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九百九十三章:三辭三讓

  周天子,王權崩壞,大權旁落,眼下皆是在韓毅手中,自古禪讓皆是三辭三讓,韓毅雖然有這個苗頭,但卻是不能太過急躁,首先是第一次試探。

  眼下的周天子乃是周赧王,這個名字或許眾人不熟悉,但他在歷史上貢獻了一個詞,名叫債台高築,說的就是他。

  上一次為防備王翦奪取周王,韓毅不得已將周王內遷長安,眼下大局已定,韓毅率領滿朝文武,來到陽翟城門口,周赧王不敢托大,親自十里相迎。

  韓毅坐在車駕上,周邊甲士凌厲,原因無他,雖然天下一統,但想要韓毅死的人可不在少數,紛紛埋伏在暗處,想要伏擊韓毅,但大多都是以失敗告終,這一路下來,韓毅就遭遇了三四次埋伏,但大多都被覆滅了。

  韓毅自然不意外,畢竟連千古一帝秦始皇都敢殺,韓毅自然也在他們暗算之內,坐在馬車上的韓毅,閉目沉思,這是韓毅多年養成的習慣,沒事閉著眼睛,用自己的感官去觸摸這個世界。

  「大王!周王十里相迎!」南相韓非子隨同韓毅前來朝拜周天子,閉目良久的韓毅睜開眼睛,依靠著馬車的門縫睜開眼睛眺望著城牆,鼻息輕哼一聲:「嗯!」

  韓毅雙手伸出,伸個懶腰,隨後理了理衣衫下了馬車,左手伸出,像是在索要什麼物件。

  韓非子連忙從懷中掏出竹簡,雙手供奉於韓毅面前道:「大王請!」

  韓毅單手接過竹簡,大步走向前方,一雙眼睛打量著被眾人環顧的周赧王,年歲大約三十左右,正值壯年,身長六尺,灰發、黑眉國字臉,身穿著赤色天子袍,眼看著韓毅靠近,他顯得十分緊張,兩隻手無處安放,想要背負雙手顯現出自己的威嚴,但又怕觸怒韓毅,雙手又侍奉於小腹下,又感覺太損帝王顏面,這手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最終無奈,各自垂落於兩邊,保持中等之態。

  周赧王此刻也在打量著韓毅,現如今的韓毅已經人到中年,正值壯年,龍行虎步,身穿韓王袍,雙手捧著竹簡,目光尖銳,後面甲士凌厲,數員上將翻身下馬,手中持著各式各樣的兵器,以防止周邊有刺客,其中飛廉和典韋兩人最為顯眼,雙目如炬的掃蕩著四周,將韓毅保護在中央。

  「臣!韓王毅拜見周天子!」韓毅雙手捧著自己的竹簡,並未有彎腰的打算,而是將手中的竹簡往前一送,深色淡漠道:「六王畢四海一!今天下大定,當送還於天子!以告慰文、武以及歷代周王在天之靈!」

  「哈哈哈哈!韓王當真是功在千秋,歷在社稷啊!」周赧王伸手接過韓毅送來的竹簡,只不過他的笑容有些苦澀,因為他知曉今日的事情怕是難以善了了,周赧王一笑,眼中滿是苦澀的笑意,對著韓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笑呵呵道:「孤已經在宮內設置好了酒宴,韓王請!」

  「嗯!」韓毅點了點頭,看向周赧王,心道:算你還算懂事。

  周赧王走在前頭,等待著韓毅,韓毅自然也不客氣,君王兩人同步而行,典韋和飛廉兩人緊隨其後,給周赧王一種莫大的壓力,卻也毫無辦法,撫摸著額頭,看著燈火,嘴中滿是苦澀。

  周朝八百年基業,難道就要斷送在我的手中嗎?

  周天子仰望著湛藍色的天空,隨後和韓毅入殿,菜過三巡,酒過五味,周赧王知道自己拖不下去了,看向和自己同席而坐的韓毅,周赧王提起自己的衣角,走入大殿中央道:「韓王文武雙全,乃是堯舜轉世,寡人自知德淺而位不足,請韓王登基天子!為百姓開創這萬世太平!」

  韓毅笑呵呵的看著周赧王,隨即將其扶起道:「天子莫要說胡話,孤不擔當此重任!」

  隨後兩人一番扯皮,韓毅堅持不讓,周赧王只能放棄。

  韓毅率領眾人返回長安,端起今年剛剛產出的茶水,韓毅輕茗了一口,只覺得唇齒留香,而下方站著的辛棄疾面色嚴峻。

  韓毅笑呵呵的看著辛棄疾道:「消息散播出去了!」

  「嗯!」辛棄疾點頭,不用韓毅提醒,直接開口道:「各地的百姓沒有太過明顯的反抗情緒,甚至於有些百姓非常贊同大王為天子!「

  「哦!」韓毅摸索著自己的鬍子,神色一愣,半響道:「這麼說!阻力較小嗎?」

  「是的!」辛棄疾點了點頭,隨後想到了什麼,打開手中的竹簡道:「但是各地有的世家非常贊同大王的做法,認為天子依舊是天子,大王乃是聖人!不竊取國祚,開始在南方為大王歌功頌德,雖然明面上稱讚大王,但實際上卻是阻撓了大王下一步的動作!」

  「一些跳樑小丑而已,不必在意!」揮動著衣袖,面色淡漠的看著手中的竹簡,撓了撓自己的鬢角,看了一樣辛棄疾手中的竹簡道:「這些世家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準備下一步動作吧,將世家遷往王野!」

  「大王!你這是……!」辛棄疾面色一愣,他不懂韓毅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這些世家散落各地,只會慢慢滲透到各地百姓,利益的肥肉總共就那麼多,世家就是貪得無厭的餓狼,狼是永遠餵不飽的,他們吃不飽就會把矛頭對準百姓,而將這些世家聚集在一塊,讓他們自己吃那一塊肉,狗咬狗一嘴毛,總不會動其他人!」韓毅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半響從座子上拿出一塊盒子,扔給辛棄疾道:「新產的茶葉!你嘗嘗!」

  「多…多謝大王!」辛棄疾慌亂的接下茶葉,嘿嘿一笑,在回味韓毅剛剛說的遷族的事情,眉頭緊縮道:「大王!這樣會不會引起世家的反彈!」

  「不會!」韓毅放下杯盞道:「告訴他們,先到土地先得,土地將無常發放給他們,另外傳出消息,他們原先的土地國家要收回來!如若要耕種,需要繳納普通百姓三倍的稅收」

  「大王高明!」辛棄疾一聽,眼前一亮,這一招來的妙,那些世家必然回日夜趕往。

  韓毅看向辛棄疾,指了指他手中的匣子,在高舉手中的茶盞道:「你覺得茶葉如何啊!」

  「此物的確不凡,臣也有幸喝過幾次!」辛棄疾捧著手中的匣子,如獲至寶。

  「孤希望這些茶葉能夠流入民間,而不是達官顯貴所用之物!你可明白!」韓毅笑呵呵的看向辛棄疾,以辛棄疾遍布各地的酒莊,這些對於辛棄疾來說,不過是輕而易舉,茶葉耕種好,售賣給天機,在由天機散賣到各地,這樣能快速的推廣茶葉到民間,眼下茶葉雖然流傳,但都是世家大族,達官顯貴能喝的起,普通的百姓享用不到,而茶葉之所以收曉不大,最關鍵的是韓毅只吃到了小頭,沒拿到大頭。

  畢竟百姓才是消費的主流,茶葉的產量會不斷的擴大,而消費人群的市場必須擴大,不然茶葉的產量增加,茶葉貶值,韓毅的收益更小了,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諾!臣必然不負大王重託!」辛棄疾拱手一拜,神色肅穆。

  「嗯!下去吧!」韓毅揮手,辛棄疾當即退了下去。

  韓毅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一轉眼數十年的時間過去了,可謂是時光匆匆啊,韓毅看著眼中的竹簡,微微一笑,卻是十分的閒散和愜意。

  韓毅伸手抵住自己的額頭,想要假眠一番,沒辦法年紀大了,精力不夠,有些睏乏。

  「爺爺……!」一聲清脆的稚嫩之聲響起,隨後一個滴滴撞撞的小身影跑了過來,後面的高力士急忙追回來,忙呼道:「小殿下慢點!當心摔倒啊!慢點啊!」

  原本睏乏的韓毅頓時來了精神,兩眼放光起身走向大殿門前,殿門口露出一個孩童的腦袋,粉雕玉琢的,頭上扎著兩個小辮子,用紅繩捆綁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屋內的韓毅,身穿紅色衣,手裡還拿著一個撥浪鼓。

  這個撥浪鼓是韓毅設計的,命令魯班打造,將其送於韓凰。

  「凰兒來了!」韓毅哈哈一笑,伸手將韓凰給抱了起來,颳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笑呵呵道:「來爺爺親親!」

  「不要……鬍子扎人疼!」韓凰連忙抓住韓毅的鬍子,左右避開,這副模樣好不愜意。

  「哈哈哈哈!好!好!不親了!唉別抓了!疼……哎……哎哎……疼疼!」韓毅假裝十分疼痛的樣子,韓凰越玩越起勁。

  一旁的高力士看到提心弔膽,在這宮內誰敢這麼抓住韓毅的鬍子,怕是嫌自己命不夠長。

  爺孫倆玩鬧了一會,韓毅隨後拉著韓凰的手,笑呵呵道:「爺爺帶你去釣魚怎麼樣啊!」

  「好啊」韓凰奶聲奶氣的叫嚷著,韓毅隨後將韓凰放了下來,大手牽著小手向魚池走去,韓毅手持著竹竿,看著韓凰道:「今日學的什麼啊!」

  「今日王羲之老師教我認識了幾個字,然後堯老師講了幾個故事,就下課了!」韓凰坐在石凳上,一臉天真的看向魚塘里的魚。

  「哦!」韓毅一愣,隨後一笑,安心釣魚,但小孩子終歸是坐不住,閒得無聊,手中的竹竿一會上一會下的,似乎想要查看自己有沒有釣到魚,半響飛來的蝴蝶吸引了韓凰的注意力,韓凰站起身子想要去抓蝴蝶。

  韓毅卻是一把伸手抓著韓凰的小脖子,笑呵呵道:「去哪裡啊!」

  「抓……抓蝴蝶啊!」韓凰指著四處飛舞的蝴蝶,兩顆如同寶石一般的眼睛都快冒出光來,韓毅卻是淡漠一笑道:「小鳳凰啊!如果你父親照顧你,喜歡你,突然有一天他不喜歡你了,不照顧你了,反而去喜歡其他的孩子!你願意嗎?」

  「不願意!」韓凰一聽,停下了腳步,轉過頭,兩個眼中滿是委屈。

  「做事情也是這樣啊!釣魚就好好釣魚,要專心啊!雖然不一定能釣得到魚,但只要努力,終歸是有收穫的啊!自己做一件事情,就要專心啊,要有毅力,不能半途而廢啊!」韓毅撫摸著韓凰的小腦袋,一臉的溺愛。

  當然溺愛歸溺愛,該講的道理什麼的,也要和韓凰說明白,畢竟他現在正是好玩的時候,什麼都有第一次,不能讓他養成壞習慣。

  「我知道了」韓凰隨後坐了下去,雙手拿起魚竿,目光堅毅的盯著湖面,當然也極其受外界的影響,韓毅笑呵呵的拍了拍韓凰的小腦袋,心中讚嘆:是個好苗子!不過還需要磨練啊。

  過了足足半刻中的時間,湖面終於有魚兒上鉤,韓毅收杆,韓凰在一旁興奮的活蹦亂跳道:「好啊!烤魚!清蒸!爺爺我要吃魚!」

  韓毅哈哈一笑,眼中的笑意是愈發的開懷,看向一旁的高力士道:」去!將酥糕拿來!」

  「諾!」

  爺孫倆玩鬧了一會,韓凰便是屁顛屁顛的上了馬車,在姜維的保護下返回太子府邸了,韓毅看著馬車遠遁,眼中的笑意也是收斂了起來,開心的時刻結束了,接下來就是………

  「大王!周赧王派人遞交退位書!」高力士將竹簡供奉於手內,韓毅微微一愣,半晌回頭盯著高力士道:「不用看了,將消息散播出去,竹簡燒掉,告訴天下人,孤堅持不受!」

  「諾!」高力士嘿嘿一笑,這回已經的二辭二讓,還差一回了。

  陽翟,王宮

  周赧王坐在竹簡上,深吸一口長氣,聽著下面臣子的匯報,周赧王如坐針氈,半響嘆息了一口長氣道:「告訴韓思忠,給寡人準備馬車,寡人要親自前往長安,遞交退位書!」

  「大王不可啊……周八百年的基業可就……!」身後的臣子眼中滿是血淚啊,紛紛詛罵韓毅不為人栽。

  周赧王仰天嘆息道:「周朝的時代結束了,這天下已然落入了韓毅手中,孤雖為天子,實則傀儡,韓毅雖然名為臣屬,卻有天子之實,不過是個名分,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