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從內侍的口中聽到那則消息,秦王嬴稷原本欣喜的面容之上,卻是輕輕浮現了幾分陰霾。記住本站域名
壓下了心中的那一絲不快,秦王嬴稷隨即對著身旁那名內侍輕聲說道:「此事寡人已經知曉,你先下去吧。」
「諾。」
秦王嬴稷的目光一直看著那名內侍的身影緩緩消失在大殿之中,數息之後只見他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臉上的神情卻又重新恢復成了剛剛的歡喜。
目光輕輕從周圍一名名朝臣臉上划過, 眼見眾人臉上皆是一片喜色,秦王嬴稷隨即端起了身前酒爵便向著前方走去。
「諸卿。」
秦王嬴稷的這一聲呼喊,將在座正在酒酣耳熱之際的朝臣的目光一齊吸引了過來。
腳步微微移轉、環顧一周之後,秦王嬴稷向著周圍群臣舉起了手中的酒爵,臉上神情也換成了肅穆之色。
「這一爵,寡人想敬諸卿。」
「若不是諸卿盡忠職守,哪裡會有我秦國今日的大勝;若不是諸卿同心戮力, 又哪裡會有義渠這個百年宿敵的一朝覆滅。」
「諸卿, 讓我們一同舉起手中,為了我秦國今日的大勝而賀。」
在秦王嬴稷的號召之下,在座的秦國朝臣們面容之上一陣肅然浮現,隨後眾人齊齊舉起了手中的酒爵。
秦王嬴稷再度環顧一周,面容之上一陣激動之色浮現,「諸卿,飲勝!」
「飲勝!」
君臣之間互道飲勝之後,大殿之中的所有人將手中酒爵舉到嘴邊,頓時一股股清冽的酒水從酒爵之中流出。
伴隨著秦王嬴稷的這一番話語在大殿之中響起,伴隨著一股股酒香在大殿之中的瀰漫,這一場宴會的氣氛逐漸達到了高潮。
當然,對於秦國取得這一場義渠之戰的大勝,並不是所有人的心中都是那麼的開心。
就在一干秦國朝臣盡情享受著勝利的時候,在座一個人的目光之中卻是有一絲陰沉暗暗浮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咸陽宮中這一場宴會也進入到了尾聲,宴會結束之後一干秦國朝臣各自乘坐著馬車離開了。
……
夜漸漸深了,白日裡一片喧囂的咸陽街巷一片安靜。
「駕……駕……駕……」
在這夜深人靜的街巷之上,伴隨著一陣富有節奏的催馬之聲響起,一駕造型精巧的馬車正沿著道路向著前方快速行駛而去。
這駕向前行駛的馬車之中, 感受著從身下傳來的一陣陣顛簸,秦國公子嬴芾的面容之上流露出了一道沉思之色。
萬千思緒在心中不斷地流轉,嬴芾面容之上那一道沉思之色,漸漸被一股陰鬱之色所取代。
就在身下的馬車向著前方不斷前進的同時,剛剛秦宮之中那一場宴會之上的一幕幕場景在嬴芾的腦海之中重現著。
一想到宴會群臣那欣喜的神情,一想到大殿之上那熱絡的氣氛,一想到秦王嬴稷身上散發出的那一股獨特氣質……
想到這裡嬴芾猛然閉上了自己的雙眼,一股痛苦之中帶著幾分掙扎的神情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容之上。
時間過去了很久,馬車也向前行駛了很久,嬴芾的雙眼緩緩睜了開來,此刻他的目光之中已然充滿了不甘。
回憶起那渾身上下散發著王者氣質的秦王嬴稷,嬴芾的心中就充滿了不甘、充滿了嫉妒。
在嬴芾看來,若不是燕趙兩國從中作梗,那麼咸陽宮中那一張至高無上的王位原本就應該是屬於他的。
如果他嬴芾成為了秦王,他一定會是一個合格的秦王,他會比如今在位的秦王嬴稷做得更好。
義渠算得了什麼,不過是他手中隨時可以碾死的一隻螻蟻罷了;山東列國又算得了什麼, 遲早會成為他麾下大軍征伐的對象。
等到大軍凱旋之時, 他嬴芾會用比秦王嬴稷隆重得多的方式來迎接秦軍將士,他會舉辦比今日更加盛大的宴會來慶祝秦國取得的勝利。
那個時候, 他嬴芾將會站在咸陽宮的王座之上,接受著秦國朝臣乃至所有秦人的拜見。
漸漸地,嬴芾只覺得自己仿佛真的站在了王座之前,身披冕服、手握王劍接受著眾人的拜見。
「秦王嬴芾萬年,大秦萬年。」
「眾卿平身。」
就在嬴芾逐漸沉醉於腦海之中的幻想之時,其身下的馬車漸漸停了下來,一道從馬車之外傳來的呼喊聲將他從幻想之中猛然拉了出來。
「公子,我們到了。」
當思緒緩緩回到身體之中,當眼前的景象漸漸變得清明,嬴芾這才從明白剛剛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幻想罷了。
頓時之間,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從嬴芾的內心深處湧現而出。
悵然過後便是憤恨、便是嫉妒,他恨秦王嬴稷奪取了那本應該屬於他的王位,他嫉妒秦王嬴稷能夠站在王座之前接受秦國朝臣的拜見。
心中思緒流轉之間,一股可怕的神情緩緩出現在了嬴芾的臉上,與此同時他的內心之中緩緩生出了一個了念頭。
「嬴稷你等著,我嬴芾遲早要拿回那個位置。」
「遲早!」
心中下定了這一個念頭之後,嬴芾如同一條毒蛇一般收斂起了自己口中的陰毒的毒牙,默默等待著一個合適的動手時機。
仔細地整理了身上的墨色衣衫,輕輕掀開了馬車車廂的簾幕,下一刻嬴芾的身影已然出現在了府邸的大門之前。
「小人拜見公子。」
「嗯。」
面對著躬身侍立在門前的一名內侍的拜見,嬴芾輕輕一番點頭示意,就準備緩緩邁入前方這一座屬於他的府邸。
只是還未等嬴芾的右腳邁入前方大門,一件之前被他忽略的內容突然出現在了他的心頭。
嬴芾原本臉適合那平靜的神情忽然一變,一股深深地恐慌出現在了他的目光之中。
下一刻,他的目光猛然看向了咸陽城的某個方向,那裡正是秦國廷尉詔獄的所在。
……
就在嬴芾的視線投向廷尉詔獄的同時,這一座秦國層級最高、戒備也最為森嚴的大獄之中卻是迎來了一名身份特殊的客人。
這位身份的客人不是別人,正是秦王嬴稷。1
「大王請。」
雖然已經是夜色濃重的深夜時分,但是廷尉詔獄的主官還是無比熱絡、無比恭敬地引領著秦王嬴稷向著詔獄內部走去。
那一日,當秦王嬴稷的詔命下達廷尉府的時候,得到了大王讚賞的他可是在同僚面前掙滿了面子。
當兩人的腳步緩緩出現在此行的目的地的時候,秦王嬴稷先是看了看牢房之中那一道熟悉的身影,然後又一次地將目光轉向了身旁那名秦國官員。
看著秦王嬴稷投向自己的視線,那名秦國官員立刻便是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隨後只見他向著前方躬身一禮。
「大王,臣告退。」
等到這名秦國官員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中,等到一干秦軍甲士如同以往一半前往數十步之外列陣,秦王嬴稷的腳步緩緩來到了那一間牢房之外。
「義渠駭,聽說你要見寡人?」
當秦王嬴稷問出這一句話之後,前方牢獄之中的義渠駭向著他所處的位置緩緩走了幾步,然後直接跪了下來。
看著他這般動作,秦王嬴稷臉上卻是不由生出了一絲驚駭,「義渠王這是要做什麼?」
「秦王,義渠駭知道自己已然命不久矣,無論是您還是秦國都不會讓我久活在這個世上的。」
「不過在臨死之前義渠駭有一件事情放不下,還請秦王能夠給我一個承諾,讓我能夠安心地赴死。」
「唉……」
聽到義渠駭如此一番話語,秦王嬴稷卻緩緩吐出了一聲長嘆,與此同時他的心中也已經打定主意。
只要義渠駭提出的要求不是太過分,他都會答應對方的請求,這是勝利者對於失敗者的寬容。
心中念頭微動,只聽秦王嬴稷沉聲說道:「義渠王請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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