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之上的這一場戰鬥,最終還是以秦、趙兩軍的勝利而告終。記住本站域名
這一戰,秦、趙兩軍在秦將白起、趙將樂毅的率領之下,擊破了來者不善的數千騎兵,可謂是大快人心。
只是有些遺憾的是,作為這一場突襲主導者的義渠王義渠駭,卻是趁亂逃離了戰場。
大戰之後, 原本充滿硝煙的平野逐漸歸於了平靜,在這種平靜之下仿佛那一場大戰根本就沒有發生似的。
只是平野之上那一片片斑駁的血色、一具具屍體、一柄柄長劍卻都在向著世人訴說著這一場大戰的殘酷。
在這波濤滾滾的河水岸邊,白起、樂毅這兩位這場大戰的首功之人卻是正在並肩巡視這大戰之後的戰場。
「慢著!」
當迎面走來兩名秦軍抬著一具同袍的遺體,白起當即快步上前,一下子便攔住了來人。
看著眼前那一張年輕的面容,看著他墨色甲冑之上沾染的片片血漬,白起的視線久久未曾離開。
直到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白起這才將目光從眼前這具遺體之上緩緩移開。
「抬下去吧。」
「諾。」
數息之後, 等到那兩名秦軍的身影走遠,樂毅將詢問緩緩投射在了身旁的白起之上。
「白兄,可是……」
沒有等樂毅將話語說完,白起的回答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耳畔,「沒什麼,只是想起了當年的自己。那年白起遵從族老的命令,離開郿縣投效軍中,也是這般地年輕。」
聽他緩緩說出這一番話語,知道剛剛那名秦軍士卒或許觸碰到了他心中的某根心弦,樂毅卻也只是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在說些什麼了。
在那一股明顯有些壓抑的沉悶氛圍之中,兩人又在這一片硝煙還未散盡的戰場之上巡視了許久。
就這麼走著走著,白起、樂毅兩人的腳步最終停在了那一條河水之畔。
站在這湯湯河水之畔,望著遠處漸漸消失的落日,白起的心中頓時生出了滿腔的豪情。
「樂兄,你知道嗎?當年,白起遵從家父的遺命,離開故鄉、投效軍中。」
「感謝上蒼護佑, 這些年中白起雖然難免受些傷勢, 卻也沒有什麼性命之憂。」
「經歷了一場場大戰之後,白起也從當年的稚嫩青年,成為了如今的秦國五大夫。」
默默聽完了白起的這一番經歷之後,樂毅臉上忽然浮現了一絲微笑,與此同時他邁著穩健的腳步緩緩來到了白起的身旁。
視線輕輕看向身旁的白起,只聽樂毅沉聲說道:「白兄用兵之才,樂毅心中實在是欽佩之至。在樂毅看來,五大夫不過是白兄的一個起點罷了。」
「未來還有一場場大戰等著白兄前去指揮,還有一座座城邑等著白兄前去攻伐。到了數十年後,你我再相見之時,白兄說不定已然因功被封君了。」
聽著耳畔樂毅這一番話語,白起臉上原本的抑鬱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則是對於樂毅話語之中封君的期待。
因功封君本就是從軍之人的最高殊榮,若是這一件事情真的變成了現實,那麼他白起就算是戰死沙場又有何妨呢?
此刻的白起並不知道,封君並不是他軍旅生涯的終點,而僅僅是他無數榮耀戰績的一個結點罷了。
從心中那一抹期待之中緩緩醒轉過來,白起的目光與對面樂毅的目光連成一線。
「樂兄對於白起實在是謬讚了。」
「白起也同樣相信,未來樂兄同樣會在天下創出一番聲名,建立屬於自己的一番功業。」
「如此,樂毅倒要謝白兄吉言了。」
話落,兩人幾乎不約而同地向著對方轉過身去,各自臉上的神色更是變得越發鄭重。
「樂兄。」
「白兄。」
「此去一別,多多保重,白起期待與樂兄來日再會。」
「戰場廝殺,多加小心,樂毅期待看到白兄功成名就。」
「珍重。」
齊齊向著對方道了一聲珍重之後,白起和樂毅面向對方,無比鄭重地躬身一拜。
在這河水之畔、在這戰場之上,白起、樂毅這兩位未來必然會攪動天下大勢的兩人,已然締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只是,不知道數十年之後兩人功成名就、再見之時,又會是怎樣一番令人唏噓的場景呢?
這一切,就讓時間去證明吧。
……
秦國,都城咸陽。
一匹自北方而來的駿馬穿過了咸陽的城牆,越過了繁華的街道,最終停在了嚴君嬴疾的府邸之前。
不帶半點拖泥帶水,馬上的秦軍傳令兵利落地翻身下馬,向著府邸之內大踏步地跑了過去。
「嬴華將軍,有密信呈遞嚴君。」
書房之中,當傳令兵的這一句話語出現在耳畔,嚴君嬴疾迅速將手中墨筆擱在了一旁。
從坐席之上站起身來,快速越過身前几案,數步之後嚴君嬴疾的身影已然站在了這名秦軍傳令兵的身前。
「密信何在?」
「密信在此。」
這名秦軍傳令兵一邊從懷中取出那份密信快速遞到嚴君嬴疾的面前,一邊向著嚴君嬴疾輕聲稟報導:「啟稟嚴君,嬴華將軍讓末將轉告您,公子已經在白起所部的護衛之下向著咸陽城而來。」
「好,好極了!」
當聽到這個好消息的時候,嚴君心中的一塊空懸許久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他臉上也因此出現了歡喜之情。
只是等到他將剛剛接過的那份寫在竹簡之上的密信緩緩展開,細細瀏覽上面的文字之時,嚴君嬴疾的臉色卻是重新恢復了平靜。
伴隨著瀏覽時間的增長,嚴君嬴疾甚至已經壓不住心中的憤怒,臉上顯露出來的神情更是愈發的難看了起來。
「呼……」
輕輕一道呼吸之後,嚴君嬴疾暫時壓制住了心中的那一份憤怒,向著前方的這一名秦軍傳令兵輕聲說道:「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諾。」
等到這名秦軍傳令兵躬身一諾,等到這名傳令兵的身影緩緩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嚴君嬴疾心中的憤怒便再也抑制不住了。
「啪……」
伴隨著一道清脆的聲音在書房之外的地面之上響起,原本完整的一份密信直接被摔成了好幾個部分。
視線輕輕掃過自己周圍的一片片竹簡的一個個篆字,嚴君嬴疾心中的怒火愈發旺盛。
「混帳,一群混帳!王兄那般英明睿智,怎麼生出了這等的子嗣。」
「這是我秦國的恥辱,這是我嬴氏的恥辱!」
實在是怪不得嚴君嬴疾如此地憤怒,實在是因為此番公子嬴稷即將回返秦國的時候,竟然遭受到了義渠騎兵的襲擊。
義渠,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它是秦國西北一個不死不休的宿敵。
不說數十年來秦國與邊境之上那一場場小規模的戰鬥,就說秦國與義渠之間大戰百年以來都進行了數場。
在這些戰爭之中,秦國攻占過義渠的王庭,義渠也曾經攻入了秦國的腹地。
可以說經歷了這一場場戰爭之後,秦國和義渠之間只剩下了一個結果,要麼是秦國滅亡義渠,要麼是義渠攻入咸陽。
嚴君嬴疾實在是沒有想到,為了秦國的王位,身處咸陽之中的秦國公子竟然會這般喪心病狂。
拿秦國的利益和義渠人做交易,去謀取屬於自己的利益,這樣的人不僅沒有資格成為秦國的王,甚至連作為秦人的資格都沒有。
事到如今,嚴君嬴疾很想將那人叫到面前親自問問,他究竟有沒有想過義渠要是勢大會產生什麼後果?
他究竟知不知道,到時候義渠大軍便會如同百餘年前那般攻入秦國腹地,整個涇水以北都有可能將化為人間地獄。
想著想著,嚴君嬴疾目光之中的憤怒之色漸漸消失不見,緊接著出現的是一道道令人感到心悸的寒光。
這一刻,因為坐鎮朝堂而許久沒有顯露自己威勢的嚴君嬴疾,終於重現了當初統領秦軍縱橫天下的氣魄。
「來人啊!」
「在!」
聽著耳畔這一聲應諾,看著眼前這幾名親兵,只聽嚴君嬴疾對著其中兩人沉聲說道:「你等派人去各位重臣府邸,就說我嬴疾有要事與他們,記住必須每一名重臣都要通知到。」
「遵令。」
等到那兩名親兵的身影緩緩消失之後,嚴君嬴疾的目光緩緩看向了另外幾人。
緩緩從懷中掏出一枚虎符遞到這幾人手中,只聽嚴君嬴疾鄭重說道:「你等,取我虎符去尋魏冉將軍,讓他派兵加強咸陽城的城防,密切關注這些日子之中是否有可疑之人入城。」
「諾。」
數息之後,等到這幾人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見,望著西北方向的天際,嚴君嬴疾的目光之中充滿了幽幽寒光。
……
當夜,一名名秦國重臣在嚴君嬴疾的邀請之下,依次來到了嚴君嬴疾的府邸之上。
坐在嚴君府邸的書房之中,看著周圍的點點燈火,這些秦國重臣還在互相談論著嚴君嬴疾此番邀請他們的目的。
直到嚴君嬴疾將一份明顯是重新的竹簡交到他們手中的時候,書房之中的氣氛立刻為之一變。
「砰……」
右手重重拍擊在身前几案之上,身為宗正、主管王族事務的嬴則此刻心中怒火已然快要噴薄而出。
「如此之人,如何配為嬴氏子弟,如何配為秦國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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