子,你我同袍一場。匡章死後,還勞煩你替我處理好身後之事。」
對著身後的聲子說完了這最後的一句話,匡章也不再多言,走到姬凌面前直接跪了下來。
「先生,動手吧。」
看了看前方不遠處的副將聲子,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匡章,姬凌最終緩緩揮出了手中長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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