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擺手,其他人都退了下去,獨留下一個心腹留在身邊侍候。
「錦兒,匆匆過來……是出了事了?」郡王妃問道。
姜錦心放下茶水,抬眼看向郡王妃:「姨母,顧姨娘死了,掉入山崖死了,就在昨天晚上。」
「真死了?」郡王妃倒吸一口冷氣,雖然心裡已經有準備,還是被驚到了。
「真死了!」姜錦心正色道。
郡王妃手緩緩地撫了撫胸口,「就真的是……柳太夫人……」
「真的是柳太夫人。」
姜錦心肯定。
「怎麼就……怎麼就……」郡王妃不知道要說什麼,手握緊又放鬆。
昨天得把郡王府的人叫下來,也是配合姜錦心。
現在一切朝著姜錦心預測的方向過去,怎麼不讓人心驚。
「姨母,護國公府還真的是別有隱情。」姜錦心笑意不及眼底,隨著真相的深入,越發地讓她心驚。
郡王妃沉默,她原本是不信的,現在卻是不得不信。
「姨母,今天祖母帶著我上法華寺,說是幫著姜霖寒相看,後來這相看之事也是不了了之,祖母讓我過來打聽一下你府上和這事的關係。」姜錦心微微一笑道。
郡王妃緩緩地吐了一口氣,抬眼看向姜錦心,目光越發的憐惜,三妹是個苦命的,錦兒更是一個可憐的。
誰能想到……誰有想到柳太夫人真的會做這事!
「錦兒,你放心便是,這事和我們府上沒有關係,讓她去做法事,也是孫氏一族主動找上門要和我府上了斷的,昨日郡王府上也沒有下人在,當時都回了府,顧姨娘出了這事和郡王府沒有任何關係。」
郡王妃已經回過神,溫聲道。
「姨父今天還過來嗎?」
「會過來的,一會我就讓他去問問這事。」郡王妃點頭。
「姨母,事情我已經說了,祖母還等著我回去回話,我就先回去了。」姜錦心道。
「你是怎麼過來的?」郡王妃原想說好,突然反應過來問道。
「祖母把我放在路口……」
「她就這麼把你扔在路口?」郡王妃勃然大怒,「這還是親祖母嗎?」
「姨母,無礙的,我遇到了景陽長公主府上的霓蘭郡主,她見青禾在攔車,把我捎了過來。」姜錦心微微一笑,不以為意的道,老夫人上一世能狠心的把娘親推入死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顧姨娘母女算計,還出手算計了姨母。
自己又豈在乎她的親情!
「你府上的老夫人還真的是……不知所謂!她知不知道你就要大婚,哪怕出一點點的差錯,都是她的事,她還真的是……把個妾室姨娘捧上心頭上。」
郡王妃冷笑道,她看不慣顧姨娘和姜老夫人,也是由來已久了。
「姨母,真的沒事的,我現在還要回去,說不得這會……他們祖孫、父子已經商量妥當了。」姜錦心不能在這裡多留。
「行了,你回去吧,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放心!不會和郡王府扯上關係的。」郡王妃道,自是知道姜錦心走這麼一趟的真實意思。
「姨母,錦兒告退。」姜錦心微微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這事還有後續……
看著姜錦心離去的單薄背影,郡王妃的眼眶紅了,一時間悲從中來,帕子在眼角按了按:「我這三妹和錦兒……怎麼就命這麼苦,遇到的就沒有一個好人,一個個的都是吃人不吐骨頭,怎麼會有如此心狠之人,怎麼會……怎麼會心這麼狠。」
「王妃,左相夫人和表姑娘還遇到了您,您是好人。」心腹高媽媽勸道。
「我有什麼用,我這麼多年也沒有好好的護著三妹……還有錦兒,錦兒那么小,才這麼點年紀,就讓她明白這一切,這……」
郡王妃又落下了眼淚,心痛姜錦心小心年紀便遇到這麼多的事情,親情更是笑話。
「王妃,表姑娘是個聰明人。」高媽媽意有所指。
「再聰明,也才這麼幾歲,這種事情……這種事情誰敢相信,居然還是真的,這居然還是真的。」
郡王妃抹去眼角的眼淚,抿了抿唇,「還真是孽緣,也好,以後都不必認,這樣狠心的家還不如不認!」
「王妃說的是……現在……要怎麼辦?」
「去看看郡王回來了沒有,若是回來請郡王過來,就說顧姨娘出事了。」郡王妃平了平氣,吩咐道。
這事幸好早有準備,否則還真的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有些事情沾染上後,就甩不脫,幸好錦兒安排了一切。
信是從雲氏的屋內找到的,之後就送到錦兒的手上,如今也算是用在最合適的地方……
顧姨娘從法華寺的山崖上摔落下去的事情,已經被證實了,衙役們繞過去,看到的是顧姨娘早就斷了氣的屍體,甚至屍體還被啃食了一部分,不知道是被什麼野獸吃了的,但依稀還是能看得清顧姨娘的臉。
孫氏一族的婆子去認的人,果然就是顧姨娘,不過她也被顧姨娘的慘狀嚇得暈了過去。
人在法華寺出事,是在淮安郡王府辦的法事上,但這法事還是孫氏一族的意思。
這是郡王府和孫氏一族的妥協,也算是放顧姨娘一馬。
至於顧姨娘怎麼死的,就和淮安郡王府沒有關係,郡王府的人當時天晚上不在法華寺。
至於說郡王會不會暗中派人弄死顧姨娘,更是讓人覺得一派胡言,知道實情的都知道淮安郡王有多不喜歡雲氏,雲氏死了喪事也辦得簡單,可見郡王的心意。
如此情形又怎麼會替雲氏報仇,要了顧姨娘的性命?
況且說把顧姨娘帶走的人,據說還是顧姨娘熟悉的人,一招呼顧姨娘就跟人走了。
這就更不可能是淮安郡王府的人。
不知道哪裡傳來的話,說顧姨娘的死和護國公府的人關係,畢竟顧姨娘住在護國公府一段時間,若是護國公府的下人過來,很容易就能帶走顧姨娘。
而當日,護國公府的柳太夫人正巧是在的。
對於這個傳言,柳太夫人很不以為然,明面上,她沒有要殺顧姨娘的理由。
「太夫人,國公夫人帶著大姑娘來了。」一個丫環在廊下稟報。
柳太夫人垂下厚重的眼皮,沉默了一下,面色沉冷地道:「讓她們進來。」
護國公夫人帶著哭紅了眼睛的柳盈進來。
一進門,就和女兒撲通一聲跪到了柳太夫人的面前:「母親,現在可怎麼辦……都說是因為盈兒的原因,是……是我讓人害了顧姨娘,可我……可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一直在府里,哪裡也沒去。」
護國公夫人委屈地大哭起來,跪在她身後的柳盈,更是哭紅了眼睛。
柳太夫人面色陰沉:「誰說的?」
「外面都是這麼傳的,都說顧姨娘是被人害死的,說那一日是有人叫了顧姨娘走的,那會沒有淮安郡王府的人,也沒有左相府上的人,唯有……唯有我們護國公府的人。」
護國公夫人哭訴道。
「傳言畢竟是傳言,我們府上沒有這麼做的理由。」柳太夫人冷聲道。
「太夫人,現在外面說的都是有鼻子有眼的,都在說這事,說是為了盈兒坐上正妃之位。盈兒原本就要和姜玲瓏和好了,也因為這事,姜玲瓏直接拒了盈兒,讓盈兒……丟了臉面不說,現在更是直接派人過來,說顧姨娘和護國公府沒有任何關係,以後也不會有關係。」
可見姜玲瓏對護國公府是厭惡之極。
「太夫人,靜王府……過來說……如果不是和我們認親鬧出了後面種種的事情,顧姨娘不會落到這個地步,現在還好好的住在左相府上,是我們害了顧姨娘。」
護國公夫人是真的委屈,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到這一步。
柳太夫人沉默地低下頭,眉頭緊皺。
手中的佛珠在指尖滑過,眼底一片陰沉,
「太夫人,國公爺回來了。」外面又傳來稟報聲,這一次沒待屋裡的人反應過來,護國公就怒匆匆地進門。
一進門看到護國公夫人和柳盈跪在柳太夫人面前,沒好氣地道:「都是你惹的禍,當初怎麼就要認下顧姨娘了?」
護國公夫人眼淚又落了下來。
「行了,行了,先回去吧,這事我和母親商量一下,你在這裡幫不上忙不說,還亂了事,有時間好好找找安文。」護國公沒好氣地趕人。
護國公夫人帶著柳盈委屈的下去,屋內安靜下來,唯有柳太夫人手拈著佛珠,轉動的聲音以及嘴裡輕輕念叨的經文,很輕卻很密,很熟練,熟練得讓人煩心。
護國公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飲而盡後,目光厭惡地落在柳太夫人手上的佛珠上面,眼底猩紅。
「母親,您為什麼要這麼做?」一句話就問出了最關鍵的一點。
柳太夫人頓了頓,仿佛沒聽到他的問話似的,繼續念著。
「母親,你既然不願意認她,讓夫人去認了便行了,又何故鬧出現在的事情?您這是打算把整個護國公府給推到靜王府的對面,讓盈兒和姜玲瓏不死不休?」護國公繼續冷聲問道,眼底憤怒。
「只是傳言,當不得真!」柳太夫人終於開口,低緩地道。
「傳言當不得真?現在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為的,就算是沒有證據,這事也是我們府上的錯,當初的事情原本就讓人覺得懷疑,現在更是,」
「沒有證據,都是傳言。」柳太夫人再一次道,終於停下了念經的聲音,看向兒子,「絕對不可能有證據的。」
「所以呢,我們算計的是誰?認親的時候,正是姜玲瓏救了靜王的時候,我們是算計了左相府上還是算計了靜王?我們一個國公府,和一個低賤的姨娘是怎麼扯上關係的?母親,您說!」護國公眼色腥紅的瞪著柳太夫人,一字一頓地問道,勢要從她這裡得到一個答案。
從謀害這方面來說,顧姨娘的身份不夠,那必然是因為顧姨娘身後之人了。
左相和當時才和姜玲瓏扯上關係的靜王就很可疑。