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咸陽城內的一座府邸之中,在一陣不斷響起的叩門之聲下,府邸那扇顯得厚重的大門被緩緩開啟。記住本站域名
「你等可知道這是何人的……」
伴隨著一道帶著猖狂語氣的質問聲從府邸之內傳出,幾名侍者打扮的人從門裡走了出來。
就在這幾人準備讓來人好好知曉知曉他們厲害的時候,眼前出現的情景卻是讓他們的話語立刻便陷入了停滯。
只見此刻站在府邸大門之前的,乃是一隊身披墨色甲冑、腰懸利刃、手中還持著一桿長戟的秦宮郎衛。
從盔甲之上不時顯出的幽幽微光,從長戟之上不時散發出的道道寒芒, 從郎衛身形之間散發出的冷冽氣質……
便足以看出眼前這支秦軍是一支精銳,一支從屍山血海之中打出來的精銳之師。
順著這支秦軍郎衛所列的方陣向前看,一名身披甲冑的秦軍將領和一位穿過墨色服袍的秦國朝臣並排而立。
數息之後,只見那名秦軍將領將自己的視線從前方那幾名囂張的奴僕身上收回,臉上露出了一道不知是不屑、還是嘲諷的笑容。
輕輕將自己的視線轉向身旁的那名秦國朝臣,只聽這名秦軍將領沉聲說道:「大兄, 我看嬴芾確實是該好好敲打敲打了,看看他府上的這幾名侍者都敢如此猖狂了。」
「嬴華, 不必多言。我們今日來是奉了大王的詔命, 王命在身不可多生事端。」
從這兩人的交談之中我們不難猜出兩人的身份,那名身披甲冑的秦軍將領乃是剛剛受封的郁郅君嬴華,至於站在他身旁的那人則是如今秦國右丞相,嚴君嬴疾。
「嬴華明白了。」
眼見聽完自己一番話語的嬴華躬身退了下去,嬴疾那帶著一股肅然的目光看向了那幾名嬴芾府上的侍者。
「至於其他閒雜人等,自然會有人來處理。」
當嬴疾這一句充滿平靜的話語落下之後,剛剛還是滿臉猖狂的幾名侍者,此刻的面容之上已然只剩下了惶恐。
連續幾道身體摔落在地面之上的沉悶聲響起,就見這幾名內侍向著前方直接跪了下來。
「嚴君饒命,郁郅君饒命……」
「嚴君饒命,郁郅君饒命……」
「嚴君饒命,郁郅君饒命……」
……
聽著耳畔那一陣接著一陣的求饒之聲,看著前方和剛剛判若兩人的幾名侍者,嬴疾目光之中的神情卻是沒有半點變化。
就像嬴疾剛剛和嬴華所說的那樣,今日他帶人來到嬴芾的府邸, 乃是奉了秦王嬴稷的王命。
至於這些借著主人威勢而猖狂的侍者,嬴疾卻是還並沒有放在眼中,而且他知道今日這件事情會有人給自己一個交代的。
用著餘光輕瞥了一下這些跪倒在前方的侍者,嬴疾的視線看向了處於身後半步之外的嬴華。
「走,我們入府。」
「諾。」
向著嬴疾躬身一諾之後,嬴華當即向著身後自己率領的這支秦宮郎衛下達了軍令。
「眾將士,隨我和嚴君入府。」
「諾。」
伴隨著一道軍令下達,這支秦宮郎衛便跟隨著嬴疾、嬴華兩人的腳步,進入到了前方這一座的府邸之中。
對於這一座府邸,嬴疾其實並不陌生。
此前他也曾受到過嬴芾的邀請,前來這裡參與過宴飲,這也是為什麼剛剛那些侍者會識得他的身份。
因此,在進入這一座府邸之後,嬴疾幾乎沒有半點停留,便向著這一座府邸後院的書房之中走了過去。
嬴疾知道,嬴芾一定在那裡。
就在嬴疾、嬴華率領著一干軍士向著嬴芾所在快步行去的同時,作為這一座府邸主人的嬴芾卻是正在書房之中眉頭緊鎖,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嚴君、郁郅君,公子說了不能有任何人打攪他。」
「砰砰砰……」
片刻之後,一道夾雜著阻攔話語的叩門之聲在後院之中響起,卻是將正在思考中的嬴芾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房間之中, 被打斷了思緒的嬴芾,心中立時便有一陣煩躁生出。
下一刻,帶著幾分怒意的嬴芾從几案之後站起,他的心中已然打定了要好好教訓教訓來人的主意。
可是當他的腳步剛剛邁出,門外府中管事的話語卻是讓他原本憤怒的心一下子便冷卻了下來。
嚴君、郁郅君,當聽清這兩個稱呼之時,嬴芾的心中一股厭惡的感覺如同本能一般湧現了出來。
對於自己的同胞兄長秦王嬴稷,嬴芾心中已然沒有了半點親情,只剩下了滿腔的憤怒與嫉恨。
愛屋及烏,這恨同樣如此。
在嬴芾看來,嬴疾、嬴華這一對兄弟就是秦王嬴稷的死忠,他們對於秦王嬴稷的命令從來都是嚴格執行。
因此在嫉恨秦王嬴稷的同時,對於嬴疾、嬴華這兩個明顯就是秦王嬴稷支持者的人,嬴芾心中自然沒有多少好感。
只是心中雖然對他們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嬴芾知道自己此刻卻是不能和對方撕破臉皮,雙方之間還是要維持表面之上的友好的。
一念至此,嬴芾緩緩收斂起了心中的那一份怒意,下一刻他的臉上十分勉強地擠出了一道十分難看的笑容。
一步、兩步、三步……
腳步一步步地向前,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嬴芾的身影出現在書房房門之前的時候,原本那道十分難看的笑容已然變得非常的燦爛。
雙手輕輕向前伸出,書房房門被猛然拉開,嬴芾那一張帶著燦爛笑容的面容之上立時有一絲陰鬱之色閃過。
數息之後,這一絲陰鬱一閃而逝,嬴芾看向了房門之外的目光之中已然只剩下了笑意。
視線從自己身前那一名名披堅執銳的秦宮郎衛身上一一划過,嬴芾的目光最終落在了站在眾人之前的嬴疾身上。
「叔父,不知今日前來嬴芾府邸所為何事?怎麼還帶了這般多的士卒?」
面對著嬴芾的這一聲詢問,嬴疾緩緩向前邁了一步,他的語氣之中卻是帶上了幾分肅然。
「奉大王之命,前來向公子宣詔。」
聽到是奉了秦王嬴稷的命令,嬴芾心中本能地便生出了幾分警惕;再聽嬴疾說話的神情,他立刻便意識到今日這是來者不善了。
不過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願,面對周圍這一干秦宮郎衛之時,嬴芾還是不得不躬身下拜。
「臣嬴芾,謹奉王命。」
……
「臣嬴芾,謹奉王命。」
公子府的書房之中,面對著面前手持王詔、大聲誦讀完畢的嬴疾,嬴芾躬身一拜之後緩緩站起身來。
下一刻,嬴芾緩步來到了嬴疾的面前,準備從對方的手中接過那一份秦王嬴稷寫給他的王詔。
恰在之時,嬴疾說出的一聲話語,卻是讓嬴芾心中的那根弦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大王有一句話托我帶給你。有些東西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無論你如何無所不用,也不會變成你的。」
嬴芾聽完這一句意思已然再明顯不過的話語之後,他的臉上只剩下了驚駭的神情。
看著身前嬴芾這一副神情,嬴疾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帶領著眾人向著書房房門走去。
當他的腳步就要邁出房門之時,回頭看了看依舊處於驚駭之中的嬴芾,輕輕地留下一句話。
「嬴芾,你好自為之吧。」
片刻之後,嬴疾一干人等以及那名管事的身影消失在了後院,書房之中只剩下了嬴芾一個人。
「什麼好自為之?」
「什麼不屬於我?」
「嬴稷、嬴疾,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夠讓我放棄嗎?」
伴隨著一句句充滿瘋狂的話語,嬴芾從剛剛那一番驚駭之中緩緩醒轉了過來。
數息之後,將視線看向手中王詔,回想著剛剛自己所聽到的一句句話語,嬴芾臉上的瘋狂逐漸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一片濃重的陰鬱之色。
「涇陽君如何?前往韓國為質又如何?」
「嬴稷,我嬴芾是不會放棄的,遲早有一天我會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
「一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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