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將:老將歸矣

  城門下,老將從背後的披風撕下背後的一塊布條,拿起在火中烤了半天的寶劍,寶劍被烈火燒的微微泛白,在這嚴寒之天,冒著森然的熱氣,老將一看,解下懷中的酒葫蘆,張口便是喝了起來,酒水順著他的鬍子落下,如同雨水滴落在草葉一樣,顯得瀟灑豪邁。

  半響老將手拿著青銅劍,按在自己左肩的傷口之上,這一刻老將怒目圓睜,嘴角緊緊的咬著,臉色通紅,死死的壓著心口中的氣,不讓其出,四周只聽得血肉凝固和烤熟的聲音,連老將的痛呼之聲都沒有。

  「啊………啊………呼呼……呼呼!」當鬆開的那一刻老將單膝跪地,頭上的冷汗如黃豆般大小落下,打濕了面前的青石板,老將瞟了一眼左肩上烤熟的傷口,唾罵了一聲:「狗東西!」

  隨後將撕下來的布帶包裹上去,看著四周的武將士兵,拿著手中的青銅劍,呼著重氣道:「將士們!我晉某苟活六十有三!沙場之上斬首不下三百,然此存亡之危也!戰!關乎我國生死存亡,此乃我國之國都!膽敢范我國邦者!老夫…………死戰!」

  晉老將軍手拿著青銅劍,提上自己頭盔,看著四周猶豫不決徘徊的士兵,擦了一把臉上的鮮血道:「誰敢跟老夫出城應戰!教訓那些狗東西們!」

  「老將軍英勇!末將追隨老將軍死戰!」

  「末將也願意!」

  「我也願意!」只見一殘兵拄著手中的拐杖,手中還拿著一個殘缺不全的青銅劍,頭上包裹布!左腿上還流這鮮血,染紅了身下的草地。

  「將軍算我一個!」

  「我………!」

  「好!好啊!天地之用心乎!生我等大好兒郎守家鄉!隨老夫衝殺!開城門!」晉老將軍手拿著一桿花刀,騎著胯下的戰馬,撫摸著他的馬毛道:馬兒啊!馬兒!想你我征戰沙場二十多年,都已老矣,今日你我在殺他的轟轟烈烈!駕!」

  「嗚………!」晉老將軍胯下的戰馬像是聽懂了一番,馬鳴一聲,生上的氣勢也是比先前垂暮老矣強了不少啊。

  「老將軍!末將我等為你開道!」只見兩員驍騎,騎著戰馬率先衝鋒而去,僅僅八百人,要和外面的四千多的兵馬交戰,圍地死戰。

  「駕!」老將催馬上前,回頭看了一眼城內的場景,透過城門依稀的能看見人煙蕭條的街道,往日這裡繁花似錦,商隊互通有無!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童叟無欺!如今只剩下這滿地的蕭條,和著遍地的黃沙殘牆斷壁!而這也是老將最後看向這城內的景色。

  就像是風沙一樣,輕輕一吹便是化為這世界的塵埃,融入這片大地。

  「好傢夥!真敢出城應戰啊!」楊延昭驚訝了一番,本想這老將軍應當會棄城逃命,人老了終歸是惜命,卻不想這老將如此的血性,一隊對人馬眾城中冒出楊延嗣舔了舔手中的嘴唇,拿去手中的寒槍道:「哥哥!殺上去吧!」

  「嗯!走!」楊延昭也是同樣的感覺,提了手中的銀槍,夾著胯下的戰馬,神色嚴肅道:「衝鋒!」

  「殺!」晉老將軍手舞者手中的花刀,一招橫掃千軍,好一個寶刀未老,花刀所過之處無人可擋,兩邊的騎將一看,短短數個呼吸,三個兄弟便已經落入他手,當即拿起手中的諸葛連弩,手臂駕在槍上,大喝道:「中」

  「嗯!」老將倒也不失敏捷,一眼便是看出,連忙翻開刀面,擋在眼前。

  「哐當一聲,一擊便是落馬,頭盔掉落在地面,任人踐踏,蒼蒼白髮垂落於髮鬢之前,遮住了這雙灼灼雙眼,翻身而起,落於老將身前的碎草隨風而落。

  兩個眼尖的長槍兵,看見老將有空隙,當即挺槍刺去。

  兩桿寒槍殺來,老將雙臂如猿,抓住長槍頂在身前,額頭之上早已青筋暴顯,戰馬的衝擊力讓其被拖向身後數米之遠,還不見其停。

  「咔嚓!」清脆的響聲,兩桿寒槍刺向的鱗甲紛飛,槍刺血肉,鮮血順著小腹往向,然後了身前的鐵甲。

  晉老將軍雙目通紅,帶起血絲,大喝道:「起!」

  雙臂如有神助,將兩員將領拉下,猛虎下山,雙手各是拿著長槍刺下,見血封后,即刻斃命。

  「呵………呼呼………!」老將如履薄冰,跪伏在地,腹部上的鮮血不停的冒出,隨手撕下戰袍,裹住傷口,提刀上馬,依舊一副捨生忘死。

  「戰旗!快!戰旗不能倒!」只見一員領旗兵被多人絞殺,實在是撐不住,最終被一槍挑落下馬。

  「駕!」眼看著就要落於地面令旗,只見老將催馬上前,將其奪過,大喝一聲:「誰來討死!」

  「老匹夫找死!」只見一員悍將走了,一槍刺下,身前戰馬。

  老將呼著眾氣,雙眼一眯,大刀一變倒也不擋,催刀而上。

  「撕拉………咔嚓!」一物換一物,只不過老將是用自己的手臂,換來了對面的人頭。

  「快保護老將軍!快!」數十個士兵長前衝殺,只聽得:「諸葛連弩!放!」

  「咻咻……咻……!」

  數箭之下,死傷無數,而這八百殘兵,又如何是這四千精騎的對手,況且這裡也是平原,極其適合衝鋒。

  打到最終這裡也就只剩下老將一人,斷臂之身,傷口見骨,依舊是拿著中山大旗,將其定在身前,不讓起倒下,老將虎目盯著眾人大喝道:「誰敢來!」

  四周的騎兵無一人敢動,這便是軍魂,這鐵血的軍魂如同烙印一樣映在這個老將的骨子了。

  沙場萬人同袍幾人歸,唯有鐵血殘甲應軍魂

  「老將軍……………再下楊延昭!可否告知本將名諱!」楊延昭對這老將肅然起敬,像他這樣的武將,不該寂寂無名,被衝散在這裡歷史的長河中,而是應當有人記得他。

  「將軍應當斬軍旗啊!」一旁副將面色擔憂道。

  「無妨!」楊延昭像是在等他的回答。

  「老夫!晉………長……安!」一語閉,老將魂歸去矣,身上零零碎碎中了十多杆冷箭,頭髮隨風而動,時不時滴落著鮮血,這一刻十分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