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殺機暗藏

  在百餘名趙軍精銳的護衛之下,姬凌一行人的腳步自趙國韓都向著南方的魏境趕去。

  一路之上,這一支隊伍先是在趙國境內走了一段時間,其後借道衛國從白馬津渡口渡過了那一條向著東方滾滾而去的河水。

  當踏上魏國的土地,得到了秦韓魏聯軍已經和齊宋聯軍大戰一場的消息之後,姬凌一行人更是馬不停蹄地向著魏國煮棗方向趕了過去。

  這一日,姬凌一行人的腳步已然過了魏國的襄丘,再走三十里路便就是如今秦、齊交鋒的主戰場魏國煮棗了。

  眾人沿著魏國的道路向著煮棗方向行了大半日光景之後,隊伍之中一名趙軍將校先是看了看天色,轉身跑向了此刻正被緊緊護衛在隊伍中央的一輛馬車。

  「先生,今日天色已然不早,我等恐怕一時之間難以趕到煮棗城。不如暫且歇息一夜,明日再前往煮棗也是不遲啊。」

  這名趙軍將校這番話語剛剛落下,前方馬車車廂的側簾卻是被一隻手掀了開來。

  透過馬車車廂側簾看了看外面顯出了幾分昏黃的天色,正如剛剛這一名趙軍將校所說,此時的天色已然不早了。

  看清楚了當前已然不早的天色,再想到已經奔波了大半天的隊伍,姬凌也就放棄了繼續向前走的念頭。

  輕輕合上馬車車廂的側簾,起身向著車廂之外走去,片刻之後姬凌的身影已然出現在了那位趙軍將校的面前。

  看到姬凌此刻已然走出了馬車,這名趙軍將校當即向著他躬身一禮道:「末將拜見先生。」

  「將軍不必多禮。」

  伸出右手回了一禮之後,姬凌的目光先是看了看眼前這名趙軍將校,然後又環顧了四周已然顯出幾分疲態的趙軍士卒。

  數息之後,這名趙軍將校的耳畔便響起了姬凌的聲音,「剛剛將軍所言確是有理,如今天色已晚,我看將士們走了大半日也是累了。」

  「既然如此我等也就不向前走了,就地駐營紮寨、休息一晚,明日養足精神趕到煮棗如何?」

  當聽到身前姬凌的這一番話語,心中原本就是想著停止前進、就地紮營的這名趙軍將校如何會不同意呢?

  「末將遵命。」

  臉上不由帶起一絲笑容,只見這名趙軍將校向著身前的姬凌躬身一拜,一聲遵命之後便快步退下前去安排安營紮寨的事情了。

  要說這支由趙侯趙雍親自挑選出來負責護衛姬凌的軍隊也真不愧其精銳之名,不僅在訓練有素之上不是一般軍隊可比,就連這後勤之事也幹得遊刃有餘。

  不過片刻時間,一座並不算大卻也有些模樣的營寨便在周圍建立了起來,與此同時這支隊伍之中的火頭軍也將大軍的饗食做了出來。

  走在這由一頂頂營帳組成的營寨之中,默默看著那些趙軍士卒的行動,姬凌的目光之中不禁帶上了幾分讚賞之色。

  雖然這些趙軍士卒已然走了大半日的路程,雖然此刻的空氣之中已然瀰漫著饗食的香氣,但是自己周圍的這些趙軍士卒卻並沒有一哄而上。

  在那位趙軍將校的命令之下,眼前這百餘名趙軍士卒被直接分成了兩撥人。

  當其中一撥趙軍士卒在享用饗食的時候,另外一撥的趙軍士卒則是按照那名趙軍將校的部署在周圍執行警戒任務。

  那名趙軍將校這樣做的用意也十分清楚,那就是防止在士卒享用美味饗食的時候,有什麼意外之事的發生。

  古往今來無數次的經驗教訓告訴人們,失敗往往就潛藏在這大意之中。只有小心翼翼、細緻防範,才能將危險扼殺於萌芽之中。

  就在姬凌腦海之中心緒翻飛之際,身穿一襲墨色衣衫的公子嬴稷和端著一碗粟米的英伯就這麼來到了他的身前。

  「少主,你這大半天沒有進食了,快趁熱吃吧。」

  看著英伯手中端著的這一碗粟米,姬凌緩緩收起了心中的思緒,心中一陣暖意浮現。

  眼前的英伯可真是將他當作自己的親人來看待啊。

  連忙接過英伯手中的這一碗粟米,姬凌先是帶著幾分溫和的笑意對著英伯問道:「英伯,您吃了嗎?」

  「少主都還沒有吃,老奴如何能夠先吃。」用著理所應當的話語說出了這一番話語之後,英伯那帶著幾分溫和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姬凌,「少主,快趁熱吃,這粟米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看著此刻自己身前目光之中滿是期待的英伯,姬凌知道如果不親眼看著自己將這碗粟米吃下,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走的。

  「好,我吃。」

  於是,一聲應諾之後,姬凌將手中這一碗充滿著英伯那如同慈父一般親情的粟米無比快速的吃了下去。

  吃完之後將手中的空碗交給英伯,姬凌連忙帶著幾聲催促趕著英伯前去用飯。

  英伯聽到了姬凌那一番話語之後,臉上帶著那無比滿足的神情,從姬凌的面前跑開了。

  望著英伯逐漸走遠的身影,姬凌的臉上一陣笑容悄然浮現,他和英伯早已經將對方當作了自己的親人。

  片刻之後,等到英伯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視野之中,姬凌的目光緩緩移向了自己身旁的公子嬴稷。

  只見此刻的公子嬴稷同樣是將目光看向了前方,他的目光之中那一抹羨慕之色卻是怎麼也掩藏不了的。

  是啊,年少之時便離開秦國、離開父王、母親,去往那距離秦國千里之遙的苦寒燕國。

  如此一個少年,又怎麼不會對那種真摯的親情感到羨慕呢?

  說到底青史之上那個令山東諸侯膽寒的秦昭襄王,如今卻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罷了。

  想到這裡,姬凌看向了眼前這位秦國公子的目光之中不由帶上了幾分憐惜,「公子剛剛在看什麼?」

  「先生!」

  聽到姬凌呼喚自己,嬴稷就好像是一隻被人發現偷吃了食物的老鼠,臉上的神情之中充滿了幾分尷尬,也不由帶上了幾分的恐懼。

  眼見公子嬴稷此刻臉上如此的神態,姬凌連忙帶著一份溫和的笑容輕聲說道:「公子心中有事不妨告訴姬凌,姬凌願意成為公子的一個傾聽者。」

  「嬴稷多謝先生。」聽到姬凌說出這一番話語,公子嬴稷的臉上充滿了激動的神情。

  通過過去數月的朝夕相處嬴稷已然將眼前的姬凌當作了自己能夠交心的摯友。

  此刻,這一位獨自在燕國生活了多年的秦國質子,開始將自己心中的孤獨與苦悶說給眼前這位摯友知曉。

  對於眼前嬴稷心中的苦悶,作為其事實上老師的姬凌自然是認真傾聽,並積極給予其開導。

  在那一問一答之間,這一對老師與弟子之間的關係卻是顯得那麼的和諧。

  只是這種和諧不過是此刻的表面,而在這和諧的表面之下卻有一股殺機悄然臨近。

  就在這座營寨不遠處的一座山坡之上,正有幾名身著黑衣勁裝的死士正在悄悄監視著眼前這座營寨之中的一舉一動。

  「伍長,眼前這支趙軍好像不是一塊好啃的骨頭。你看前方營寨之中雖然已經有炊煙冒出,但是其周圍的警戒卻是沒有一絲鬆懈。」

  「如果我等就這麼貿然衝殺下去,不僅完不成首領交代下來的任務,更有可能當即就被眼前這些趙軍精銳所斬殺。」

  站在一旁同樣觀察著前方那座營寨一舉一動的那位被稱呼為伍長的黑衣死士,默默聽完了身旁這名死士的分析,也是輕輕點了點頭。

  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這幾人,這名被稱為伍長的死士沉聲說道:「單單憑藉我等幾人當然不可能擊殺目標。此番首領交給我等的任務,是探查趙使一行人的情況。」

  說到這裡這名黑衣死士再次看了看前方的營寨,然後繼續說道:「此刻我們已經將對面營寨看了個七七八八,還是先回去將此處情況告知首領吧。」

  「諾。」

  齊齊一聲應諾聲之後,這幾名黑衣死士跟隨著那名伍長的腳步快速離開了原地。

  片刻之後,經過了一番奔波的這幾人,總算是回到了自己等人先前的駐地。

  「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

  在這些黑衣死士的駐地主帳之中,聽完了身前這些人探聽而來的消息,几案之後的黑衣首領臉上頓時浮現出了幾分忌憚的神情。

  原本在接到上峰命令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過這一次的趙使身旁,必然是有精銳重重護衛著的。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為了一個使者,趙國竟然會派出百餘人的精銳護衛左右。

  這一下子就讓行動顯得有些為難了。

  就在那些黑衣死士緩緩離開之後,就在這名首領苦思冥想之間,大帳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名身著紫色華服的中年人。

  「看來趙國此番為了和秦國達成盟約,做的準備不可謂不大啊。一位名不見經傳的使者,竟然派出了百餘名精銳護衛。」

  輕聲感嘆完了這一句之後,這名紫衣中年人快步來到了那名黑衣首領身旁,「記住王上密令,務必除掉這位趙國使者,一定要阻止趙國在這個關鍵時候倒向秦國。」

  「我明白。」

  聽著那一名中年人再次重複之前接到的命令,黑衣首領目光之中一道寒芒忽然浮現。

  既然強攻之法已經不可行,那麼就只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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