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大捷……」白起麾下秦軍步卒的加入,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Google搜索
眼見自己的前面、後方、側翼都面臨著秦軍的攻勢,就算是義渠騎兵有著再強的戰鬥意志也是無能為力。
於是,在秦軍步卒的三面夾擊之下,義渠騎兵的控制範圍被一點一點地向內壓縮。
此刻的義渠大軍就像是一名深陷沼澤的壯漢,即使擁有著無窮的力量,也是無法施展出來。
他們只能看著周圍的秦軍一步步地向自己逼近, 而自己只能無力地被吞噬。
當然,面對絕境不是沒有義渠士卒選擇站出來,企圖用自己手中的利刃去和秦軍正面拼殺一番。
可是,周圍的秦軍如同一波一波赫色的潮水一般湧來,他們就沒有力量去面對前方一名名的秦軍精銳。
眼見著沖向秦軍的同袍一個接著一個地倒在了自己的身旁,這些義渠士卒的心理防線終於是被突破了。
「砰……」
一道利刃摔落在地面之上的聲音在原野之上響起,一名義渠騎兵雙手緊緊勒住戰馬,向著秦軍空缺出來的那一個方向跑了出去。
身下戰馬的馬蹄在這一刻踏動得越發迅疾, 戰馬向前的速度也伴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越發快速。
此刻,這名義渠騎兵已然不想也不敢與對面的秦軍交鋒,他想的只是如何從這處戰場之上逃脫出去。
不得不說這名義渠騎兵十分幸運,選擇逃離戰場的他並沒有受到秦軍的阻攔,也沒有遭遇己方騎兵的阻擋。
伴隨著身下戰馬飛快馳騁,他的身影很快便脫離了戰場的範圍,並最終消失在了平野之上。
這名義渠士卒的行動就像是一個號角,它吹響了周圍義渠騎兵逃離戰場的序幕。
跟隨著這名義渠騎兵的腳步,那些已然對於取得這場戰爭勝利失去希望的義渠騎兵紛紛選擇脫離戰場。
一名、五名、十名……
漸漸地,這些義渠士卒們接二連三地逃離了這片戰場,義渠軍中的士氣也伴隨著這些人離開而陷入了低谷。
義渠軍中那不斷潰逃的義渠騎兵,自然也是被站在戰車之上、默默注視著戰場之上一切的白起看在了眼中。
「將軍,要不要命令輕騎前去追擊?」
「不必了。」
先是向著前方主力中軍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遠處漸漸消失的身影,白起的目光之中忽然放射出了一道寒芒。
謀劃了這麼久,準備了這麼久,僵持了這麼久……
收網的時候, 到了!
左手輕輕按上腰間長劍的劍柄,白起的身形傲然挺立, 這一刻一股沙場宿將的在其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下一刻,眼神之中的那一道寒芒猛然燦爛起來,只聽白起帶著幾分冷意沉聲下令。
「傳我將令,全軍壓上……」
「收網!」
「諾。」
伴隨著白起這一道軍令的下達,義渠騎兵側翼的秦軍步卒攻勢開始越發迅猛了起來。
而就在白起下達命令的同時,義渠正面的秦軍主力之中的那一面黑色大纛旗也是被用力的揮動著。
白起的命令吹響了秦軍全線反攻的號角,嬴華、姬凌則是在第一時間命令麾下將士,全力支援白起的攻勢。
一聲聲戰鼓如同雷鳴,一陣陣號角如同海嘯,秦軍步卒們此刻正懷著胸中的蓬勃戰意向著義渠衝殺了過去。
長劍劈砍直中敵方要害,長戟直衝深入敵方血肉,秦軍這一隻蠻荒巨獸完全展現出了自己的強大戰力。
秦軍此刻所展現出來的強大戰力,令對面的義渠騎兵面色凝重,更令他們心生恐懼。
在心中恐懼的驅使之下,越來越多的義渠騎兵選擇脫離戰場,向著遠方逃離了出去。
也有越來越多失去戰意的義渠騎兵,選擇捨棄了自己手中的兵刃,向著對面的秦軍士卒投降。
至於那些選擇拼死一戰的,則是死在了秦軍步卒的兵刃之下,成為了平野之上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就這樣戰場之上堅持戰鬥的義渠騎兵不斷地減少, 投降、逃離、戰死的義渠騎兵不斷地增多。
敵退我進,義渠選擇不斷退卻,秦軍則是跟隨著敵人的腳步,不斷地向著前方進攻。
最終,這一場大戰已然進入了尾聲。
……
雙眼變得迷離,眼前的一切都顯得那麼迷糊不清;雙腳萬分沉重,就是想再走一步都是那般的艱難。
更不用說是不知揮出了多少次,就像灌了鑌鐵一般無法再揮動短劍的雙臂了。
此刻,已然不知道戰鬥多久的義渠琰,一邊眼神迷離地看著周圍將自己團團包圍的秦軍士卒,一邊嘴裡不斷響起粗重的呼吸聲。
「呼……」
「呼……」
「呼……」
好一陣喘息過後,義渠琰的視線漸漸清明,整個人的狀態也從剛剛的精疲力竭之中脫離了幾分。
依舊有些模糊的視線從身旁掃過,看著地面之上那一名名的義渠士卒屍體,望著周圍那將自己團團包圍的一名名秦軍士卒,義渠琰的雙目之中一股力量忽然生出。
用盡全身氣力勉強將自己手中的長劍舉起,眼前這名義渠的王子向著周圍的秦軍士卒大聲咆哮道:「來啊!」
「秦軍的精銳們,上來與我義渠琰一戰。如果你等勝了,盡可拿我的首級去換取你等的軍功。」
「來啊,快來與我義渠琰一戰。」
面對著中央不斷發出怒吼的義渠琰,周圍的一名名秦軍士卒並沒有選擇衝上前去。
片刻之後,被秦軍步卒重重包圍地這處地方,忽然空出了一條筆直的通道。
接下來,身著一身墨色甲冑的白起,順著這一條道路最終站在了義渠琰的面前。
當看到白起出現的這一幕,義渠琰的視線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一位英武的將軍,眼中一道興奮卻是忽然閃過。
「秦將白起,見過王子。」
眼見白起走到自己面前並向著自己躬身一拜,義渠琰充滿疲憊的臉上忽然浮現了一道笑容。
「能派出將軍來與我義渠琰做這最後一戰,秦國當真看得起我義渠琰。」
說話之間,義渠琰輕輕將手中短劍指向了對面的白起,眼中一道鄭重忽然浮現:「白起將軍,拔劍吧!」
「白起此來,並非要與王子一決生死,而是想請王子……」
話說到一半,白起說話的聲音忽然就是一頓,隨後白起的目光開始靜靜地注視起了義渠琰。
片刻之後,只聽白起輕聲說道:「如今我秦軍已然勝券在握,王子不妨就此歸降我秦國,我王……」
「將軍不必說了。」還沒有等白起將話語說完,對面的義渠琰已然沉聲打斷了他的話語,「義渠琰身為義渠王子,身負王族血脈,從來就沒有想過投降之事。」
話落,義渠琰手中的短劍再一次地舉起,隨後他的聲音再次出現在了白起的耳畔。
「還望將軍能給義渠琰一份尊重,拔劍吧。」
聽到義渠琰如此,知道他已然是不可能投降之後,白起的右手緩緩攀上了腰間的長劍。
伴隨著一陣劍刃出鞘的清亮聲響,白起的手中多了一柄鋒利的長劍。
就在白起拔劍的那一剎那,對面的義渠琰猛然暴起,其手中短劍的劍刃就向著對面的白起直刺而來。
「殺……」
聽著對面的這一道喊殺之聲,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那柄短劍,白起手中長劍劍身微微顫動了幾分。
雙眼之中一道寒芒猛然放射而出,右手長劍飛快揮動,下一刻一陣破空聲出現在了白起的身前。
又是數息過去,義渠琰手中短劍已然來到了白起近前,這個時候長劍的劍刃也正好掃到了此處。
「砰……」
一道兵刃相交的金屬交鳴聲過後,義渠琰手中的短劍被猛然擊飛,而白起的長劍則依舊被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看著不遠處已然被擊飛的短劍,再看看自己此刻已然空空的雙手,義渠琰的嘴角卻是浮現了一絲苦笑。
「哈哈哈……」
一陣帶著幾許苦澀的笑容從嘴裡吐出,義渠琰心中那一份僅存的戰意也是消失不見。
不去想自己之前已然經歷了一場場戰鬥,身體已然是疲憊不堪;也不去想白起完全是以逸對勞,在對決之前就占據了優勢。
此刻的義渠琰只覺得自己就像是那柄被擊飛的短劍,失去了繼續戰鬥的可能,只能默默接受死亡的降臨。
「天要亡我啊!」
向著頭頂之上的無盡蒼穹吶喊出了這一句,義渠琰面對白起張開了雙臂,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將軍,還請動手吧!」
眼見義渠琰如此,白起知道他的心中已然存了死志,自己就算是說什麼對方都聽不進去的。
於是下一刻伴隨著又一道破空聲響起,白起手中長劍輕划過了義渠琰的脖頸。
一口鮮血從義渠琰的口中噴出,帶著心中的無限不甘、帶著對於義渠國的無限依戀,這位義渠王子就這麼向著後面倒了下去。
「砰……」
一道身體摔落地面的沉悶聲響起,義渠琰就這麼死在了白起的劍下,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白起將軍,多謝了!」
心中迴響著剛剛義渠琰的最後一句話語,白起默默將手中長劍默默地收入劍鞘之中,轉身向著後方走了過去。
「傳我將令,厚葬這位王子。」
「諾。」
……
義渠琰的死,宣告著這一場決戰的落幕,也預示著秦國這一場對義渠的攻伐已然進入到了尾聲。
十萬義渠大軍大半被斬首,少部或是逃離、或是投降,這一場戰爭秦軍可以說是取得了完全的勝利。
經此一役,義渠已然沒有了和秦國繼續對抗的能力,秦軍接下來的任務就是一步步地占領剩下的義渠領土。
這一邊在擊殺了義渠琰之後,白起的腳步向著某一個方向走了過去,而那裡正有兩人等待著他們。
「末將白起,拜見嬴華將軍、拜見軍師。」
「起來吧。」
看著自己身前躬身行禮的白起,嬴華一把上前將他扶了起來,接下來他那強勁有力的拳頭便如同以往一樣錘在了對方的胸前。
「好小子,這一次幹得不錯、真的很不錯。」
輕輕打量了一番眼前已然顯露幾分崢嶸的白起,如今已然人到中年的嬴華,忽然有了幾分後繼有人的感覺。
說心裡話對於白起這一場義渠之戰的表現,嬴華是打從心中感到滿意的。
先是率領兩萬奇兵繞過義渠大軍正面,完美完成了直取義渠王庭的任務;
隨後又帶領大軍南下,配合秦軍主力一舉重創了義渠十萬大軍,奠定了此次大戰秦軍的勝局。
可以說,白起在此番大戰之中已然立下了赫赫功勳,而他和他麾下的士卒在大戰之中所起到的作用更是無可估量的。
想到這裡,嬴華的臉上忽然浮現了一道鄭重之色,「白起,請你放心。」
「此次大戰你和你麾下軍士立下的功勳,我和軍師都會記得。待到大軍凱旋,我必然向大王如實稟奏。」
「白起多謝將軍。」面對主將嬴華這一番話語,白起面色鄭重,拱手便是一個軍禮。
等到嬴華說完之後,姬凌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了白起身前,一道話語聲在白起的耳畔輕輕響起。
「義渠琰如何了?」
聽到姬凌問起義渠琰,白起目光忽然一動,隨後只聽他將剛剛所發生的一切緩緩講述了出來。
在聽到義渠琰選擇與白起一決生死,並已然死在了白起長劍之下後,姬凌輕輕地點了點頭。
「如此也好。」
一國王子,戰死在保家衛國的戰場之上,這或許是義渠琰最好的一個歸宿了。
至少義渠琰的結局,比之他依舊身處秦國廷尉詔獄之中的父王義渠駭應當是要好許多。
沉默了片刻之後,姬凌輕輕將注意力從義渠琰的身上移開,重新關注起了如今這一場依舊還未結束的戰事。
「如今義渠主力雖然已經覆滅,但是這一場大戰還並未結束。」
「接下來,我軍的任務便是占領義渠的每一寸土地,將義渠這個國名從輿圖之上完全抹除。」
話落,姬凌的目光之中一道鄭重之色浮現,然後只聽他一聲大喝。
「先鋒白起何在?」
「末將在。」
……
就在嬴華、姬凌、白起三人率領著麾下的秦軍繼續踏上征途的同時,一支由數十名秦軍騎士所組成的隊伍卻是向著南方快速奔馳而去。
穿過未來北地郡的茫茫草原,越過關中之地的千里平野,這一支隊伍的腳步最終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秦國都城咸陽。
「前線大捷……」
「前線大捷……」
「前線大捷……」
……
一道道大捷之聲在咸陽城中響起,立刻便將守城的士卒、街市上的行人以及酒肆之中的酒客的目光完全吸引了過來。
經過了一陣短暫的靜默之後,整個咸陽城都沸騰了起來。
視線輕輕掃過咸陽的街頭巷尾,幾乎每個人都在和同伴談論著秦軍大捷的消息,而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抑制不住的欣喜與自豪。
這些人在為秦軍所取得的大捷而欣喜,這些人更在為自己是一個秦人而自豪。
就在整個咸陽都在議論著前線大捷的同時,那些呈送捷報的秦軍騎士已然抵達了咸陽宮城之前。
咸陽宮的大殿之中,一名名秦國朝臣正端坐兩列,此刻眾人的目光都齊齊匯聚在了不久之前回到秦國的左丞相甘茂之上。
面對著周圍的一干群臣,面對著上方的秦王嬴稷,左丞相甘茂正不徐不疾地吐露著自己此次列國一行的經歷。
「啟稟大王,此行臣出訪趙、燕、齊、魏、韓五國,向五國國君解釋我秦軍對義渠動兵的緣由,並向各位君主重申我秦國與五國一道伐楚的決心。」
「全賴大王信重,臣此行不辱使命。五國君主不僅對我秦國出兵義渠一事表示支持,而且還表示將會遵守武遂之盟,和我秦國一道出兵伐秦。」
「好!」
聽完甘茂的這一番稟報之後,秦王嬴稷立刻便是一聲叫好,只見他從坐席之上站起緩緩走到了台階最前方。
「左丞相臨行之前,寡人曾經許諾。待到左丞相功成回秦之日,寡人一定會封左丞相為君。如今左丞相不辱使命,寡人也不食言。」
一句話說完之後,秦王嬴稷面對左丞相甘茂大聲說道:「左丞相甘茂入秦數十載,為我大秦平蜀地、取宜陽、功勳卓著,非封君無以酬其功。」
「寡人封甘茂為城固君,賜漢中城固為食邑。」
「臣甘茂多謝大王。」
雖然此刻甘茂的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但是其內心之中卻已然是心潮澎湃。
入秦數十年甘茂早已經將自己當作了一個秦人,如今能夠被秦王嬴稷封君,甘茂只覺得自己之前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番謝禮之後,迎著周圍眾人羨慕的目光,甘茂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坐席之上。
「報……」
「前線大捷!」
就在甘茂剛剛落座的時候,大殿之外先是一陣稟報聲傳來,緊接著一名身著墨色甲冑的秦軍出現在了大殿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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