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1 啊啊啊徹底瘋狂!

  戰場塵埃落定,楚軍士卒們精疲力竭地打掃著戰場。

  召滑十分興奮:「君侯,經此一戰,我軍殺敵逾六萬人也!」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趙軍的騎兵損失不多,還算能被接受;至於那可憐的五萬步卒,則全軍覆沒……統統被殺紅眼了的驍騎軍一一追上,斬獲為戰功。

  當然,楚軍的損失也同樣慘重。

  負責在正面戰場上充當誘餌的十五萬楚軍,死傷兩萬餘人……這是相當恐怖的損失比重了。

  正常的軍隊,傷亡超過百分之五已經了不得了。

  但這十五萬楚軍,明明都是普通的戍卒,今日卻硬生生拼殺到底,拼著近百分之十三的戰損,仍然奮力血戰,最終在趙軍步騎主力的猛攻之下笑到了最後。

  至於驍騎軍,則死傷三千餘人……戰損是恐怖的百分之三十。

  無論如何,此戰勝了!

  楚軍千里行軍,趙軍以逸待勞……仍然勝了!

  曲陽侯,依舊不可戰勝。

  趙軍經此一戰,傷亡頗大,而且損失的都是那些有經驗的老兵……雖然國內還有十萬趙軍從始至終毫髮無損,但綜合來看,趙軍也是傷筋動骨了。

  傷痕累累的楚軍開始包紮傷口,歡呼聲早已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漫山遍野的招魂聲。

  ……

  楚軍在原地整整休息了三天的時間。

  熊午良一點兒也不著急——雖然郢都那邊還有個王位在等著他,但是曲陽侯仍然下令麾下的軍隊好好休息。

  進入初冬,天氣已經有些寒冷了。

  過去的這一年時間裡,楚國鯨吞巴蜀之地,拿下秦國的隴西之地……從此國力更加鼎盛,而且不再缺乏騾馬牲畜。

  楚軍在這一年裡,也初步定下了『不是征服,而是解放』的對外戰爭路子——從長遠來看,意義重大。

  放眼靖難之役,齊國、趙國損失最慘重,可謂傷筋動骨。

  但,這兩個國家頗有家資,仍然保有一定的國力。

  從天下大勢來看,北方六國在短時間內,都需要舔一舔傷口了。

  三天時間裡,楚軍將士們得到了充分的休息,打掃了戰場——繳獲了趙軍的兵甲不計其數,最令熊午良愛不釋手的是廉頗的將旗。

  唯一可惜的,是沒能抓到廉頗本人。

  話說回來——

  現在熊午良的手中,已經收藏了司馬錯、白起、田單、廉頗四個人的將旗……收集起來擺在一起,實在很有成就感!以後再努努力,爭取把天下各國有名的將帥的旗幟都搜羅過來,開個博物館玩玩兒……

  三天的休整之後,楚軍收攏了軍隊,安葬了死者。

  熊午良在下令:「班師郢都!」

  「肅清妖邪!」

  三軍將士毫無異議,齊刷刷用右手錘擊左胸處,發出一陣悶雷般的響聲:「君侯萬勝!」

  傷兵們被攙扶著,眼睛也全都亮晶晶的。

  郢都那人,出賣楚國,不配為王。

  曲陽侯此舉,順民意也……民心即天心,順天意也!

  ……

  秦國,咸陽。

  熊午良在【勛陽-上庸】一帶與趙軍決戰,斬首六萬餘級……對於秦國來說,居然算是個好事兒。

  「楚國現在內部矛盾太多,短時間內無暇北顧。」魏冉如是說道:「唯有趙國這個鄰居,一直對大秦不安好心。」

  「眼下趙軍損失慘重,趙雍短時間內恐怕無力西進了。」

  秦軍在王齕『老成持重』的統帥下,這一戰並沒有損失什麼兵力……但秦國此前的損失仍然不小——隴西老秦人崛起之地,居然成了楚國的疆域。

  曾經的故都【雍城】,居然不戰而降。

  簡直令人髮指!

  渡過了亡國的危險、結束了一連串驚心動魄的大戰之後——失去隴西之地的結果,再次成為了秦國朝野上下熱議的焦點。

  秦國上下,義憤填膺——倒不是針對楚國,主要是針對宣太后、丞相魏冉、秦王嬴稷這仨人。

  「自公子稷即位以來,老秦就損兵折將!」

  「我老秦猛士天下無敵……可惜一群兇猛的虎狼,卻被無能的羊指揮!」

  「都怪太后、魏冉!」

  「聽說他們都有楚國血統……」

  「嗬!」

  「竟然如此……難怪……可惡!」

  「呸!」

  多年以來,秦國屢戰屢敗,如今竟然又失去了隴西之地,簡直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內部矛盾空前激烈,國人沸反盈天。

  雖然秦法嚴苛地規定國人不許議論政事……但老百姓這麼多年過來,幾乎沒撈到戰爭的紅利,反而為了打仗被榨乾了家底。

  熊午良當初在嬴稷面前說的那些『秦法之弊』,正在一步步落實——

  秦國人屢戰屢敗,得不到對外戰爭的紅利,卻還要忍受嚴苛的賦稅、勞役……青壯年男丁死傷慘重,以至於耕地都被大片地荒廢。

  而官府還為了戰爭不斷徵集糧草,惡性循環,更讓底層平民雪上加霜。

  憤怒的秦國人瞪視著咸陽方向,暗流不斷涌動。

  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

  大楚,郢都。

  羋橫雙眼無神,坐在王宮最高處。

  這些天來,身邊的內侍都繞著他走,像躲避瘟神一樣。

  曾經在羋橫身邊鞍前馬後伺候著的六國密探,也盡數消失了……曾經秦國黑冰台探子向羋橫提出:後者可以跟著他們到秦國去『政治避難』……羋橫思忖很久,最後還是拒絕了。

  走?

  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羋良!

  我就算必死,也一定要坐實他亂臣賊子的名號!

  時間一天一天地流逝,不知什麼時候,大牢里的熊午良黨羽已經被放了出來……羋橫的王宮則被鎖了起來,宮內除了少數幾個內侍之外,連人影都看不見了。

  至於羋橫在宮內是餓死還是怎樣……大家並不在乎。

  對於這個大楚歷史上首個引外邦之兵進入大楚的王,人們已經極盡冷漠。

  在這樣的幽禁之中,羋橫的精神也愈發陷入癲狂。

  我想殺熊午良!又怎麼了?

  我是大楚的王!是先王的正統太子!

  我要殺他,他就得死!他要是不死,就是亂臣賊子!我堂堂正統楚王,引來外邦之兵剿殺亂臣賊子,何罪之有?

  那些躲著我的內侍、那些大臣、萬千國人……他們不願羋良死,所以他們也都是亂臣賊子!

  都該死!

  羋橫現在已經不知道外面的一切了——只知道黑冰台的探子首領離開之前,曾表示:「曲陽侯於勛陽、上庸一帶大勝,斬殺趙軍五六萬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回到郢都了。」

  那黑冰台探子當時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羋橫,最後嘗試著問了一下羋橫要不要去秦國避難……然後便離開了。

  羋橫孤獨地被軟禁在宮內,雙眸赤紅,精神癲狂——

  熊午良,你這個奸詐的亂臣賊子!我就在王宮之中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