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吃定你了!

  熊午良也不管魏冉如何心急,只是慢條斯理地笑著:「魏冉吶。」

  「你能有現在的態度,羋良很高興。但是你嘴裡的說辭,羋良不喜歡。」

  「本侯早就說了——有和太后、秦王換命的機會,是羋良的榮幸……」

  魏冉實在蚌埠住了,眼看著無數個陶瓦罐還在一個個在天空划過優美的弧線……一時間急得跳腳,不耐煩地出言打斷:「君侯不必多說了……只說要什麼條件就好了!」

  熊午良溫和地笑了:「既然如此,本侯便姑且說之——若丞相不滿意,那繼續廝殺便是。」

  「反正本侯的『天火』,也未必能真的燒死太后和秦王……說不定最後本侯一無所獲,只燒死了些平民……到時候汝等將我擒下,豈不賺大了?」

  魏冉:「君侯莫要兜圈子了,直說吧!」

  熊午良不笑了,目光炯炯,十分認真:「第一——本侯要拿回屬於楚國的丹陽之地!」

  「第二——武關,日後歸楚國所有!」

  魏冉怔住了!隨後,無比的憤怒再次湧上心頭!

  丹陽之地還給楚人不算什麼——反正現在楚軍在實際上也已經完全控制了丹陽之地。

  而且說白了——丹陽之地也就是一塊貧瘠的、人口不多的山地。

  還回去就還回去唄,實在不行以後再搶回來就是——甚至這個『以後』不會很遠,有可能開春之後秦軍便會出擊。

  你說『信義』?不好意思,咱老秦人不講究那個虛無縹緲的、用不著的東西。

  但是武關?這個熊午良竟然想要拿走武關?

  敲里嗎!你還真敢開口!

  武關那是秦國的南大門吶!有武關在手,整個秦國南部盡可高枕無憂,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武關就是『無敵』的代名詞!

  有武關在手,秦國想揍楚國就揍楚國,楚國要是被打急眼了想拼命,秦國也可以退守武關。

  也就是說,秦人只要控制住武關,對楚國的戰爭就基本上立於不敗之地!

  現在,熊午良想要武關?

  焯!

  你踏馬瘋了是吧?

  痴人說夢!

  再退一步說——把武關交給楚國,這代表什麼?

  這是割地啊!

  這是承認戰敗啊!

  大秦自商鞅變法以來,幾乎未嘗一敗!

  若是在魏冉的任期內開這個先例……那將是魏冉執政生涯中難以抹去的污點。

  魏冉難以置信地怒吼道:「羋良小兒,你太過放肆了!」

  「此戰充其量只是個平手……你居然想讓我大秦割地?」

  「笑話!」

  「天大的笑話!」

  「秦人只會死戰到底!土地可以在戰場上丟,但絕不能在談判席上丟!」

  熊午良倒也不惱,只是輕輕一笑,好言安撫:「魏冉吶,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首先,你不是秦人……你是楚人。」

  魏冉氣勢一滯。

  熊午良接著一攤手,理所當然地說道:「再說——武關確實已經在戰場上丟了呀!」

  魏冉眼冒金星,張口結舌。

  被熊午良簡單粗暴的幾句話,懟得一個字兒說不出來……

  「羋良,丹陽之地可以還給楚國……兩國從此修好,不動刀兵……但是武關,萬萬不能割讓給楚國!」魏冉試圖讓熊午良清醒一點。

  熊午良二話不說:「送客!」

  魏冉還想再勸。

  一旁的鐘華眼睛一豎,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亂棍……」

  魏冉嚇得後背一涼,撂下一句狠話,掉頭就走:「熊午良,你好大的野心……那咱們就走著瞧!老夫不信你的火油彈就扔得那麼准……」

  看著魏冉匆匆離去的背影,召滑從暗處走了出來,對著熊午良疑慮道:「主君,你就那麼自信——魏冉不會破罐子破摔來拼命?」

  熊午良笑了,胸有成竹。

  從歷史上來看——魏冉這個人,痴迷權力、貪婪成性。

  在真實歷史上,秦昭襄王嬴稷親政奪回權力之後,魏冉被驅逐出關外——居然還有心攜帶大量的財寶(據記載,魏冉走出咸陽關卡時,載物坐人的車子有一千多輛,很離譜)。

  這樣的人,在手握權力的時候,是不願冒險的。

  因為冒險就意味著有可能失去……以魏冉如今膨脹的權力欲、控制欲……他絕對承受不了賭輸的後果。

  整個秦國也承受不了。

  熊午良已經扔出去兩三百個火油罐了,現在手頭還有七八百個——如果將這些罐子全部扔進咸陽城區內,就算不能恰好燒死太后、秦王……也會讓咸陽城付出慘重的代價。

  秦國的公卿會有相當多的一部分,死於『天火』之下。

  秦國一樣會元氣大傷,一樣會動搖統治根基。

  這個後果,是秦人無法承擔的!

  「本侯心中有數。」熊午良如是笑道:「火油彈繼續發射!給秦人持續的心理壓力!」

  ……

  話說魏冉怒氣沖沖地回到咸陽城內,立刻有人匯報:「丞相,剛才太后派人來過——等您回來,要第一時間去咸陽宮!」

  魏冉心裡一緊……發生甚麼事了?

  也顧不得多問,魏冉大步匆匆直奔咸陽宮……到了之後,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得瞠目結舌!

  只見秦國公卿,齊聚一堂!

  皆怒氣沖沖地瞪著魏冉!

  有一個秦國王族老臣往前邁了一步,怒氣沖沖地指著魏冉的鼻子,十分無禮地吼道:「魏冉,你不是去議和了嗎?為什麼楚人的『天火』還在肆虐?」

  魏冉血壓再度升高……卻也不敢發泄。

  他和宣太后確實在秦國隻手遮天,但是有些人還是不能隨便得罪的。

  譬如眼前這個王族老臣,自從惠文王剛即位時便是大秦重臣……如今雖然已經退出政壇多年、僅擔任個顯赫的虛職,但仍然擁有極大的威望。

  魏冉有些艱難地說道:「那羋良實在貪婪,竟然……」

  王族老臣顫顫巍巍地用拐杖狠狠敲著大殿內的地磚,怒氣勃發:「休要多言!」

  「我等已經忍無可忍!」

  「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要立刻讓外面那個小子停止攻擊!」

  其餘的一眾秦國公卿也怒氣勃發,齊聲稱是。有些靠著軍功爵發家的的火爆公卿,甚至當場擼袖子亮膀子,對著魏冉虎視眈眈,大有隨時準備動粗的意思。

  那為首的王族老臣甚至用手扶著宮殿裡的柱子,顫抖著舉起拐杖,指著魏冉的鼻子:「再不制止外面的那個小子,老朽便給汝的臉上再添一道紅印!」

  魏冉一時間顧不上憤怒,而是茫然地望向了坐在上位的宣太后……

  握草。

  發生啥了?

  這踏馬,到底是什麼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